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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当兵第四十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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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书班长在队部忙着整理档案，最近事多，他把周擎喊过去，只抬头说：“周擎，把你手机领了。刚刚指导员说，你家里人有事，让你打个电话回去。”
家里有事？是韦翰山被带走调查了？还是韦瀚海破产了？周擎的两个舅舅，一个整天只想着如何带兵训练。另一个精的像深山中修行千年的老狐狸一样，怎么看都不可能出事，难不成是周葵？
“你小子在部队怎么样？死了没有？”
听到这个熟悉的粗犷声音，周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连站的姿势都变得标准了起来，生怕会被拖过去一顿猛干。
“舅舅我……”
“不用废话了，我跟你们指导员通过电话。我果然猜得没错。你小子死性不改。从去的第一天开始就哭爹喊娘的想要回来。这一个月的训练成绩我也已经看过了，跟我想象的差不了多少——孬兵一个！”韦瀚山说起话来毫不留情——“不过幸好，你也不是那么无药可救，进步的速度倒是超过了我的预料，再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下了连队，也许不会太丢人。”
周擎听的一脸尴尬，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夸奖，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得到过韦瀚山的好脸，只有在入伍的前几天，韦瀚山对他的态度才能算得上好了一些。
“你那个班长对你怎么样？”
面对这个送命题，周擎迟疑了三秒。不敢轻易回答。
一方面，他在日记本里亲切的称呼胡啸林为神经病，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胡啸林很可怜，那么能干的一个班长，偏偏遇上了自己。
“我班长对我挺好的，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愿意教我，但是吧……我总是气他……”
韦瀚山冷哼一声，“算你有良心，胡啸林这人我知道，是个带病的好手。把你分到他手底下，是我的意思。要是你真能跟着他好好干，把性子改过来，也算不枉费我的良苦用心，要是改不过来嘛，我相信他也会让你长点记性，多吃些苦头。”
周擎不知道该如何感谢自己亲爱的舅舅。他就知道这俩人是一伙的。幸好没有说胡啸林的坏话。
紧接着韦瀚山又问:“你是不是有个战友叫秦楚阳？这小子怎么样？”
周擎算是发现了，韦瀚山的每一句话都是个套，等着自己往里面钻呢。看起来是很平常的询问。但不管是胡啸林还是秦楚阳，这些人的情况，韦瀚山肯定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是想要试探一下周擎对这些人的态度。
周擎脑子一转有了应对的策略——“楚阳是个特别踏实的人，干什么都拼尽全力，我在他身上学会了很多的东西。”
韦瀚山又哼了一声。对周擎的回答非常满意，“秦楚阳这小伙子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你能跟他学。是好事，我也不求你跟他一样上进，能有他十分之一的血性和拼劲，我就烧高香了。”
周擎缩在墙角，翻了个白眼，跟秦楚阳学？学他什么？学他冷酷不讲理？还是学他当男同？学他找个男朋友回家？
韦瀚山是个眼界很高的人，一般人根本进不了他的眼，周擎不明白秦楚阳到底是有多大的魅力，怎么每个人看到他就跟失了魂一样？“舅舅，你怎么会认识秦楚阳啊？”
“他爸以前是我手底下的排长。跟着我出过好几次任务，立过功。这么多年了，他是我见过最优秀的排长。只要一声令下，没有完不成的任务！”
怪不得秦楚阳这小子这么受领导青睐，真是藏的够深的。不显山不漏水的，原来也大有背景，他爹以前是韦瀚山手下的排长，那现在……至少也是个营长起步吧？怪不得他要考军校。有这么大的关系，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又发现了秦楚阳的一个大秘密，周擎还没开心多久，就听到韦瀚山叹了口气说:“真是天妒英才，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偏偏就牺牲在边境一线。那时候……楚阳……才刚上小学。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
周擎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没听错吧，牺牲？谁？秦楚阳的爹？
韦瀚山看不到周擎的表情。也不愿意过多谈论这件事情，“你小子就在部队好好表现，别整天想着回来。你小舅说我心太狠，把你送到这么苦的地方，等到下连一定要给你分个好单位。但是我的话放在这里，你能下到什么单位，全凭你自己的造化。我是不会给你找关系的。”
回到班里，周擎的脚步轻飘飘的，像失了魂一样。钟海他们还在整理内务，看周擎回来了，问:“你没事吧？刚刚去哪里了？怎么一副失恋的鬼样子？”
周擎摇摇头我，说:“去了趟队部，没什么事。”
“那就好，刚刚我们找了你一圈都没有找到，还以为你跑丢了呢。楚阳的演示你看到没有？可帅了。”
秦楚阳搬着凳子，在窗户面前擦玻璃。背挺的直直的。周擎注意到他的手腕上磨破了好大一层皮。虽然没流血，但还是触目惊心。应该是低姿匍匐演示的时候，在地上磨出来的。
这家伙根本不知道爱惜身体，干什么都跟小老虎一样，嗷嗷嗷的冲在前面。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受伤。
周擎手里拿着扫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楚阳看。
他们是截然向往的两个极端，从头到尾都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可周擎忽然间找到了两个人的共同点，那就是——没有爹。
周擎想起自己上小学的时候，别人都羡慕他有零食吃，有玩具玩。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身上的衣服没有重样的。可他呢？又在羡慕别人的小朋友有爸爸。能带着他们去游乐园玩。考了好的成绩，爸爸会开心的把他们举起来。回来给他们开家长会。
有几次高年级的学生把周擎堵在厕所里。抢他的零食和玩具，笑话他是没爹的野种。周擎不敢反抗，只敢在晚上的时候蒙着被子偷偷的哭。他想过用自己的零花钱雇一个假爸爸过来。
等周擎长大了就试着催眠自己，就算有个爹又能怎么样呢？日子会比现在潇洒吗？看看那些父母双全的人，犯了错就要挨骂，考的不好就要挨打，自己每天吃喝玩乐没人管着过的跟神仙一样，这才是别人都羡慕的日子。
秦楚阳他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也被人笑话过，被人欺负过？也偷偷的哭过？所以他才变得那么冷漠，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情感上的温暖，所以才不知道怎么样去温暖别人。
同样都是没有得到过爱的人。周擎学会了自我催眠，秦楚阳则是学会了一切都依靠自己。隐藏自己。甚至于压制自己。
擦完玻璃，秦楚阳转身被周擎的目光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凳子上摔下来，“你看着我干什么？”
周擎在内心编排了好几出大戏，眼睛红红的。似乎看到了秦楚阳和自己相似的童年经历，他说揉眼睛说:“楚阳，我，我没别的意思，你……你手腕疼不疼啊？我去给你找个创可贴吧。”
秦楚阳放下抹布，说:“不用了，一点小问题很快就会好的。”
“那我去拿酒精帮你消毒。别感染了。”
秦楚阳把袖子拉下来，遮盖住伤口，“谢谢你，周擎，但是，真的不用了。”
“你，你不用和我客气的。”
钟海站在旁边，听两个人的对话，就跟小情侣调情一样，忍不住打断道:“你们有完没完？搞得和琼瑶剧一样。我膝盖也破了层皮，怎么不见你给我处理一下？”
周擎避重就轻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的是关心战友，好不好？”
钟海白了他一眼，“你最好是关心战友，我看你又拿创可贴。又是拿酒精的，该不会是喜欢上楚阳了吧？”
此言一出，周擎立马慌了，“你放屁，我才不会喜欢楚阳！”
就算是喜欢，那也应该是秦楚阳这个死男同被周擎的帅气所折服。情不自禁的爱上他。
钟海拉长音调:“哦——那就最好不过了，人家楚阳可是有对象的人，你别上赶着去当小三。”
有对象，是吧？
周擎冷笑一声。要是钟海知道他口中的对象指的是个男的会是什么表情？一定会十分精彩。
宋飞白最近一门心思的全在那个小帅哥身上，对周擎的消息爱答不理，半天才回复一句。
周葵倒是发了好几句关心的话——让周擎千万照顾好自己，尤其是要涂好防晒，别从周擎变成周黑鸭
周擎看看时间，现在是周末，她应该没什么事情。不会影响到她学习，于是打了个视频过去。
电话那头是一家奶茶店，一群高中生围成一团气氛火热。想来应该是周葵的同学。平常周葵要么是在图书馆看书，要么就是在科技馆搞些莫名其妙的调研。
这妮子总算是开窍了，知道娱乐了。周擎的内心甚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