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当兵第二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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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体能训练是周擎最恐惧的科目。他本来就不喜欢运动，前些年又不知道节制，早被掏空了身体，短时间适应不来超强度的训练。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想练，总觉得没有用。
跑的再快能有什么用？都什么时代了，上了战场，谁能跑得过汽车飞机？谁能扛得住子弹大炮？还不是炮灰的命？
不是人人都能有周擎这么“高”的觉悟，尤其是胡啸林，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在部队，体能就是你的脸面。没人在乎你家里多有钱，有多大的官。只要你体能不行，没人会看得起你！”
幸好，今天只跑了四圈，速度也不快，周擎好几次掉队，都被林想抓住了。
三排长看每天的体能训练都是跑步，新兵的成绩也没有什么进步，于是在心里想了个主意，说：“今天我们三排搞个趣味体能，三个班来一场小竞赛。”
“竞赛？怎么竞？”
“我观察过了，咱们排三个班水平都差不多，有跑的快的，也有跑的慢的。反正各班都是九个人，刚好来一场接力，”排长说：“你们自己排兵布阵，商量九个人的出场顺序，第一个人跑完一圈回来，击个掌，第二个人才能出发。等他跑完回来，第三个人开始跑，以此类推，直到最后一个人跑过线才算停，怎么样？”
看到新兵们的兴致被调动起来，排长继续加码，“要玩就玩大的，最先跑完的班级有奖，今天下午不用搞体能，如何？”
不听到不用搞体能，整个排的新兵都沸腾了起来，问排长是不是在开玩笑。
排长当然不可能开玩笑，“有奖就有罚，最后跑完的班级围绕跑道，走鸭子步一圈，没意见吧？”
“报告排长！没有意见！”
三个班长和排长坐在草地上抽烟看戏，让新兵自己讨论上场的顺序。
八班长对这场竞猜很感兴趣，“我们班那群兔崽子啊，不求第一，别干个倒数就行了。真是倒了大霉，分了三个胖子过来，还要先想办法帮他们减肥。”
七班长笑着说：“胖子都是潜力股。不像我们班，全都是大学生，不好带！说什么都要顶两句嘴。”
排长分了一圈烟说：“现在带兵跟带幼儿园的孩子一样，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让骂，搞个训练还要哄着来。憋屈！”
三个人聊的火热，排长注意到胡啸林脸色阴沉，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主动问道：“胡班长，有个新兵叫秦楚阳的，是你们班的是吧？听说是个难得的好苗子。还有个叫钟海的本科毕业生，学的是体育专业。好兵都分到你手里面了，没准一会儿竞赛你们班能拿个第一呢。”
第一……
七、八两位班长对视一眼，低着头偷偷笑。
胡啸林看向周擎。他不求第一，只希望周大爷能争口气，别再丢他的老脸了
九班的人围成一圈，讨论出场的顺序。秦楚阳看了一圈问：“我们说说，都想第几个跑？我应该能追别人半圈。”
林想说：“不行的话，我就第一个上？你们别嫌我跑得慢就行……”
钟海拍拍他的肩膀说：“你跑的不算慢，自信点。我觉得你第一个跑没问题，那我中间上吧，不会拖兄弟们的后腿。”
周擎站着圈子外面，像个圈外人一样，只等着别人商讨完毕，剩下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给自己。
讨论到最后，所有人把目光汇聚到秦楚阳和周擎的身上。
“我最后一个上，周擎倒数第二个，”秦楚阳停顿了一下说：“只要别差距过大，我都可以追上。”
三个班的人布置完毕，在各自的跑道上摩拳擦掌。
来当兵的人都是一群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一提到比赛就充满了干劲，必须要争个第一回来。
第一圈开始，林想紧紧追着其他班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跑了回来。
“快跑！快跑！我不行了！不行了……”
第二圈开始。
就像排长说的那样，有的人跑得快，也有人跑得慢，各班的水平其实都大差不差。
钟海上场，一双粗壮的大腿像自行车车轮一样，跑出了残影。领先了其他两个班的人五十米。
扶着膝盖，钟海大喘气道：“兄弟们……我尽力了，你们别演我，我不想走鸭子步。”
前七个人已经跑完，九班处于领先状态。林想很隐晦的说：“周擎，你一会儿拼口气，就只用跑一圈而已。跑完结束了，下午也不用搞体能。你腿比我长，跑的肯定也比我快的。”
钟海是个急性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周擎，你看兄弟们累的跟狗一样，别再摆烂了行不行？改变下我们对你的看法。”
周擎看了一眼，他的两个对手都跑的不快，其中还有一个接近两百斤的大胖子。
接力开始，周擎也想拿第一。倒不是他多有荣誉感，而是实在不想搞体能。他领先了六十米，要是换成其他人，绝对不会被超过去。
但是奈何周擎平常偷懒太多，腿上的肌肉不够有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胖子超过自己。
周擎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没了再跑的动力。反正他也跑不过别人，好不如现在舒服点，省着点力气走鸭子步。
其他人挣下的优势就这样荡然无存。差距越拉越大。
要是周擎是最后一棒，看到这样的局面早就主动认输了。追又追不上，跑又跑不过。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周擎！”
周擎看到秦楚阳在终点等着自己，没有一点要放弃的意思。
啪！
最后一棒。秦楚阳像是离弦的箭。
九班是最后一名，距离倒数第二的八班差了大半圈。几乎是不可逆转的局面，但秦楚阳还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结局似乎并不是无法改变。
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二十米……
“楚阳加油！要追上了！”
九班的人都在为秦楚阳加油。胡啸林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盯着秦楚阳看。
距离终点越来越近，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七班的最后一名已经过线，拿到了第一。八班的人正挤在终点线上，大喊着加油，别被反超了。
钟海挥着拳头说：“来了来了！楚阳要冲线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冲过终点线。秦楚阳又往前跑了十几米，才稳住身子。对他来说，拿第一是轻轻松松的事情，难的是如何弥补上周擎落后的时间。
虽说时间只差了零点几秒，但还是有眼尖的人注意到，秦楚阳落后了一步，仅仅只有一步。
就仅仅只有一步而已。
“楚阳，别难受，你已经很厉害了。”林想拍拍他的肩膀说，“大家都知道你尽力了。”
钟海嘴上不饶人道：“要不是因为某位大哥，我们肯定是第一名。”
其他人也叽叽歪歪起来，“这么大的优势都能输……真无语……”
也有人顾着战友的面子不好多说，可看向周擎的目光里，还是带上了情绪。每天的训练已经够累了，没有人想被加练。
秦楚阳擦去额角的汗，很平淡的说：“没事的，愿赌服输。怪我还不够快。”
作为优胜组，七班的人舒舒服服的坐在草坪上放松身体，象征性的做了两组俯卧撑，一个班的人有说有笑。八班虽说是第二名，但也没有处罚。
至于九班……
胡啸林的脸色难看的吓人，就像是被人抽了一个大嘴巴子一样。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爱面子，比武竞赛都冲在最前面，像只猛虎一样。别说是新兵，就连其他班长都不敢和他开玩笑。
秦楚阳带头蹲在地上，把手别在腰后，围着操场的外围走鸭子步。其余人也是一样，半个字都不敢多说。鸭子步这东西完全可以说是一种折磨，别说是一圈四百米的跑道，四十米走下来，两条腿已经酸麻，失去知觉。
周擎身为罪魁祸首，不敢再惹胡啸林生气，蹲在地上走的飞快，活脱脱一只喝醉酒的大鹅。
走完一百米，林航没忍住，站起来甩了两下腿，然后飞快的蹲回原位。钟海稍微好些，但也只撑到一百五十米，趁着胡啸林扭头的功夫，用力锤着酸麻的腿。
看着一步一步、走到两百米的秦楚阳，钟海小声喊道：“楚阳，该停就停一停吧，别那么拼了。”
秦楚阳也是人，身体也会累，也会吃不消。他的身体正在颤抖，却说什么也不愿意松下一口气。就像是一架不知道疲惫的机器一样，直到走完全程，才停下来。
相比之下，周擎大爷就显得聪明了许多。他每一步都跨的很大，一但胡啸林扭头，周擎就用手撑地，两只脚向前一蹦，轻轻松松的越过两三米。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周擎还故意减缓了速度，既不会被人发现，又不会太累。
走完一半，几乎每个人都到了极限，速度都慢了下来。往旁边一看，七班和八班的人早休息了。
钟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扭头一看，撞上周擎又在偷懒，强压着心里的火气说：“周擎你跑步的时候要能有这么大的步伐，就不用连累我们受罚了。”
其他人也附和道：“是啊，你跑的本来就慢，再不好好练，下次还是要挨罚的。”
秦楚阳率先走完全程。胡啸林把他扶起来，说：“好样的，不服输！不放弃，像是我带的兵！你放松放松大腿，然后……”
语气一转，胡啸林咬牙切齿道：“你去帮我盯着周擎！这个叼毛，真是给他的环境太舒服了！该让他紧紧皮！”
“是，班长。”
走了两步，大腿的酸麻无力让秦楚阳差点瘫在地上。大家都是新兵，秦楚阳并不比别人强多少，只是意志力比较坚定，一直强撑着，到了终点。
周擎走着鸭子步，忽然感觉后背一凉。秦楚阳这个大傻逼走路没有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了周擎的身后。
看到秦楚阳那张寒冷到没有人情味的脸，周擎心里一阵发毛，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事。
秦楚阳居高临下，语气不算严厉，但是不容反抗，“把手收到后面，一步一步来，别做小动作。”
周擎只好收回手。乖乖的走了起来。他在心里念叨着观音菩萨、太上老君、九阳真人，能快点把秦楚阳这尊大神请走。
过了老半天，秦楚阳就像是老母鸡后面的小鸡崽子，周擎向前一步，他也跟着走一步。周擎停下来，他也站着不动。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当兵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