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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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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楚清秋凌晨三点左右离开后，顾随天便心绪不宁地在店里坐班到天亮。
期间因为多扫了商品价格，导致客人付错钱，客人折返说明后，顾随天赶忙道歉退款。
一身疲惫等待小悦来交班，回到家思考自己的所为，怎么做都是对楚清秋的一种亵渎。
顾随天羞愧地用枕头捂住脸，在床上反复翻滚，他在公共空间里面做这种事情，本身是不道德。
当时宛如魅惑般，身体起了反应，不受控制地解决了。
他是第一次拥有这么激烈的情感，像是喝了假酒，脑袋昏胀晕眩。
美色误人，顾随天对楚清秋一见钟情，钟情于“脸”。
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顾随天的愧疚愈前盛，他默念“对不起。”
决意等醒过来时，找楚清秋道歉。
“你上夜班不补觉？黑眼圈好重。”楚清秋问。
“补了，还是困。在家熬夜打游戏都不这样犯困，人的体质很明显不适合上班。”顾随天打着哈欠，给楚清秋买单结账。
“楚哥……”
顾随天抓不到时机，和楚清秋道歉的时机，因为冲动的情感做出不尊重人的行为，再莫名其妙地跟冲动对象道歉，对方会觉得他很奇怪吧 。
楚清秋嫌便利店都空调开得低，结完账就去门外的长椅上坐着。隔着玻璃门，自然也没有听见顾随天在小声喊他。
夏天暴雨迅疾，来得快，去得也快。晚上八点下过一场，所以夜晚温度适宜，凉风徐徐，给予南方小城短暂的凉快。
顾随天庆幸地长他一口气，他没没有做好给楚清秋道歉的准备。
一道玻璃门的隔开，将楚清秋与顾随天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顾随天还在心底纠结，楚清秋则点燃了烟。
如以往一样，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随身带个小塑料杯，楚清秋另外一只空余的手，用吸管戳开菊花茶的顶部，倒了一部分在塑料杯里，充当临时的烟灰缸。
烟灰落在水里，使淡黄的茶液染上污浊楚，清秋静静地看着烟烧到尽头，最后咬住吸管喝完剩下的饮料。
顾随天是有点手控的，楚清秋的手冷白颀长，手背上有几道明晰血管的脉络，可见楚清秋可能比他还瘦。
不好好吃饭的吗？楚清秋点烟至烟灭的时间里，顾随天的目光不曾脱离过，他能感受，目光偏移的一瞬，楚清秋这个人就会和外面漆黑的夜融为一体。
坐在那的楚清秋，影子被路灯拉长，跌入月光的裙袂，涂抹上白霜，冷寂轻微点缀。
顾随天坐不住了，他拉开那道玻璃门，也坐上了那张长椅。
“楚哥，你很喜欢喝这个？”他指了指空了的捏瘪的菊花茶盒子。
“还行，谈不上喜不喜欢。”楚清秋将燃到最后的烟，蘸下“烟灰缸”的水，彻底灭了，“最后一根。”
“这是？”
“在戒烟。”楚清秋又补充一句，“元元不能闻烟味儿，会咳嗽。”
“元元今天好点了吗？”顾随天想到那个小家伙还病着。
“昨天打针，好得挺快，今天吵着要写暑假作业，他爸爸不给他写，监督他养病。”楚清秋笑着说。
“老大真的爱学习，以后打算上清华还是北大啊？”顾随天问。
“都随他，他爸和他妈不在意学习成绩啊这些，希望元元平平安安、健康长大。”楚清秋说。
顾随天替元元高兴，有善解人意的父母。他双手反撑在身体两侧，大喇喇地敞开腿，岔开话题，“今晚的温度好舒服。”
“下了雨，气温是会降些，不热。”楚清秋接话。
“楚哥，长夜漫漫，我们来找点乐子吧。”顾随天转过头，目光熠熠的看着楚清秋，“楚哥手机上有没有游戏？”
“有是有，不过我不会玩，都是元元在玩。”楚清秋从短裤的的有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屏幕给顾随天看，界面除了电话微信，就没有其他软件，很干净。
反观顾随天，密密麻麻，有的没的，常用不常用的，都安装了一堆，内存快挤没了。
“有就行，很简单的楚哥，我带你飞。”顾随天完全忘了自己掉分体质，带着楚清秋上来直接排位。
便利店楼上邻居养的公鸡开始打嗝，两人酣战到日出时分，掉分掉到天地不知为物。
“要不我们歇一歇？”楚清秋感觉自己的手指有点麻痹，他放下手机，活动活动手指。
“可恶啊！”顾随天仰天长啸，怎么会输一晚上？没赢过一把。
“不要灰心，游戏而已，下次一定会赢的。”楚清秋安慰他。
“我需要老大。”顾随天无比怀念的元元的上分体质，并在内心诚挚祈祷他身体早日康复。
“好了，晚了一晚上，太阳快出来了，我该回去睡觉了。”楚清秋起身伸懒腰，熬了一夜，肩膀有轻微酸痛。
回去，其实也不一定是睡觉。
“楚哥。”顾随天收好手机，仰头对站起来的楚清秋，认真地说：“楚哥抱歉。”
“嗯？没事的，小天。我不是很在意输赢的人。我玩得很开心。”楚清秋轻笑道。
不是因为这个。”这句话声音很小，楚清秋没听清，他低下身，侧过耳朵去，“什么？”
“抱歉楚哥，拉着你陪我瞎玩一晚上。”顾随天调整了声量，掩盖方才那句话。
“都说了没事。”楚清秋拍拍顾随天的头顶，“我走啦。”
顾随天没有挽留楚清秋再呆一会儿，目送他离开，他回到店里，从饮料柜拿出一盒菊花茶，“滴”地一声，买单。
他期待地吸一口，清淡寡味，却有回甘，像是楚清秋带给顾随天的感受。
或许他只是对楚清秋有一点点好感吧，像菊花茶一样，甜但还不是能让顾随天列入喜欢的口味儿。
久违的，顾随天做了一个关于很久以前的噩梦。
梦里，暴风雨前夕的教学楼走廊，白炽灯时好时坏，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窗外的狂风呼啸，树影如同张牙舞爪的游魂。
五楼逆数第四个教室，有人在等他。
顾随天急匆匆地从走廊里跑过，后面似有人在不断追赶，他躲进第四个教室，神情如释重负，。
“你在这里！”他对教室后面的某个黑影说，“我到处找你。”
黑影没有出声，而是从顾随天的座位上拿出一张信纸，顾随天脸色为之一变，慌忙说：“我可以解释。”同时走上去，想把信纸夺过来。
黑影手一扬7开，顾随天扑个空，黑影不罢休，用是手机拍下那张信纸的内容，放到班群上，一条条写着问号、“恶心”等字眼连续刷新在界面上、
“你真恶心。”黑影无情地对顾随天开口。
顾随天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声音里有哭腔：“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你把它还给我！”
那些“恶心”字眼的语句，化作一道道的黑色人影，保温顾随天，用手指着他，骂他是变态、不正常、恶心、不知廉耻，顾随天哭到面容狰狞，痛苦地捂住二斗，企图屏蔽黑影的辱骂声。
身下教室地板忽然旋转，形成漆黑的深渊漩涡，顾随天衰落下去，被黑暗所淹没。
“啊！”顾随天尖叫地惊醒，他已经很多年没有想起来那件事。
不知为何，它又出现在梦中。
房间里的空调嗡嗡运转，顾随天的脖颈和后背却冒出成片的冷汗，他蜷缩在床边的角落，捂住耳朵，喃喃自语：“我没有……我不是……”
窗外阳光明媚，遮光的窗帘把顾随天的房间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顾随天是再也睡不着了，他害怕再度进入那个深渊般的漩涡，无法呼救，只能无助等待灭忙。
曾经的很多个日夜，他清醒地沉迷在黑暗的环境中，只余他一人时，才感受到安全，因为黑夜来临，所有伤害他的事物、人都会短暂地停止活动。
此时，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回荡在房间内，
顾随天从被子里爬出来，拿起还在充电的手机进行查看。
联系人是顾月吟，备注“姑姑。”
顾随天接通姑姑的来电。
“喂怎么了？姑姑。”
“小天你醒了吗？新房子那里水电工要过来装水电，我下午有事走不开。你醒了的话，帮我给师傅们开门，看一下他们工作。”
“现在几点了？下午一点半，我刚好醒了。师傅们什么时候到啊？”
“三点半左右吧，我待会儿把他们的联系电话发给你。钥匙放在老地方了。”
“好的姑姑。”
“谢谢小天，晚上姑姑请你吃夜宵。”
顾随天沉默地深呼吸，他坐在床边，手中的电话没有挂断。
“我先挂了，小天。”
“姑姑。”顾随天出声。
“嗯？怎么了小天？”姑姑疑惑道。
手中的被角攥皱，又抚平，沉默几分钟，顾随天心想，还是算了。
“没事，就想问问你，晚饭要给你带吗？”顾随天故作轻松。
“不用了，我今天要和客人出去吃饭。小天你做你自己的就行，菜我买好放冰箱。你要吃，记得先解冻猪肉。”姑姑叮嘱。
“好，我知道了。”
手机电话中断通讯，顾随天放回去，继续让它充电。他仰躺在床上，眼睛变得模糊不堪。
“可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