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双线作战 ...
-
篮球联赛预选赛的通知贴在布告栏时，邵在宇的指尖正划过青工技能大赛的报名表。两张纸并排贴在墙上，像两道泾渭分明的选择题。
刘家豪咬着酸奶吸管凑过来：“这时间撞得真准啊——预选赛和初赛都在同一天下午。”
邵在宇沉默地看着两张通知，喉结轻微滚动。远处球场传来运球声，赵教练的哨声尖锐地划破空气。
“要不扔硬币？”刘家豪摸出枚一块钱硬币，“字去篮球，花去修车？”
硬币被邵在宇抬手扣住。他盯着布告栏很久，忽然伸手同时揭下两张通知：“都去。”
刘家豪的酸奶吸管掉在地上：“你疯了？两边场地隔了半个城！”
邵在宇把通知折好塞进口袋，转身时校服外套被风吹得鼓起：“技能赛两点开始，篮球赛四点。来得及。”
“中间那小时你飞过去？”刘家豪追着他往球场跑，“再说你上午还要考月考！”
回答他的是篮球砸地的重响。邵在宇在三分线外起跳，球划出凌厉的弧线——哐当一声砸在篮筐边缘弹飞。
赵教练吹停训练，战术板点着邵在宇胸口：“心飘哪儿去了？技能赛比篮球重要？”
全场队员的视线像针一样扎过来。邵在宇攥紧拳头，汗珠从下颌滴落：“都重要。”
刘家豪突然窜进场内捡球：“教练！他两点前肯定赶回来！我打包票！”
赵教练眯起眼睛：“你当这是外卖配送？”
“我骑电动车送他！”刘家豪把球塞回邵在宇手里，“绝对不耽误上场！”
邵在宇猛地转头看他，瞳孔里映着少年亮得过分的眼睛。
月考考场里，刘家豪第四次偷瞄邵在宇。
最后一道大题才做一半，邵在宇已经放下笔检查试卷。刘家豪急得在草稿纸上画满感叹号——提前交卷的邵在宇对他比了个手势，悄然消失在门口。
交卷铃响时，刘家豪狂奔到车棚。邵在宇正跨在电动车上戴头盔，引擎盖上贴着张手绘地图：【修车厂→球场闪电通道】。
“上来！”刘家豪甩过第二个头盔，“刚问了我爸抄近路！”
电动车窜出校门的瞬间，邵在宇扶住刘家豪的腰。风灌满校服外套，地图在车筐里哗啦作响。刘家豪迎着风大喊：“技能赛比什么？”
“故障排查和零件组装。”邵在宇的声音贴着他耳畔擦过。
赛场设在城郊会展中心。邵在宇跳下车冲进赛场时，刘家豪对着守门大爷亮出手机：“我是他助理！送工具的！”
赛场内满是机油味和金属撞击声。邵在宇站在发动机前，手指抚过零件像钢琴家触碰琴键。刘家豪踮脚张望时，听见裁判惊呼：“三号选手提前完成！”
邵在宇摘下手套，额发被汗水浸湿。刘家豪疯狂鼓掌时，手机突然震动——赵教练的短信：【四点前不到算弃权】
指针指向三点二十。
“走！”刘家豪拽过邵在宇往外冲，“下一个路口左拐！”
电动车在巷子里疯狂穿梭。邵在宇扶着刘家豪的肩膀站稳，忽然感觉颈间一凉——刘家豪反手把冰矿泉水贴在他脖子上：“快喝！补充水分！”
最后一个红灯前，刘家豪猛踩刹车。邵在宇惯性撞在他后背，两人同时看见对面球场的记分牌——第三节还剩两分钟，比分落后十二分。
赵教练抱着胳膊站在场边，脸色阴沉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邵在宇冲进球场时，全场响起混杂着喝彩与嘘声的浪潮。
刘家豪瘫坐在观众席喘气，手指哆嗦着发朋友圈：【使命达成！配送费一份烤冷面！】
场上局势瞬间扭转。邵在宇像不知疲倦的引擎，断球、突破、分球——可手指因为之前的精密操作而微微发抖，两个罚球都砸在篮筐边缘。
刘家豪扒着栏杆喊：“想想修车扳手的力度！轻点！”
第四节最后三十秒，邵在宇带球突进时突然踉跄——技能赛久站的小腿抽筋了。他单膝跪地的瞬间，对方前锋抢球快攻得分。
终场哨响，比分定格在三分之差。
更衣室里安静得可怕。邵在宇把脸埋进毛巾，肘关节贴着冰袋。刘家豪蹲在旁边帮他按摩小腿：“就差一点！下次肯定赢！”
门被推开，赵教练扔来两瓶功能饮料：“技能赛怎么样？”
邵在宇闷声回答：“一等奖。”
刘家豪跳起来：“真的？那岂不是能进省赛？”
赵教练忽然笑了：“还行，没给篮球队丢人。”他拍拍邵在宇的肩，“下次比赛别挤同一天了——给你调赛程。”
邵在宇猛地抬头，眼眶有点红。刘家豪比他先喊出来：“教练万岁！”
晚风吹过空荡荡的球场，刘家豪推着电动车陪邵在宇慢慢走。路灯把影子拉长又缩短，篮板和助攻不知从哪钻出来，蹭着邵在宇的裤脚喵喵叫。
“其实挺值的，”刘家豪忽然说，“你看你今天拿了奖，还只输三分！”
邵在宇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掏出个金属奖牌挂到刘家豪脖子上：“给你。”
奖牌上还带着体温，刻着“青工技能大赛一等奖”。刘家豪手忙脚乱要摘：“这太贵重了！”
“奖品是工具箱，”邵在宇按住他的手，“奖牌没用。”
刘家豪摸着刻字突然笑起来：“那我要挂在书包上！天天炫耀我哥们有多酷！”
深夜的邵家厨房飘着排骨香。
邵妈妈把汤锅端上桌时，刘家豪正举着奖牌给邵爸爸看：“叔叔你看！小宇今天超神！”
邵爸爸用工装袖口擦擦奖牌：“比老子当年强！”他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偷溜去看比赛了——你小子拆发动机那手法，真带劲！”
邵在宇盛汤的动作顿了顿：“你去了？”
“废话！儿子这么大事儿能不去？”邵爸爸揉乱邵在宇的头发，“就是修车厂忙，没赶上篮球赛。”
刘家豪嘴快接道：“篮球也打得超帅！虽然输了但...”被邵在宇塞了块排骨堵住嘴。
邵妈妈笑着盛汤：“小宇小时候啊，总抱着篮球在修车厂写作业。有回拿冠军奖杯当篮球筐，把他爸的奖杯砸了个坑。”
邵爸爸大笑：“那坑现在还在呢！我说留着等孙子笑话他爹！”
邵在宇耳尖通红地低头喝汤。刘家豪凑近他耳边：“原来你从小就这么酷啊？”
饭后两人挤在书房写作业。刘家豪对着数学题咬笔杆时，邵在宇忽然推过一张草图——用机械制图法标出辅助线角度，像极了修车厂的零件图纸。
“卧槽！”刘家豪醍醐灌顶，“原来辅助线是这么用的！”
邵在宇嘴角微扬，笔尖在纸上轻点：“逆袭法则第4条：用你擅长的方式理解世界。”
刘家豪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抓过邵在宇的手按在草稿纸上：“那你也试试我的方式！”
沾满铅笔灰的手指交叠着划过纸面，画出一道抛物线般的弧线。窗外月色正好，两只猫在屋檐上追逐着跳远。
邵在宇反手握住刘家豪的手指，声音轻得像羽毛：“谢谢。”
“谢什么？”
“谢谢你说...这样很酷。”
刘家豪在作业本背面画下交握的手，右下角标注：【逆袭法则补充条款：酷的人永远互相觉得酷】
排骨汤的香气漫过书房，邵爸爸的鼾声从客厅传来。这个夜晚，好像什么都在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