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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以后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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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的风波渐息，秦家的丑闻也在强有力的危机公关和时间的冲刷下慢慢褪色，生活似乎重新回到了忙碌而有序的轨道上。
但霍敬予的心底，始终压着一块石头——在处理家族遗留文件和父亲旧事的过程中，他动用了一切资源，终于从一些尘封的旧档案和旁敲侧击的询问中，拼凑出了关于母亲下落的蛛丝马迹。
线索指向欧洲中部小国——利沃尼亚，一个堪称宁静甚至有些闭塞的地方。
夜里，秦燕州专门为欣赏霍敬予美貌安置的小夜灯，再此照出霍敬予温暖的轮廓，他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调查报告，眼神飘向远方。
秦燕州洗完澡出来，看到他这副模样，擦着头发坐到他身边，自然地将他揽进怀里：“想什么呢，哪个项目不顺心吗？”
霍敬予顺势靠在他肩上：“我找到我妈的一点消息。”
秦燕州动作一顿，放下毛巾，神色认真起来：“在哪？”
“利沃尼亚，一个很小的地方。”霍敬予将调查报告递给他，“当年，不是我母亲狠心改嫁不要我。是霍锡，他怕我母亲追查下去，把我父亲真正的死因闹大，影响霍家声誉，也怕牵扯出我二伯。所以他用我的安全威胁她，强行把她送出了国，对外宣称她是改嫁了，并且不允许她再联系我，也不能回国。”
“我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的……”霍敬予闭上眼，突然哽咽了，“我想去找她。”
秦燕州的心瞬间揪紧，他收拢手臂，将霍敬予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他的发顶，语气温柔：“那就去找她，我陪你一起去。”
霍敬予抬头，眼中带着犹豫：“你的公司刚步入正轨，秦家这边也刚稳定下来，为私事出行这么久……”
秦燕州打断他：“公司？那公司之所以能成我的公司，不就是为了能配得上你吗？说到底，你才是我最顶级的‘要事’。”
他捧起霍敬予的脸，眼神炽热而真诚：“老婆要去寻亲，我这个做老公的，哪有不相陪的道理？而且，她是你母亲，现在也是我的母亲。”
这番话，说得质朴又滚烫，像一股暖流涌遍霍敬予的四肢百骸，将他心底那点冰封的委屈和孤寂都融化了。他鼻子一酸，不觉又往秦燕州温暖可靠的怀里靠得更近了些。
秦燕州感受到他的依赖，心里软成一滩水，却又忍不住起了点坏心思，低头凑到他耳边，用气音暧昧地低笑：“不能再近了老婆……再近，我就又想……进去了……”
旖旎的气息瞬间驱散了悲伤的氛围，霍敬予耳根一热，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但那点伤感确实被冲淡了不少。
决定既下，秦燕州立刻安排起来。利沃尼亚位置偏僻，没有直飞航线，他直包下了一架私人飞机，规划好航线，直飞而去。
飞机降落在利沃尼亚唯一像样的小型机场。这个国家小而宁静，到处是起伏的丘陵、茂密的森林和点缀其间的古老小镇。
根据有限的地址信息，他们一路打听，最终来到了一个远离城市、坐落在一片广袤草场边缘的偏僻小镇。这边空气很好，沿途都是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小镇不大，只有一条主街，居民也不多，看到陌生的东方面孔都投来好奇而友善的目光。
他们要找的地址，是镇子尽头的一栋小小的、带着花园的白色房子。花园打理得很整洁，但房门紧闭，窗台上也没有鲜花，似乎久未住人。
隔壁一位正在修剪玫瑰的老太太看到他们，主动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询问。霍敬予艰难地说明来意，提到了母亲的名字。
老太太听完，脸上露出恍然和惋惜的神情。她放下剪刀，擦了擦手，示意他们跟她来。
她没有带他们去那栋白房子，而是带着他们穿过小镇，来到了镇子另一边山坡上的一座简朴却宁静的修道院。
修道院的嬷嬷接待了他们。听到霍敬予母亲的名字后，嬷嬷沉默了片刻，眼神充满怜悯，然后转身去了内室。
过了一会儿，她捧着一个旧的、有些锈迹的马口铁盒子走了出来，郑重地交到霍敬予手中。
“这是你母亲留下的。”嬷嬷的声音温和而沧桑，“她说，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来自东方的、长得像她的年轻人来找她，就把这个盒子交给他。她说……她的儿子一定会来的……只是她等不到了。”
霍敬予的心脏猛地一沉，颤抖着手，接过了那个冰冷的铁盒。
“她……什么时候走的？”他的声音干涩发紧。
“4年前了。”嬷嬷轻声说，“她很平静，只是偶尔会看着东方落泪。她是个温柔又善良的人，在这里帮助了很多孩子和病人。”
霍敬予静默的看着嬷嬷，秦燕州则攥紧了拳头：如果没有那场谋杀，霍敬予就会在一个幸福的家庭里长大，有博学开朗的父亲，有温柔善良的母亲，何至于寄人篱下，过的如此之苦。
回到下榻的酒店房间，霍敬予坐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那个马口铁盒。秦燕州安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催促，只是轻轻地握住了他冰凉的手，给予他无声的力量。
终于，霍敬予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打开了盒盖。
里面是一叠照片。
最上面一张，是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清瘦少年，眉眼间已经能看出如今的轮廓，眼神有些倔强，又带着不易察觉的孤独。照片背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小予，十五岁了。听说你长高了很多，成绩很好。妈妈很想你。”
下面一张，是穿着大学学士服的他，意气风发，却似乎比同龄人更沉稳。背面：“小予，大学毕业了。真为你骄傲。妈妈对不起你，错过了你人生这么多重要的时刻。”
再下面，是他在英国留学时，站在图书馆前的照片，背景是异国的天空。背面：“小予，真不敢相信，这张照片竟是我亲手拍的，我终于看到你了，可是我不能认你……小予，异国他乡，要照顾好自己，妈妈每天都在为你祈祷。”
再下面是他刚进入霍氏工作时的照片，穿着西装，表情青涩却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背面：“我的小予长大了，成了能独当一面的男人了。妈妈很高兴，也很……心疼。”
……
一张张，一年年。
从他离开母亲后，每一年，似乎都有一张照片，和背后一句简短却充满无尽思念和愧疚的话语。
他不知道这些照片她是如何得到的，或许是辗转托人，或许是偷偷关注着霍家的消息……这其中耗费的心力和承受的煎熬，他不敢细想。
照片记录了他的成长，一直到二十六岁。
那一年，他回到霍氏，开始接手一些核心业务，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深沉。照片背面简短地写着：“小予，妈妈爱你。”
二十六岁以后，照片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人生，定格在了他风华正茂的二十六岁。
巨大的悲伤和迟来的真相如同海啸般瞬间击垮了霍敬予一直以来的冷静和自持，他紧紧攥着那些发黄的照片，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出。
他像个迷路了很久终于找到家、却发现家已不复存在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助和绝望。
秦燕州始终安静地陪在一旁。他没有说“别哭了”，也没有过多的安慰言语。他只是伸出手，将哭得浑身发抖的霍敬予紧紧地、紧紧地搂进怀里，让他滚烫的泪水浸湿自己的衬衫。
他像一座沉稳的山，一片包容的海，无声地接纳着霍敬予所有的脆弱和悲伤，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温柔而坚定。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被保护、被引导的“小狗”，而是一头真正能为自己爱人遮风挡雨、提供最坚实依靠的雄狮。他渴望霍敬予对他的依赖，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灵上的。
不知过了多久，霍敬予的哭声渐渐变为低低的啜泣，最终平息下来，只剩下身体偶尔的抽动。
秦燕州这才低下头，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泪痕，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无尽的怜惜：
“老婆……”
“宝宝……”
“予哥……”
“乖，不哭了……”
他吻了吻霍敬予湿润的眼睫，吻了吻他通红的鼻尖，最后轻轻印在他微微颤抖的嘴唇上。
“小予，”他看着霍敬予哭得红肿却依旧漂亮的眼睛，语气郑重而深情，“妈妈走了，但她很爱你，从未停止过爱你。你看，她一直在看着你长大。”
“你不孤独，以后都不会孤独。”他将霍敬予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让他感受那有力而滚烫的心跳，“你有我。以后换我来爱你，守护你。”
他顿了顿，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妈妈每年给你写信，以后，每年换我给你写情书，好不好？写一辈子。”
霍敬予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无比可靠、给予他无限温暖和支撑的男人，心底那片因母亲离去而带来的冰冷荒芜，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暖流。
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再次将脸埋进秦燕州温暖结实的胸膛，这一次，不再是崩溃的哭泣，而是寻找慰藉和安宁。
窗外的利沃尼亚夜幕低垂，星空格外明亮，酒店房间里，两人紧紧相拥。失去的已然无法追回，但拥有的，值得用一生去珍惜守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