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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图书馆里的星光与笔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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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前的第三周，图书馆成了夏屿和苏晓的固定据点。每天清晨六点半，夏屿会提前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买好苏晓爱吃的肉松海苔饭团和热豆浆，等她背着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跑过来，马尾辫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弧度。“今天要把函数的最后一章讲完哦。”苏晓咬着饭团，含糊地提醒，指尖还沾着一点海苔碎。夏屿笑着帮她擦掉，把豆浆的吸管插好递过去：“知道了，我的小监工。”
两人踩着图书馆开馆的铃声进去，总选三楼靠窗的那张桌子——阳光能从上午一直晒到下午，桌上还能放下苏晓厚厚的数学错题本和夏屿的英语单词卡。夏屿把自己的蓝色坐垫让给苏晓，自己垫着薄薄的灰色垫子，翻开错题本时，指尖会先把卷边的页角捋平。“你看这道题，”他用红笔在草稿纸上画出抛物线，“对称轴公式记混了吧？其实只要记住顶点坐标里的x值就是对称轴，就不容易错了。”苏晓凑得很近，鼻尖几乎要碰到草稿纸，能闻到夏屿身上淡淡的墨水味，混着窗外飘进来的樟树香气，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
苏晓的数学底子薄，一道圆锥曲线题往往要讲两三遍才能理清思路。有次讲到离心率的计算，她盯着题目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错题本的边缘。夏屿停下笔，没再继续讲题，反而从书包里掏出一颗橘子味的硬糖，剥了糖纸递给她：“先歇会儿，吃糖。”苏晓含着糖，橘子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抬头时看见夏屿正对着她的错题本发呆，笔尖在“错误原因”那栏轻轻敲着，像是在琢磨怎么讲才更清楚。她突然觉得，原来被人这么耐心对待的感觉，比橘子糖还要甜。
轮到苏晓帮夏屿背英语单词时，图书馆里的阳光已经斜斜地照在桌角。夏屿的英语语法很好，但记单词总是记了又忘，尤其是那些长得像的形近词。苏晓把单词卡按类别整理好，抽出一张“acquire”，故意把声音放轻：“这个是‘获得’，跟‘require’（需要）不一样哦，你上次就把‘acquire knowledge’写成‘require knowledge’了。”夏屿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知道了，下次肯定记对。”苏晓笑着把单词卡翻到背面，让他默写，自己则趴在旁边看，等他写完，用红笔在正确的单词旁边画个小小的星星——那是他们约定的“奖励标记”，攒够十个星星，夏屿就要请苏晓喝一杯草莓奶盖。
复习到下午三点，阳光变得柔和，苏晓的眼皮开始打架。她原本想撑着桌子继续帮夏屿检查单词，可脑袋越来越沉，最后干脆轻轻靠在了夏屿的肩膀上。夏屿正在默写作文模板，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时，笔尖顿了顿，转头看见苏晓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呼吸均匀得像落在湖面的羽毛。他慢慢把自己的肩膀放低，让她靠得更舒服，又从书包里拿出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怕拉链硌到她，还特意把拉链拉到最下面。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拿起笔，只是写字的速度慢了些，怕笔尖划过纸的声音吵醒她。
不知过了多久，苏晓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走近，睁开眼时，正好看见图书馆管理员阿姨站在桌旁，手里拿着“保持安静”的提示牌。她吓得瞬间清醒，猛地坐直，外套从身上滑下来，差点掉到地上。夏屿眼疾手快地接住外套，趁管理员阿姨转身的间隙，偷偷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了捏苏晓的手背——他的指尖带着一点凉意，却让苏晓瞬间不那么紧张了。等管理员走远，夏屿冲她眨了眨眼，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笑，苏晓看着他的眼睛，里面盛着细碎的阳光，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赶紧低下头假装看错题本，耳尖却悄悄红了。
傍晚六点，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时，外面已经暗了下来。夏屿帮苏晓把错题本和单词卡收进书包，又把她的帆布书包背在自己肩上——苏晓的书包上挂着一个兔子挂件，走路时会轻轻晃，碰到夏屿的校服口袋，发出细微的响声。两人沿着学校旁边的小巷往家走，路灯已经亮了，暖黄色的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有时是夏屿的影子罩住苏晓的，有时是苏晓的影子蹭着夏屿的，像两团分不开的棉花糖。
“今天讲的数学题，我好像都懂了。”苏晓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声音轻轻的。夏屿转头看她，路灯照在她的脸上，能看到她脸颊上淡淡的绒毛：“真的？那明天我们做一套模拟题试试？”苏晓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橘子糖递给夏屿：“给你，奖励你今天讲题讲得好。”夏屿接过糖，剥了糖纸放进嘴里，橘子的甜味在嘴里散开，和上午苏晓吃的那颗一样甜。他看着身边的苏晓，她正仰头看天上的星星，眼睛亮晶晶的，突然觉得，期末考前的这段日子，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贵——有喜欢的人在身边，有要努力的目标，连枯燥的复习，都变得像裹了糖的蜜。
走到分岔路口时，夏屿把书包递给苏晓，又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明天的早餐想吃什么？写在上面，我明天带给你。”苏晓接过纸条，指尖碰到他的手指，有点发烫。她点点头，看着夏屿转身走进另一条小巷，直到他的影子消失在路灯的尽头，才打开纸条——上面是夏屿的字迹，工整又好看，末尾还画了一个小小的星星，和她在单词卡上画的一样。苏晓把纸条放进书包最里面的口袋，抱着书包往家走，心里像揣了一颗小太阳，暖融融的。她想，明天一定要把想吃的早餐写下来，还要多写一句：“明天也要一起在图书馆复习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