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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胡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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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烬终究还是没再回应凌宜那句直白的告白。她只是抱着哭累的小家伙,等她沉沉睡去后,独自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到天明。
接下来的日子,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凌宜似乎忘了那晚的争执和哭泣,依旧像块橡皮糖似的黏着江烬,只是那些亲昵的举动里,多了些小心翼翼的试探——亲她脸颊时会先看她的眼神,抱她时会留意她有没有皱眉,甚至在林天面前宣示主权时,都带着点“如果惹你生气我就收敛”的讨好。
江烬却没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她开始下意识地和凌宜保持一点距离,不再任由她光溜溜地钻进自己被窝,被她亲时会偏过头用脸颊承接,甚至在她要抱时,会找借口说“手里拿着东西呢”。
这些细微的变化,凌宜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没哭闹,只是话少了些,偶尔会看着江烬发呆,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和困惑,像只不明白主人为什么突然冷淡的小狗。
林天的邀约还在继续,江母的催促也没停。这天,林天约江烬去看画展,说是他母亲收藏了几幅名家之作,想请江烬去品鉴。江烬本想拒绝,江母却直接把地址发了过来,附言“林天妈妈也在,务必准时到”。
凌宜自然又跟来了。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皮衣,里面是白色印花T恤,搭配破洞牛仔裤,脚上蹬着马丁靴,鲻鱼头抓得蓬松,酷劲十足,和画展安静雅致的氛围格格不入。
林天的母亲是个气质雍容的妇人,看到江烬时笑得温和,目光落在凌宜身上时,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这位就是凌宜吧?常听小天提起。”她语气客气,却没多余的热情。
凌宜没喊人,只是往江烬身后缩了缩,眼神警惕地看着她。
江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林母笑了笑:“小孩子怕生。”
画展上,林天陪着江烬一幅幅看过去,低声讲解着画作的背景。林母偶尔插话,话题总绕着“江烬年纪不小了”“女孩子终究要找个依靠”“小天是个值得托付的人”这些话打转。
凌宜起初还耐着性子跟在后面,后来见她们越聊越“投缘”,林母甚至拉着江烬的手说“要是能成我就放心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姐姐,我渴了。”凌宜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足以打断她们的谈话。
江烬刚想说“让服务生给你倒杯水”,凌宜已经拽着她的手往外走:“我想喝你带的果汁,你放在车上了对吧?”
江烬被她拽得一个踉跄,只能对林天和林母抱歉地笑了笑,跟着她往外走。
到了展厅外的休息区,江烬拿出保温杯,倒了杯果汁递给她:“安分点,别捣乱。”
凌宜接过杯子,却没喝,只是盯着她:“你是不是要跟他结婚了?”
江烬皱眉:“胡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对他笑?为什么让他妈妈拉你的手?”凌宜的声音拔高了些,眼眶瞬间红了,“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只能我喜欢你?”
“凌宜!”江烬压低声音,环顾四周,“这里是公共场合,别胡闹。”
“我没有胡闹!”凌宜的眼泪掉了下来,“你就是想甩开我,跟他在一起!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觉得我是你的累赘了?就像当年你爸妈说的那样……”
“不许胡说!”江烬厉声打断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累赘了?”
“那你为什么躲着我?”凌宜哭着问,“你最近都不抱我了,也不让我亲你了,晚上睡觉也把我赶去自己房间……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她越哭越凶,引得路过的人频频侧目。江烬又气又急,想拉她走,她却使劲甩开,反而扑上来抱住她的腰,放声大哭:“我不允许!我不准你喜欢别人!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这一闹,展厅里的人都被引了出来,林天和林母也走了过来。林母的脸色很难看,语气带着不满:“江小姐,这……”
林天想上前拉开凌宜,却被她狠狠推开:“别碰我姐姐!”
江烬看着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凌宜,又看了看周围指指点点的目光和林母难看的脸色,只觉得一阵头大。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把凌宜从自己身上拉开,拽着她就往外走。
“小烬!”林母喊了一声。
江烬回头,语气冷淡:“抱歉,林夫人,今天失陪了。”
一路把凌宜拽到停车场,塞进车里,江烬才松开手,胸口剧烈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
凌宜还在哭,坐在后座上,一边哭一边控诉:“你就是不喜欢我了……你就是想跟他走……”
江烬没理她,发动车子,一路疾驰回了别墅。
一进门,她就把凌宜拽进房间,反手锁上门,指着床:“给我趴好!”
凌宜知道这次闯大祸了,却还是犟着:“我没错!我不要!”
“没错?”江烬拿起墙角的戒尺,走到她面前,眼神冰冷,“在外面大吵大闹,不顾场合地撒泼,还对长辈无理,你告诉我你没错?”
“我就是不想让你跟他们在一起!”凌宜梗着脖子,眼泪还在掉,“他们都不喜欢你,他们只是想利用你!”
“我的事,轮不到你评判!”江烬的火气彻底爆发了,扬手就把戒尺甩了下去,“啪”的一声,重重落在她的屁股上。
凌宜疼得闷哼一声,却还是不肯服软:“我就是要管!你是我的姐姐!我不能让别人欺负你!”
“啪、啪、啪——”
戒尺一下下狠狠地落下,力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江烬像是要把心里所有的烦躁、慌乱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发泄在这顿揍里。
凌宜的屁股很快就红透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哭得浑身发抖,却依旧咬着牙喊:“我没错!我喜欢你有什么错!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有错吗?!”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江烬心上。她的动作猛地一顿,戒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是啊,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
她看着趴在床上哭得几乎晕厥过去的凌宜,看着她红肿的屁股和倔强的侧脸,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巨大的无力感。
或许,她一直以来的逃避,才是最错的。
江烬蹲下身,看着凌宜布满泪痕的脸,声音沙哑得厉害:“凌宜,起来。”
凌宜没动,只是抽噎着。
江烬叹了口气,伸手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小家伙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哭得更凶了。
“好了,不哭了。”江烬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妥协,“我不跟他好了,也不逼你了……不哭了,好不好?”
凌宜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依旧紧紧抱着她,生怕一松手,她就会变卦。
江烬抱着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衬衫。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却驱不散笼罩在房间里的沉重和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她知道,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无论是对林天,对母亲,还是对怀里这个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家伙。
她需要时间,好好想清楚。想清楚自己对凌宜的感情,想清楚她们未来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