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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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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行停下脚步,嘈杂的人声变得模糊不清,他眼里只看到盛雪昭被白糖糕顶起来的面颊,沾着雪白糖粉的唇,还有那一起一落的睫毛,像是在向他招手。
他托着盛雪昭大腿的手臂收紧。
坐在他怀里的盛雪昭,比他稍稍高出一些,他一抬头就能亲上。
摊主用的糖粉不够细,更像是白砂糖,但很容易化开。
湿了就化开了。
盛雪昭力气小,也懒,可能挣扎两下发现跑不掉就放弃了。
更软了。
盛行脖子动了动。
盛雪昭捂住嘴巴,“你还想吃我嘴里的啊?恶心死了。”
盛行遗憾的看着他粉粉的指节,“不恶心。”
怎么会?
盛雪昭每天都要花很多时间把自己弄的干干净净的,脸蛋软滑,香扑扑的,嘴巴肯定也是香的。
说不定会比白糖糕还香甜。
怎么不恶心?
竟然吃别人口水。
盛雪昭怀疑他洁癖都是装的。
可能是觉得洁癖人设比较时髦吧,装货。
盛雪昭被手掌挡住的唇动了动,无声骂了盛行一句,眼睛弯弯。
他哄盛行,“哥,你想吃的话,我们再去买几个好不好?”
“我不想吃。”盛行拒绝了他,“我左边的口袋里装了手帕,你拿出来把嘴上的糖粉擦一下。”
盛雪昭不满的噘着嘴,擦完故意潦草的团成一团,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盛行的口袋里。
盛雪昭一到家就抛下盛行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盛行把买回来的东西放在壁炉前的圆几上,走到自己房间,关上房门,才轻轻的用掌心托出口袋里的手帕。
深蓝色的手帕上,几点糖霜格外明显。
盛行盯着看了一会儿,才从衣柜里拿出盒子,把它收了进去。
待会儿还要折元宝去墓前祭扫。
时间太短了,不够。
盛行简单的冲了个澡,又检查了冰箱里的食物,给盛雪昭煮上水果茶,坐在壁炉前开始折元宝,盛雪昭才姗姗来迟。
毛衣是跟他同款的灰色,不过对他来说修身的衣服,对盛雪昭来说有点儿宽大了,直接落到臀线下面。
像是穿了他的衣服。
不,这个式样这个颜色,可能就是他的。
盛行手上一松,低头看去,金灿灿的纸元宝看的他有些眼花,半天才找到没折好那个。
他捡起来才看向给自己倒茶的盛雪昭,“昭昭,这件衣服你从哪儿找的?我给你收拾行李的时候没看见。”
盛雪昭眨眨眼,“从你衣柜里拿的,我不能穿么?”
“不是……”盛行补充道,“当然不是,你随便穿。”
他小心翼翼的问盛雪昭,“怎么拿我的衣服穿了?”
盛雪昭恶声恶气道,“要不是李管家给我装的衣服里没有合适的,我才不会拿你的衣服!”
盛行想起那一水的明亮鲜艳的衣服,祭拜穿那些确实不合适。
他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
李管家素来谨慎稳妥,鲜少有纰漏。
这或许是上天在支持他。
盛行看着穿着自己衣服的人,心中满足,脸上也带出喜意,“昭昭,中午我给你做拆骨鱼羹怎么样?”
盛雪昭脸色一变。
这学人精没完没了了,用他喜欢的沐浴乳,还要抄爸爸的拿手菜?
盛雪昭阴阳他,“哥哥你没自己做的好的拿手菜么?”
盛行满心欢喜,根本没听出来,“要不要试试我做的茄汁虾球?”
他学了很久的拆骨鱼羹,想像盛庭昌一样博盛雪昭的喜欢,想成为盛雪昭生病没胃口时点名需要的人。
但他心底也希望盛雪昭喜欢他做的其他菜,那是跟其他人不同的,他独有的东西。
盛雪昭没什么期待,盛行能做出什么好东西?
一顿饭而已,敷衍下就行了,他随意道,“那你做吧。”
盛行快速折完了一篮子金元宝,做午饭去了。
他对盛雪昭的口味了如指掌。
盛雪昭喜甜,但嘴巴很敏感,他喜欢的很甜是正常人嘴里的五分甜。
盛雪昭看到盛行摆在自己面前的盘子,心中轻哼,中看不中用罢了。
他用叉子叉起来一个,在盛行期待的目光中,慢吞吞的嚼着。
“还行吧。”
盛行有些失望,隔了一会儿才注意到盛雪昭全吃完了。
豆苗吃了两口,米饭只有中间有个坑,砂锅煲看起来也像是没怎么动。
盛雪昭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欲盖弥彰道,“其他菜更难吃。”
盛行虚心接受意见,“我下次做好吃点儿。”
盛雪昭煞有其事点头,“多练练。”
他猫在壁炉前烤火,把东西交给盛行收拾。
等盛行整理完厨房,才一起出门。
盛雪昭认认真真除草擦墓碑,把金元宝烧给太爷爷。
而后虔诚许愿,太爷爷保佑,太奶奶保佑,太太爷爷保佑……祖宗保佑,让盛行随便出个错或者有点儿什么毛病吧!让我继承盛家所有家产吧!
盛行那么坏,继承盛家家业后,肯定会把我赶出家门的。
那样我就吃不起饭,穿不上衣服,以后也不能来看你们了,不能给你们烧钱了。
盛雪昭绷着小脸,越来越严肃。
盛行侧头看他,不用猜就知道盛雪昭在许什么愿。
盛雪昭小时候还说出来过,后来发现大家都偷偷许愿,也不说了。
当然以爷爷和爸爸对他的宠爱程度,不是没有想过把万世交给他,只是在发现盛雪昭没有天分之后,火速换了目标,在盛雪昭上初中的时候就催着他接手公司,试图打消盛雪昭争抢的想法。
毕竟把万世交给他,盛雪昭吃分红至少可以过的舒舒服服。
交给盛雪昭……可能第二天就有破产危机。
盛行收回目光,闭上眼睛。
从前他很少希望将寄托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但这次,他想得偿所愿。
盛雪昭提着自己的小竹篮往山下走,这个竹篮还是太爷爷给他做的,太爷爷肯定会保佑他的。
“哎呀!”看见老宅,他突然想起来。
忘记让太爷爷保佑接他们回家的人早点儿来了。
“怎么了?”盛行伸手扶了他一下。
盛雪昭回头看看,“没事儿。”
应该没关系吧?
他等了一下午,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睡醒时天都黑了。
盛雪昭懊恼起来,早知道当时回去再求求祖宗了。
直到九点,外面才响起车子的声音。
司机进门一脸歉意,“对不住啊小少爷,路上轮胎被扎了,补胎晚了几个小时。”
盛雪昭顾不上那些不重要的事了,“没事儿,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司机一脸难色,“小少爷,晚上的路不好走。这边山路弯也多,我没怎么开过这种路,怕不小心掉下去。”
“明早回去行不行?天一亮就走。”
盛雪昭还是很惜命的,“好吧。”
司机把找回来的手机递给他,据说上一个司机是家里出事太着急了,拿错了手机。
司机绘声绘色的讲着。
盛雪昭没怎么听,拿到手先给沈语非打电话,“妈咪!”
他跟沈语非嘀嘀咕咕说着今天做的事,末了还要问沈语非,“你明天会来接我么?”
“才两天不见,这么黏人?”沈语非嘴上说着,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盛雪昭满意挂了视频,打开游戏发现林方澈竟然没听他的话,只打了两个小时。
他怒气冲冲的质问。
林方澈:被举报送人头禁赛了。
盛雪昭:真菜
他又满意,又不满意,禁赛了岂不是又要学习,下次又考那么好?
还是得想想别的办法。
盛雪昭一边犯难,一边看盛行,见盛行起身上楼,也跟个小尾巴似的黏着。
盛行原本有些吃味,见他跟上自己,心底的不快已经消散。
盛雪昭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以前最爱捉弄他的玩伴余天冬,但余天冬出国后没一个月,盛雪昭就把他忘记了。
他寄回来的礼物,盛雪昭看也不看,全扔了。
林方澈也是。
早晚会被扔掉的。
但他不一样。
他是盛雪昭的哥哥,他们注定无法分割。
盛行觉得自己之前真是魔怔了,他没必要那么急切,那么盲目冲撞。
他有很多时间,他熟悉盛雪昭的喜好,他是最有希望成为盛雪昭丈夫的人。
他可以慢慢来。
盛行把盛雪昭哄睡以后,轻轻吻了下他的额头。
下楼交代司机明早去镇上录一下白糖糕的摊主制作过程,顺便再买一些原材料。
司机有些为难,“刚刚跟小少爷说一早就走,他要是起来没看到我会不会生气?”
盛行十分了解的告诉他,“天气凉,昭昭起的晚,可能八点才会起,起床后要磨蹭很久,还要吃个早餐。你在他吃完饭之前回来就行,时间很充裕。”
隔天,事实也跟他说的相差无几。
盛雪昭洗漱完,额发凌乱,像只呆猫一样坐在床中间。
等盛行做好早饭上楼,才动了动。
盛雪昭打了个哈欠,擦完面霜才跟着盛行去吃饭。
飞机落地深市,盛行拉着行李往外走,盛雪昭已经奔向了人群中的盛庭昌和沈语非。
“妈咪!”
“爸爸!”
一家人坐上车,沈语非看着他红润的面色,“昭昭,跟哥哥在一起过的还不错吧?”
“不怎么样。”盛雪昭立马开始告状,“他做饭好难吃,而且他还是小偷!”
盛行想到自己行李箱里的那件小小衣服,心中一紧。
盛雪昭发现了?
他只是觉得那件内衣他亲过吻过,都弄湿了,拿给盛雪昭穿不太合适。
也会引起他的浮想联翩。
盛雪昭大声说,“他偷用我的沐浴乳!”
沈语非戳了戳他的脸颊,“这也算偷?”
盛雪昭哼了声,“不问自取就是偷。”
盛庭昌哈哈大笑,“哎呦,咱们昭昭还懂这些。”
盛雪昭一脸严肃,“这次他敢偷用我的沐浴乳,下次他就会偷穿我的衣服,偷睡我的床……”
沈语非捏住他的鼻尖,“宝贝,他是你哥哥。”
“咱们是一家人,这些东西都算不上偷。”
她见盛雪昭不同意,便问,“妈咪用你的沐浴乳算偷么?”
“当然不算。”盛雪昭想也不想回道,“妈咪你随便用。”
沈语非点头,“哥哥也一样。”
盛雪昭摇头,“妈咪,你跟他不一样。”
“一样。”沈语非摸了摸他的头发,“昭昭,以后我跟爸爸不在了,就是你跟哥哥一起生活了。”
“到时候哥哥会照顾你。”
“不要他照顾。”盛雪昭嫌弃道。
他扑进沈语非的怀里,“我只跟你们在一起。”
沈语非笑道,“妈咪比你大很多岁,不可能陪你到老的。”
她跟盛庭昌晚婚晚育。
她今年已经五十了,盛庭昌比她还大三岁。
盛雪昭想了想,“我不活那么久,我跟你们一起死。”
“反正我不要盛行管。”
盛行坐在他后面的座椅上,绷紧了唇。
这两日的相处像是虚幻的泡沫,在此刻被盛雪昭尽数戳破。
他熟悉盛雪昭的性子,他知道盛雪昭会做这样的事。
盛雪昭的爱浓烈无比,不爱也无情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