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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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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里空得发疼。
不是那种隐隐作痛，而是实实在在的抽搐，一阵紧过一阵，把江白从一片昏沉里硬生生拽了出来。他睁开眼，盯着天花板上那片水渍留下的黄印子，恍惚了好一阵。
这不是他的房间。
记忆像碎玻璃渣似的往脑子里扎——他穿越了。不是成了什么牛逼人物，而是接手了个烂摊子。原主，男大学生，穷得叮当响，偏学人玩网骗，男扮女装骗了个叫温乘庭的倒霉蛋将近五万块。
目前为止。
江白撑着床沿坐起来，骨头跟散了架似的，浑身酸痛。这屋子小得转个身都费劲，墙皮斑驳脱落，露出底下发黑的霉斑。除了身下这张吱呀乱叫的单人床，就剩一张掉漆的书桌和一把快散架的椅子。空气里有股隔夜泡面混着霉味的怪气。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开始在屋里翻找。抽屉里只有几支写不出字的笔和一个空钱包。衣柜里挂着几件明显是女装的连衣裙，还有假发和化妆品，看得江白心头一沉。最后在枕头底下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又从裤兜里摸出几个硬币，凑在一起数了数。
十八块五。
手机屏幕适时亮了，房东的短信弹出来：“小江，下周三交租，1500，别忘了。”
江白扯了扯嘴角，笑不出来。这叫什么事儿？别人穿越吃香喝辣，他穿越直接负债开局，还是情感诈骗债。
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揣着那点钱下了楼。
这是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小区”，实际上称之为小区都有些抬高了档次。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他摸黑往下走，差点被堆在拐角的杂物绊倒。楼下大妈正在晾衣服，看见他出来，撇了撇嘴，把头扭到一边。
外面太阳明晃晃的，刺得他眼睛疼。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看见招工的就进去问。
快餐店招洗碗工，老板瞅他一眼：“小伙子，你这身板不行，干不动。”
奶茶店要店员，店长委婉地说：“我们这儿形象有要求……”
发传单的嫌他没经验，超市理货的说他看起来没精神。
跑了一下午，被拒了八次。回到那间小出租屋时，天都快黑了。江白瘫在椅子上，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窗外灯火通明，衬得屋里越发冷清。
饿。饿得头晕眼花，手脚发软。
他盯着桌上那台破电脑，屏幕裂了道缝，像在嘲笑他。这是原主吃饭的家伙，也是骗人的工具。
鬼使神差地，他按了开机键。
社交软件自动登录，消息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置顶那个联系人备注得明明白白——“冤大头·温”。
江白的手心有点湿。他点开聊天记录，翻看着原主的“战绩”。
“粥粥”发着嗲，要钱买裙子，要钱报补习班，最后甚至编出母亲生病要手术费的瞎话。那个温乘庭倒是有求必应，转账记录一条接一条，最大一笔两万。
“人渣。”江白低声骂了句，不知道是骂原主，还是即将要做同样事情的自己。
胃又抽搐了一下。
他盯着温乘庭最后发来的那条消息，是一周前的：“天冷了，加件衣服。”
这人好像真没起疑心。
江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跳得厉害。他知道这不对，知道这是在犯罪，可是……
他颤抖着手，模仿着原主那种怯生生的语气，敲下一行字：
「谢、谢谢哥哥关心……那个……我可能要补考了，复习资料和报名费……钱不太够用了……【可怜】【可怜】」
光标在发送键上徘徊。他闭了闭眼，按下。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他想象着对方破口大骂，或者直接报警的画面，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突然，手机响了。
是银行短信。
【**银行】您尾号XXXX的账户于09月08日22:41入账人民币5000.00，余额5018.50。
附言：好好学习。历年真题已发你邮箱。
……
五千块。就这么到手了？
江白盯着那串数字，有点恍惚。“好好学习”四个字像根刺，扎得他心里不舒服。他好像能看见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在转账时，可能还带着点无奈的笑。
这钱拿着烫手。
可房租要交，饭要吃。现实比道德沉重得多。
他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这条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了。从今天起，他就是“粥粥”，一个靠骗人苟活的混蛋。
那个温乘庭，他图什么呢？江白想不明白。
但这五千块像根救命稻草，把他从悬崖边拉了回来。虽然不知道能撑多久，但至少现在，他还能喘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