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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晴日骤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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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刚驶入小区，江言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扫了眼屏幕，原本带着笑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
江衍正看着窗外熟悉的楼栋，察觉到他的异样，侧头问道：“怎么了？是公司出什么事了？”
江言熄了火，没立刻回答，而是将手机递给江衍。屏幕上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密密麻麻几行字，核心只有一个——他们跟进了大半年的文旅项目，核心地块突然被竞争对手截胡，对方还拿出了一份他们团队之前泄露的初步规划方案，精准踩中了所有优势点位。
江衍的手指划过屏幕，心一点点沉下去。这个项目他和江言都倾注了太多心血，从前期调研到方案打磨，光修改稿就堆了半箱，如今被人截胡就算了，还牵扯出“方案泄露”，这背后显然没那么简单。
“我已经让助理去查泄露源头了，但现在最棘手的是，下周就要跟甲方汇报最终方案，咱们手里的备选方案还没完善。”江言揉了揉眉心，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本来想等放假回来再集中处理，没想到……”
江衍将手机还给他，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紧绷的下颌：“别慌，泄露的只是初步方案，核心数据和创新点咱们还没放出去，还有补救的时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咱们重新梳理方案，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突破口。”
话虽这么说，可两人心里都清楚，时间太紧张了。回到家，江言翻出项目资料，两人在书房忙到后半夜，台灯的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键盘敲击声和纸张翻动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江衍看着江言眼底的红血丝，忍不住起身给他泡了杯温咖啡，轻声说：“先歇会儿吧，明天还要早起。”
江言接过咖啡，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背：“哥，辛苦你了。本来该让你好好放松的，结果……”
“跟我还说什么辛苦。”江衍坐在他身边，帮他整理好散落的资料，“咱们是一起的，项目出了问题，我自然要跟你一起扛。”
第二天一早，两人刚到公司，就被另一个坏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负责项目数据统计的实习生突然提交了辞职报告，还删除了电脑里所有跟项目相关的文件，人也联系不上了。
“肯定是他泄露的方案。”江言气得一拳砸在办公桌上，“我当初就觉得他不对劲，总爱打听核心数据，要不是团队缺人，我根本不会招他进来！”
江衍拉着他坐下，冷静地说：“现在生气没用，当务之急是找回数据。我记得财务那边有数据备份，咱们先去调备份，再让技术部试试恢复他电脑里的文件。”
两人兵分两路，江衍去财务室调备份，江言则去技术部协调文件恢复。可事情远比想象中更棘手——财务的备份只到上个月，最近半个月的核心数据全存在实习生的电脑里，而技术部尝试了多种方法，都没能恢复被删除的文件。
“要是找不回数据，咱们的方案就没办法支撑，甲方那边肯定不会通过。”江言坐在会议室里，看着空荡荡的数据库，语气里满是无力。
江衍看着他低落的模样，心里也不好受。他想起之前跟宋安聊天时，宋安提过她有个学生的家长是做数据恢复的，或许能帮上忙。他立刻拿出手机给宋安发消息，好在宋安很快回复，说可以帮忙联系，让他们把电脑送过去试试。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江言让人把实习生的电脑送到了宋安推荐的工作室。等待结果的那几个小时，两人坐立难安，连午饭都没心思吃。直到下午三点，宋安发来消息，说数据恢复了大半，剩下的需要手动补录。
“太好了！”江言猛地站起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些，“哥，咱们现在就回去补录数据，争取今天把方案框架搭起来！”
可命运像是故意跟他们作对，刚回到公司，江衍的手机就响了，是楚余打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阿衍，不好了！宋安在学校晕倒了，现在被送到医院了，医生说她是过度劳累引起的低血糖，还说她贫血很严重！”
江衍心里一紧，立刻跟江言说：“宋安晕倒了，咱们得去医院看看。”
江言也慌了，抓起外套就跟他往外走：“项目的事先放一放，先去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时，楚余正守在病房外，眼睛红红的。看到他们来，楚余哽咽着说：“医生说她最近一直在加班改试卷，还帮学生补课，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饮食也不规律，才会突然晕倒。”
江衍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看到宋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心里满是愧疚：“都怪我们，昨天还跟她聊放假出去玩的事，都没发现她这么累。”
江言拍了拍楚余的肩膀：“别担心，医生说没大事，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和哥可以轮流过来照顾她。”
楚余摇摇头：“不用，我已经跟学校请了假，会在这里照顾她。你们还是赶紧回去处理项目的事吧，别因为我们耽误了工作。”
两人在医院待了一会儿，见宋安情况稳定，又被楚余反复催促，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回到公司，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没再耽搁，立刻投入到数据补录和方案修改中。饿了就吃点外卖，困了就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硬是熬了两个通宵，终于在周五早上完成了最终方案。
周五下午，两人带着方案去跟甲方汇报。走进会议室时，竞争对手的团队已经在了，为首的人看到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江衍和江言对视一眼，握紧了手里的方案册，眼神坚定——这几天的辛苦，绝不能白费。
汇报过程很顺利，他们的方案不仅弥补了前期泄露的漏洞，还加入了新的创新点，赢得了甲方的一致认可。走出甲方公司时，两人都松了口气，江言忍不住抱住江衍，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哥，我们成了！”
江衍回抱住他，眼眶有些发热：“我就知道，咱们一定可以的。”
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江衍的手机又响了，是林沐打来的，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衍衍，快……快到市中心医院来！你叶姨去公司视察，下楼梯时踩空了，现在在抢救室，医生说头部受了伤，情况不太好！”
江衍手里的方案册“啪”地掉在地上，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他声音发颤：“妈，你别慌，我们马上到！叶姨她……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我也不知道……医生说要先止血，还说可能有颅内出血的风险……”林沐的声音里夹杂着压抑的哭声，听得江衍心揪成一团。
江言捡起方案册，拉着失魂落魄的江衍往停车方向跑，指尖冰凉却握得极紧：“哥，别慌，医院离这儿不远，我们马上到！叶姨身体一直好，肯定能挺过去的！”
车子在马路上疾驰，闯了两个红灯，江衍死死盯着窗外，脑海里全是叶姨温和的模样——昨天在楚余家，叶姨还笑着给他们递茶，说等放假要跟林沐去周边古镇散心，怎么突然就出事了。
赶到医院抢救室外时，林沐正靠着墙壁站着，头发凌乱，眼眶红肿得像核桃。看到他们来，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江衍怀里哭出声：“衍衍，都怪我，要是我没让她单独去看新楼层的装修，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江言扶住林沐的胳膊，轻声安慰：“妈，这不怪你，是意外。医生肯定会尽全力的，咱们先等消息。”
楚余也赶来了，她刚从宋安的病房离开，接到消息就立刻转了院区。看到抢救室亮着的红灯，她眼圈一红：“怎么会这样……早上我妈还跟我打电话说方案通过要庆祝呢。”
四人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坐下，空气沉闷得让人窒息。江衍紧紧攥着江言的手，指尖的温度低得吓人，江言反握住他，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试图传递一点力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像在火上煎熬，抢救室的红灯始终亮着，没有半点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几人立刻冲上去围住他。林沐抓住医生的白大褂，声音颤抖：“医生，她怎么样？脱离危险了吗？”
医生疲惫地叹了口气，语气却比众人预想中平缓：“放心吧，手术很成功，颅内出血已经止住了，暂时脱离危险了。但病人还需要在ICU观察48小时，后续还要看恢复情况，你们家属要做好准备。”
“脱离危险了……”林沐重复着这句话，腿一软差点摔倒，江衍赶紧扶住她，自己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眼眶瞬间湿了。江言紧绷的肩膀垮下来，忍不住红了眼，伸手拍了拍楚余的后背，楚余也捂着嘴，眼泪无声地掉下来。
护士将叶姨从抢救室推出来，送去ICU。林沐隔着玻璃看着病床上插着管子、脸色苍白的叶姨，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却刻意放轻了声音：“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面守着你，等你醒过来。”
江衍拉着林沐，轻声说：“妈，叶姨没事了，你先去旁边休息会儿，我和江言守着。楚余，你也回去看看宋安，这里有我们呢。”
楚余点点头，又看了眼ICU里的叶姨，才转身离开。林沐被江言扶到休息椅上坐下，江衍去买了温水和面包，递到她手里：“妈，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扛不住。叶姨醒过来，还需要你照顾呢。”
林沐接过面包，小口吃着，眼泪却还是止不住：“都怪我太粗心了……”
“这是意外，谁也不想的。”江言坐在她身边，“等叶姨醒了，咱们再好好陪她，以后不管去哪，都跟她一起，好不好？”
林沐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江衍看着ICU的方向，想起这几天的波折——项目危机、宋安晕倒、叶姨摔伤，一件接一件的意外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好在最后都有了转机。
江言悄悄握住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说：“哥，都会好起来的。等叶姨好转了，宋安也康复了，咱们再把假期补回来，好好出去玩一次。”
江衍转头看向他，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却慢慢勾起了嘴角：“嗯，都会好起来的。”
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几人身上，暖融融的。ICU的灯还亮着，但此刻，那灯光不再让人恐惧，反而像是一盏希望的灯，照亮了前行的路。江衍知道，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守着叶姨醒来，要帮宋安调理身体，要跟进项目的后续事宜，但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只要希望还在，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