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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成为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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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一缕幽魂般站在陈家别墅门口的大铁门前，静静地看了很久。
“刹——”，巨大的刹车声在身后响起，震耳欲聋，简直要把人震碎。
077心脏一阵狂跳，胃里泛起一阵恶心，不久，身后脚步声急急靠近。
“小余，你怎么在这？”，陈翰皱着眉，一边深呼吸，一边上下轻轻拍了拍077。
尘土的味道席卷而来，刺激得077双眼生疼，他颤抖着，缓了一会儿，开口说道：“你是……陈翰还是……陈玉。”
陈翰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扯着嘴角笑了笑，道：“小余你在说什么？我是哥哥……哥……”
不知怎的，说到后面，陈翰的嗓子像断了气，吐不出一个字。
“陈翰崩坏值已达百分之八十，请玩家认真游戏。”，系统声音再度响起，077心里的猜想落了地，“轰隆——”一声，劈天盖地。
“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声音轻轻从077嗓子里飘出，“你为什么……哈呼……不说话了？”，077强行缓着气看向眼前低着头的男人。
“你是，你才是。”，眼前男人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病态，“你只是失忆了，小余，你只是失忆了，是不是谁和你说什么了？他们都是乱说，他们……”
“我不是陈玉。”，077向后挣了挣，却被陈翰的手死死按住。
“你怎么会不是呢？”，陈翰笑着安慰道：“你是我弟弟啊，我唯一的家人，血缘是分不开的。”
他咬紧后槽牙，企图维持脸上的笑容，可猩红的眼球出卖了他，眼眶根本撑不起他疯狂溢出的眼泪。
陈翰按住077肩膀的手止不住颤抖，077知道，他在逃避，也在害怕。
“小余，我们进去说。”，077缓缓开口道。
肩膀上的手腕儿送了力气，陈翰被077牵着，走进大门。
两人在客厅沙发上，相对而坐，谁都没有看谁。
“陈玉，我应该这么叫你吧。”，沉寂的房间有了点动静。坐在077对面的男人被吓了一个激灵，低着头，半天没说一句话。
“身后的玫瑰，是你在……”，077看了一眼满身丧气的男人，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是你在陈翰出事之后画上去的。”
“这油画，也不是你的风格，黄色不是你喜欢的，对吗。”，077虽然恼怒陈玉的欺骗，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前几天的相处，看着男人半死不活的样子，反倒张不开口去责怪他。
“陈翰喜欢蓝色，所以你也强迫自己画出蓝色玫瑰。”，077继续说道。
“不是强迫……”，男人终于开口，对上077质询的眼神，又匆匆低下头。
“你明明喜欢五颜六色，五彩斑斓。”，077有些心痛，看着陈玉，说道：“我看过你的作品，《炫》就是这样。”
“陈家别墅前面的大铁门也是设计的吧，简直和《炫》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说到这儿，077眉眼弯弯，朝陈玉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脸，“当时我第一回来到陈家，就是那个好看到不行的大铁门招呼的我，当时我就想，有机会一定把它搬回精……搬回我家。”
陈玉闻言，有些错愕，似是听到了离他已经很远的夸赞。
“这个”，077指向墙上的油画，说道：“苏子季画的吧？”
“你怎么……”，意识到自己露了馅，陈玉赶忙闭上嘴巴，不说话。
见状，077觉得有些好笑，这样一个呆萌的人，为什么演起他哥来炉火纯青？这就是所谓的血脉相连吗？
077胸口闷闷的，说道：“我去墓园的时候，苏子季在你坟前放了黄色的小花。”
“喜欢黄色的是苏子季，遭遇霸凌的是苏子季，只有小人和长长的影子是你加上去的吧？”，077端详着眼前的画，揣测道。
“对不起……”，陈玉低头，终于算是承认。
077没说话，静静等着对面的人开口。
“我以为是他回来了。”，陈玉脸色并不好看，却充满歉意，一脸愧疚面对077，“我以为他和我一样，我们两个灵魂交换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说我才是陈翰。”，077不解。
对面的人却笑得疲惫，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是想告诉你的，但是我转念一想，如果哥哥失忆，那么他就可以真的变成陈玉，做一个衣食无忧，不谙世事的弟弟，而我则可以成为他，变成疼爱弟弟，稳重可靠的哥哥。”
看着077皱起的眉头，陈玉犹豫一瞬，艰难开口承认，“我的哥哥……他从不喜爱我，所以我……我才想……”
才想要偷一段虚假的兄弟情谊，用谎言搭建好一场兄友弟恭。
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细小的纹路在男人的脸上斑驳露出，陈翰已经三十四岁，有些皱纹不足为奇，可077觉得，这纹路是属于陈玉的，疲惫和沧桑已经深深刻进对面那艺术家的灵魂里。
“陈玉，你现在还能画出《炫》吗？”，077看着他，提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陈玉一瞬恍惚，没有直接回答，只道：“哥哥不会画画。”
过了好一会儿，陈玉声音愈发小了，说道：“也不喜欢我画画。”
“什么时候认出来的？”，077问。
“我回家的时候，客厅少了一个苹果，我哥他不爱吃苹果，那天我出门忙，也忘记告诉063把它换掉，等我想起来的时候，苹果已经不翼而飞了，然后……”
“然后你就在不知道哪个垃圾桶里看到了苹果核。”，077咬牙接道，看来到别人家里不能乱吃乱拿，容易出大问题。
“嗯……”，陈玉试探着看向077，俨然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说道：“你会怪我吗？”
“虽然说你骗了我，”，077皱眉，心里痛苦，但看了看现在陈玉的神情，想起他之前对自己的种种，还是不忍心道：“但是我也骗了你，所以我们两个扯平了。”
“陈翰崩坏值已达百分之七十，请玩家认真游戏。”
077看着眼前的油画，完全回避陈玉惊喜的眼神，说道：“你不用这么感动，我也是为了任务。”
“任务？”，陈玉不解道。
“既然你都经历过魂穿了，那肯定能接受这个。”，077想了想，还是无所顾忌地说出原委。
听后，陈玉面露惊讶道：“这么说，你们都能看到我的……崩坏值？”
“嗯。”，077点点头。
“啊？”，陈玉把脸埋进手心，077仿佛能看见蒸汽正从他头顶上冒出来。
“这个系统好像不太尊重别人的隐私。”，声音从手心里传出来，闷闷地。
077走上前，蹲下，敲了敲男人的头，“现在还有功夫管这个呢？小疯子。”
眼前的人抬头，盯着077端详了好一会儿，眼睛却突然眯成一条缝，笑出了声：“你用这张脸和我说话，有些奇怪。”
“你……”，077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憋出一句，“气死我了。”
两人离得极近，陈玉眼睛眨来眨去，目不转睛看着蹲在地上的077，077偏过头，刻意不去看陈玉。
诡异的气氛开始蔓延。
“哈哈……哈哈哈”，陈玉先没忍住，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你别笑……”，077皱眉开口劝阻，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值得大笑的精彩时刻。但是当他说到“笑”字时，仿佛踩中了什么大笑按钮，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毫无根据，没有准备的笑声一股股涌出077的胸腔，不知道笑了多久，他只觉得胸部有些痛，喉咙有些沙哑，嘴巴也有点酸，只是心空了不少，痛苦好像被暂时麻痹了。
两人笑累了，一个躺在沙发上，一个翻在地板上，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风暴浩劫，什么都没了，就剩下空洞无名的笑声。
“陈翰崩坏值已达百分之六十五，请玩家认真游戏。”
“按照你所说，我现在的崩坏值是多少？”，陈玉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粗喘着气问道。
“百分之六十五。”，077在地上翻了个身，朝向另一边，只是用后脑勺对着陈玉。
“原来我的心态这么差吗？”，陈玉自嘲，抬起右手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了勾起的唇角，显然是有些无可奈何。
“像六月的天。”，077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一道闪电就能把人劈死。”
“说到这儿……”，077翻了个身，看向天花板，“那天晚上，就是我刚来的那天，你受什么刺激了？崩坏值上升得差点儿把我们都送走。”
旁边静默，像是睡着了。半天，发出了点声响，说道：“那天，我去参加一场晚宴，见到了我哥哥去世之前的……”，陈玉忽然咬牙停顿，半天，吐出了两个字，“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