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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暗流与旧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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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务殿风波，如同投入古井的巨石，涟漪迅速扩散至青岚宗的每一个角落。
“秦昭未死，筑基归来”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各峰。随之传开的，还有她瞬间压制四名执法堂弟子、硬撼筑基后期执事严锋，并引得柳如烟与慕云舟双双出面力保的惊人表现。
“灰衣煞星”的名号，在宗门内部也变得愈发响亮，只是这称呼里，多了几分敬畏，少了几分贬义。
藏剑峰，这个常年被众人忽视的角落，一时间竟成了许多目光的焦点。
秦昭随着柳如烟和慕云舟，并未返回藏剑峰，而是来到了柳如烟在青霞峰的洞府。此处灵气盎然，景致清幽，设有强大的防护阵法，正适合密谈。
洞府内，灵茶氤氲着清香。
柳如烟看着眼前气息沉凝、眉宇间带着历经风霜磨砺后坚毅的秦昭，眼中闪过一丝心疼，更多的是欣慰。“你……在外的这些时日，受苦了。”她轻声道，语气不复在人前的清冷。
秦昭微微摇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真实的笑意：“让师姐担心了。虽有些凶险，但也收获颇丰。”她简略提及了深海挣扎、西陲血战，略去了太虚剑鞘的具体细节，只道是因缘际会，磨练了剑意与心志，方能侥幸筑基。
柳如烟和慕云舟都是聪明人，知道她有所保留，但并未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与秘密。
“你能平安归来，便是最好。”慕云舟温声道，神色却略显凝重，“只是，你此番归来，触动了不少人的神经。赵家绝不会善罢甘休。三日后问心殿，虽只是走个过场，验证你是否被邪魔侵染、根基是否稳固，但难保他们不会在其中做手脚。”
“慕师弟所言极是。”柳如烟接口，美眸中寒光一闪，“赵家如今在宗门内势力盘根错节，执法堂更是被他们渗透得像筛子一样。明面上的问心镜、测灵碑他们动不了手脚，但负责主持查验的人，未必干净。而且，即便你通过了查验，他们也会另寻由头发难。”
秦昭安静地听着，神色平静。这些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宗门如今，局势很复杂。”慕云舟继续道，声音压低了些，“宗主常年闭关，宗门事务主要由几位金丹长□□同执掌。其中，天枢峰的李长老态度中立，金虹峰的赵长老自然是针对你，而我师尊则对赵家近年来的跋扈有所不满。青霞峰的云霓师叔也是中立偏强硬派。至于其他几位……”
他顿了顿：“藏剑峰的莫师叔……他的态度，无人能揣度。但今日他既然默许你露面，甚至隐含支持，已是一个极强的信号。”
秦昭点头，莫问愁师叔虽然不管事，但那份护短和强横，本身就是一种震慑。
“多谢柳师姐，慕师兄告知。”秦昭诚恳道谢。这些信息对她至关重要，让她对宗门高层的态势有了清晰的认知。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柳如烟摆摆手，随即正色道，“三日后，我与慕师师弟都会到场。你只需凝神静气，坦然应对即可。问心镜照的是道心与神魂，测灵碑验的是灵力根基，以你之能，必无问题。关键在于之后。”
“我明白。”秦昭眼中闪过一丝冷芒，“他们不出手则已，若出手，我接着便是。”
她如今筑基功成，实力大增，更有太虚剑鞘和剑域作为底牌，面对筑基后期也有一战之力，底气自然不同往日。
三人又商议了片刻，秦昭便起身告辞。她需要回藏剑峰一趟，一方面向莫师叔禀报情况，另一方面也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为三日后的问心殿做些准备，并彻底熟悉筑基后的力量。
离开青霞峰，秦昭径直返回藏剑峰。
峰顶，莫问愁依旧在喝酒，见她回来，掀了掀眼皮：“没被打死？看来柳家丫头和慕小子还有点用。”
秦昭：“……劳师叔挂心，一切顺利。”
“顺利？”莫问愁嗤笑一声，“麻烦才刚开始。赵不死那老家伙，心眼比针尖还小。你准备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秦昭答道，“弟子只想安心修炼，但若有人阻我道途，便以手中之剑说话。”
“嗯，还算有点藏剑峰的脾气。”莫问愁灌了口酒，懒洋洋道，“峰顶东边那处石洞，以前是老子偶尔打坐的地方，灵气比下面你那破屋子强点，以后归你了。没事别来烦老子。”
这算是正式给了她一块更好的修炼之地。藏剑峰人丁稀少，资源贫瘠，这处石洞已是难得的宝地。
“多谢师叔！”秦昭心中一暖。
“滚吧。”莫问愁挥挥手，转过身，不再理她。
秦昭依言找到那处石洞，果然发现洞内灵气比外界浓郁数倍，而且异常精纯，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凌厉剑意残留，在此修炼《藏剑养气诀》和磨砺自身剑意，事半功倍。
她布下阵法，隔绝内外，随即盘膝坐下。
没有急于修炼，她先是将心神沉入丹田。液态的太虚真元缓缓流淌，与太虚剑鞘形成了完美的循环。她开始仔细体悟筑基后带来的种种变化，尤其是对太虚剑域的掌控。
之前在大殿内，她只是初步施展，范围十丈，主要起压制作用。如今静心感悟，她发现剑域之内，她对能量的流动、规则的细微之处，感知更加清晰。甚至能隐隐引导、扭曲范围内的灵气分布。
“若能彻底掌控，或许能在剑域内，形成对我绝对有利，对敌人极度不利的环境……”她心中有所明悟，这需要大量的练习和实战来摸索。
随后，她开始凝练太虚剑元。筑基之后，凝练速度果然快了不少，虽然依旧缓慢，但已能看到细微的增长。
时间在修炼中悄然流逝。
三日后，清晨。
秦昭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蕴，气息圆融饱满。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灰色弟子服，将镇魂剑负于身后，走出了石洞。
今日，便是问心殿检验之日。
她站在藏剑峰顶，望向执法堂所在的主峰方向，目光平静而坚定。
该来的，总会来。
她身形化作一道并不张扬、却沉稳异常的剑光，离开了藏剑峰，径直朝着问心殿而去。
一路上，她能感觉到无数道或明或暗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有忌惮，也有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恍若未觉，速度不快不慢，保持着真传弟子应有的气度。
问心殿，位于执法堂侧殿，是一座通体由“清心石”筑成的古朴大殿，庄严肃穆。
当秦昭抵达时，殿外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除了看热闹的各峰弟子，柳如烟和慕云舟早已到场，站在不远处。执法堂那边，以严锋为首，数名执事和弟子肃立一旁，眼神冰冷。更让秦昭注意的是，在严锋身旁，还站着一位面容枯槁、眼神阴鸷的老者，其气息晦涩，赫然是筑基大圆满的修为，袖口有着明显的赵家标记。
赵家的长老级人物，亲自到场了！
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秦昭面色不变，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步步，沉稳地踏入了问心殿的大门。
殿内光线柔和，正中悬浮着一面古朴的青铜镜，镜面光滑，仿佛能映照人心，这便是问心镜。镜旁，矗立着一座高达三丈、布满玄奥符文的黑色石碑，乃是测灵碑。
主持检验的，是一位面容古板、气息渊深的白发老者，乃是执法堂一位资历极深、素以铁面无私著称的金丹长老——铁长老。有他坐镇，至少明面上，赵家很难直接动手脚。
“弟子秦昭，奉命前来接受检验。”秦昭对着铁长老躬身行礼。
铁长老睁开微阖的双目，目光如电，在秦昭身上扫过，淡淡道：“开始吧。先过问心镜。”
秦昭依言，走到问心镜前站定。
镜面如水波般荡漾，一道清辉照射在秦昭身上。
刹那间，秦昭只觉心神微微一荡，仿佛有一股力量要深入她的识海，探查她的道心与过往。她并未抵抗，而是敞开心神，同时谨守灵台一点清明，将太虚剑鞘的波动深深隐藏。
问心镜清辉流转，镜面上开始浮现出模糊的景象——有她初入宗门时的艰辛，有在黑风矿脉与煞尸搏杀的凶险，有在深海挣扎求存的绝望，有在西陲山脉血战连场的酷烈……一幕幕，皆是她真实的经历，道心坚定，神魂澄澈，并无丝毫被邪魔侵染的迹象。
镜光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最终缓缓收敛，镜面恢复平静。
“问心镜，过。”铁长老面无表情地宣布。
殿外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赵家众人脸色阴沉。
“接下来，测灵碑。”铁长老指向旁边的黑色石碑。
秦昭走到测灵碑前，将手掌按在碑身之上，随即运转《太虚归元诀》，将一股精纯的太虚真元缓缓注入其中。
测灵碑猛地一震，表面符文次第亮起！
赤、橙、黄、绿、青、蓝、紫……光芒迅速攀升，代表着灵力精纯度的光柱直接冲破了代表筑基初期的刻度，并且势头不减，最终停在了接近筑基中期的区域！光柱凝实无比，色泽纯正，毫无杂质，显示出远超同阶的精纯度与雄厚根基！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光柱之中，隐隐流转着一丝混沌之色，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古老与破灭意蕴，与寻常五行灵力截然不同！
“这……这是什么灵力？”
“好生古怪！但精纯程度，简直骇人听闻！”
“根基太扎实了！难怪她能越阶而战！”
殿外惊呼声四起。
铁长老古井无波的脸上，也闪过一丝讶异，他仔细感知了一下，缓缓点头：“灵力精纯雄浑，根基稳固，并无异种能量残留，更无邪魔气息。测灵碑，过。”
两项检验，全部通过！
结果毫无争议！
柳如烟和慕云舟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严锋和那位赵家长老的脸色，则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秦昭收回手掌，转身，面向铁长老和殿外众人，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铁长老看着她，沉声道：“秦昭，问心镜、测灵碑检验已毕，证明你道心坚定，根基稳固，并未被邪魔侵染，亦未修炼邪功。你筑基归来的身份，宗门予以认可。”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传遍四方：“自即日起，恢复秦昭青岚宗弟子身份，擢升为藏剑峰真传弟子！享真传一切待遇与权责！”
话音落下，正式为秦昭的回归盖棺定论！
从这一刻起，她便是名正言顺的青岚宗藏剑峰真传——秦昭！
殿外一片寂静，随即各种复杂的目光再次聚焦于她身上。
秦昭躬身：“弟子，领命。”
她直起身，目光平静地扫过脸色铁青的严锋和那位赵家长老，最后与柳如烟、慕云舟对视一眼，微微颔首。
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一步步走出了问心殿。
阳光洒落，在她灰色的衣袍上镀上一层金边。
她知道，检验的通过，只是撕开了风暴序幕的一角。
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但她的道心，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无比坚定。
她的剑，也已磨砺得足够锋利。
无论前方是何等狂风暴雨，她都将——
一剑斩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