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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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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月光对于许云初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熟悉，事实上，在高中他们晚间放学时，经常都是“披星戴月”的状态，贺然一开始还是走读，后来估计为了多睡两分钟，也办了个住宿，正好住在许云初隔壁宿舍。
贺然本就是一个善于社交的性子，加上当时又和许云初是同桌，他们二人晚上放学时，经常就披着这样的月光并肩回到宿舍，然后许云初会坐在宿舍里一边泡脚一边等洗漱完的贺染蹿过来。
贺染蹿过来也不是没事干，他有时候会带上几道想不通的题过来和许云初一块探讨，兴头起来了可能就直接赖在许云初床上和他挤在一快睡，为此，贺染没少被宿管阿姨念叨。
可他生的机灵，一开口就把宿管阿姨哄的心花怒放，最后对他窜来窜去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查宿遇见了许云初一个人睡还要问一句。
其实不止是宿管阿姨，那个时候似乎很多人都下意识地将他们绑定在一起，几乎每个看到他们其中一个的时候都会想到另一个的身影，久而久之，连他们自己也会在某些时刻下意识地去追寻另一个人的影子。
以至于后来贺染离开的那几年里，许云初还是保留着下意识的习惯，而后又陡然清醒过来，那些情绪早已湮没在过往中，如今再回想起来也不过是一种淡淡的涩意。
许云初收回视线，就着这些回忆进了梦乡，等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枕头旁的手机闹钟刚响了两声就被许云初掐断了。
他从床上坐起，手指摁了摁眉心，昨晚空调开的低，加上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没盖好被子，这会醒来只觉得昏沉得厉害，连带着鼻子也有点发堵。
隔壁床的闹铃没人管，响的震天，许云初下意识扫了一眼，只见王宇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睡的正香，这货也不知道昨晚是几点回来的，任凭床头闹钟响了一轮也没一点要苏醒的意思。
许云初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了下去，顺路戳了两下酣睡的王宇，“关下闹钟。”
王宇顶着鸡窝头坐起来时，许云初已经开始洗漱了。
冷水扑在脸上瞬间带来了一阵清醒，等彻底洗漱完时，他的鼻子也通畅了许多。
“今天是什么课？”王宇关了闹钟，睡眼惺忪地看着许云初收拾电脑装好。
“专业课。”许云初动作很快，就这一会，他已经收拾妥帖准备出门了。
“卧槽？！”王宇瞬间清醒，手忙脚乱地扑到水池边开始洗漱。
临出门前，许云初又回头看了眼洗的水花四溅的王宇，道：“别忘了今天要看一草内容。”
“卧槽！”王宇的声音几乎要掀翻宿舍楼顶。
许云初笑了一下，背着电脑包出了门。
刚下楼，许云初就瞧见了不远处站岗似的两道人影，他眉头一挑，提步走了过去。
“你们这是？”
沈煜明显带着没睡醒的怨念，还没开口先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他身边的人倒是衣冠整洁，甚至连头发丝的位置都是提前抓好的。
“贺染这小子抽风了，大早上的非得拉着我来给你送早餐。”沈煜刚打完哈欠，眼里的泪光要坠不坠，看着实在可怜。
闻言，许云初又挑了一下眉，视线落在了站在沈煜旁边的贺染身上。
贺染顺势把手里的早餐递过来，笑道：“来给你送温暖。”
许云初不是个矫情的人，之前只是他没掰扯清楚自己，借着昨晚的晚风他差不多把自己捋顺了，再加上沈煜还站在旁边呢，他也就没推辞，把早餐接了过来。
“谢了。”
许云初顺着袋子瞧了一眼，酸菜馅的包子加无糖豆浆，正好都是他爱吃的，这下他眉头挑的更高了。
不同于其他人喜欢美食，许云初的食欲一向很低，基本上什么吃食都可以，唯独高中时期学校里有个窗口的酸菜馅包子他经常会去买，那会他和沈煜就不在一个地方，这事沈煜自然不会知道，能买这馅的包子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许云初瞧了眼贺染，道：“你挑的？”
贺染自打出现在许云初眼前时就一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此刻却是难得浮现出了几分紧张，犹豫道：“嗯……你不喜欢吗？”
“还行。”许云初笑了一下，侧身露出自己背着的电脑包道：“我还有课，先走了。”
道完别后，贺染立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许云初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
“人都走远了你还在看什么？”沈煜怨念颇深地瞧着贺染，道：“你可真是我活爹。”
贺然收回视线，对着沈煜笑道：“多谢你了，以后请你吃饭。”
“别来这套。”沈煜皱眉道：“你别以为我刚没看见你的眼神，姓贺的，你到底几个意思？”
贺染收敛了几分笑意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
“我管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沈煜皱着的眉头没松开，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认真，“你招惹谁都行，但你别招惹云初，他和你就不是一类人。”
“嗯，”贺染脸上的笑意彻底淡了，他目光落在许云初离开的方向，声音有点哑，“我知道的，我就没奢望过其他的。”
沈煜的目光顿时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张了张嘴，最终道：“反正你有分寸就行。”
话音未落，沈煜肚子里突然传出一道声响，他揉了下肚子，暴躁道：“……靠！光顾着给云初送早餐了，我还没吃呢！”
贺染又笑起来，“怎么会少了沈哥的份呢，走，请你吃。”
“这还差不多。”沈煜嘟嚷着和贺染一块往饭堂走去。
另一边，许云初到教室的时候，距离正式上课还有两分钟，他叼着包子把电脑打开，把自己的设计图纸全部都打开放在后台上备用，以便于一会老师来了能够第一时间把图纸呈上。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坐下来开始吃包子，说实话，这包子自然和高中窗口的包子不是一个包子，也不是同一个味道，但是意外的不难吃，甚至吃到了最后还有点好吃。
许云初三两下解决了包子，然后擦干净了手开始调整图纸细节问题。
这一忙起来，等再回神时都已经到了下午，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了一天电脑导致颈椎病犯了的缘故，上完最后一节课时，许云初只觉脑子晕乎乎的，晚饭也没什么胃口，于是刚放学他就拽着书包一个人回到宿舍躺在了床上休息。
或许人在脆弱时情感就会占据上风，许云初躺了一会，只觉得身体哪哪都不对劲。
其实这个时间段他一般都会把图纸什么的整理一下，但今天身体实在不舒服，又睡不着，翻来覆去最后把手机摸过来随意地翻了翻，这一翻就莫名点进了联系人列表里。
这会徐睿女士正是上班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打过去，事实上他脑子里也很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开联系人列表，似乎就是单纯地翻一翻。
可惜联系人列表没有看一眼就能治病的作用，他翻了两下之后从头晕变成了脑袋钝痛。
这滋味更不好受了，许云初叹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支温度计夹着，手指无意识地又开始在联系人列表里翻来翻去。
直到时间到了，许云初看了眼温度计——36.8正常体温。
许云初揉了揉眉心，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自然没有丧心病狂到拖着病躯去“内卷”图纸，但也没想好要做什么好，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乱点着，等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到了游戏界面。
刚上线不久，一个灰色的头像突然跃居在线榜第一位。
许云初看了眼那个头像，唇边漏出了点笑意。
下一秒，屏幕上弹出了房间邀请。
许云初点了同意，手机里立刻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老板，今天怎么上线这么早？”
“有点无聊。”
那头轻笑，“那老板要来一局吗？”
“好。”
本来应答时，许云初只是单纯地想打把游戏转移一下注意力，但他今天的状态实在不好，这一局几乎一直在卖陪玩，后期就算他尽力挽回局面，但实在是有心无力，更多时候都是“买一送一”，纵然最后艰难的取胜了，许云初还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自己头更疼了。
许云初揉了两下太阳穴，开口道：“还是不打了吧。”
那头很久没有出声，许云初以为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道：“你还在吗？”
“嗯。”那头声音淡淡地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
许云初听了一耳朵，莫名觉得心堵，语气也不自觉地有点硬，“下了。”
退出游戏后，许云初又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其实平心而论，刚才那一局游戏里他确实打得很过分，虽然陪玩是陪玩，但是毕竟都是人，生气的话也确实很正常，更何况对方方才的声音里也没有多余的情绪。
但理智上知道是一回事，情绪上又是另一回事。许云初觉得自己的心里堵满了浸透了冰水的棉絮，沉甸甸的难受。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许云初摸过来瞅了一眼，居然是沈煜的电话，他顺手接了。
“云哥。”
沈煜嗓门一向大，今天却难得温柔起来，没有一上来就嚎出惊天地的一嗓子。
许云初皱了下眉，道：“怎么了？”
那头沈煜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被身边的人接管了手机。
“喂，云初。”
那人声音很清冷，透过音筒传过来仿佛夹着冷意的风一般短暂地抚平了许云初的头痛。
“嗯。”许云初应了一声。
贺染轻声道：“不舒服吗？”
“有点，不碍事。”
那头忽然很久没说话，久到许云初已经开始准备说再见之类的词时，贺染的声音悠地又响起来，很哑：
“云初，我忽然很想见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