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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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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瓷的伏家有个小儿子名作伏枕,在一次去采泥的路上他捡了只狐狸回来。
狐狸长得极美,就像是书中描绘的狐仙一样通体雪白,还有一双魅惑的眼睛。
伏枕将受了伤的狐狸带回来就找了专门的医师给狐狸治疗,在医师的治疗下,狐狸逐渐好了起来。
伏枕就逗着窝在他床榻上的小狐狸玩,只是家中长辈多有反对,觉得狐狸这种东西就是妖物,留在家里会招来祸害的。
伏枕不信,在他看来小狐狸和天仙没什么区别,而且只是一只狐狸能有什么问题。
伏枕喜欢这只狐狸。
狐狸就被留了下来,只是狐狸有些不大亲人,对伏枕总是怀着种警惕的心。
先前害他受伤的是人类,可救他的也是人类。
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救命恩人”。
伏枕只觉得是狐狸不通人性,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太少,狐狸对他生疏是正常的。
于是为了和狐狸增进感情的伏枕就带着小狐狸一块睡觉、带着他去上私塾、经常给他的狐狸带有趣的稀奇玩意、准备好吃的东西。
只是有一次,一不小心给小狐狸喂下去了一整颗葡萄,他的狐狸就出事了。
伏枕很慌,可他不知道狐狸究竟怎么了。
他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给狐狸带葡萄吃,他的小狐狸那么小一只,葡萄那么大,还有硬邦邦的籽。
伏枕抱着狐狸,眼角的泪珠子忍不住的往外落。
一颗……一串……到满面。
等到医师的面前,年幼的伏枕已经哭的满脸通红。
他冲着医师抽噎:“能不能救救我的狐狸。”
医师接过他的狐狸,左右为难,他本就不会治疗动物,先前那次也说不清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的,刚好就让狐狸好起来了。
可这次,他是真的拿不准。
用常规的方式检查一番便不难发现这只狐狸没了气息,可对于面前的小伏枕他实在是说不出关于生离死别的话。
于是就只好装模作样的说这狐狸还有救,就带着狐狸去了后面,象征性的进行了治疗。
伏枕被拦在外面,没法去看他的狐狸怎么样了,于是就去寻了些关于养狐狸的书籍翻阅了起来。
在外面静候着他家狐狸的消息。
里边的医师将狐狸放在一边,眼见着差不多半日了,外面的伏枕也没有继续流泪了,就要将没有办法医治的狐狸还回去。
医师没有说什么关于生死的话语,只是将狐狸交到伏枕的手上。
伏枕接过狐狸,以为是治好了,他的狐狸在睡觉,便乖乖的带着他的狐狸往家的方向走。
才到家门口,他的父亲,伏家的家主就冲着他一顿训导。
“我今天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把这祸患给我扔了,要么你就离开伏家。”
“小狐狸不是祸患。”
伏枕气愤,他的狐狸这么好看,怎么会是祸患。
“好啊,那你就给我滚出去,不要再进家门了。”
“……哦。”
年幼的伏枕带着一只没了气息的狐狸离开这个不欢迎他们的制瓷的商户。
伏枕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他有好的制瓷手艺,他不怕赚不到银两,但他怕养不活他怀里有些娇气的小狐狸。
伏枕用手摸了摸狐狸的毛,看着耷拉着脑袋窝在他怀里的狐狸有些难过。
夜里的天黑,他就带着狐狸走在漆黑一片的林间小道上。
月亮升起来了,只是隔着云雾,没什么透到他们身上的。
伏枕抱着他的狐狸在一处废庙停下了前行的步伐,他抱着怀里有些冰冷的狐狸,突然间意识到了不对。
他的小狐狸应该是暖暖的才对。
小伏枕的眼珠子里泪水又不停的打起转来,他的小狐狸不会也不要他了吧?
庙里漆黑,没有供奉,伏枕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忍不住喊着他给小狐狸取的名字。
他叫他微云,希望能将他的狐狸唤醒。
"对不起,微云,我不该给你喂葡萄吃的…对不起。"
小孩子的泪珠子不由分说的全坠在了狐狸的毛上,给那一片都弄得湿漉了。
外面的风吹得大,吹到了庙内,伏枕的同学被吹的有了浮动,他怕他的狐狸被冷着,他就将狐狸抱得更紧了。
小狐狸是九尾一族的,本身就不是普通狐狸,遇到一些伤他能靠着自己的修为痊愈,而如今他也是这样,只是养护的时候会呈现一种假死的状态。
小狐狸的意识回魂,他能感觉到伏枕的伤心,但他有些不懂,这个人类为什么要为他伤心。
狐狸动了动身子,血液涌动带来的温热透过皮毛被伏枕感受到。
伏枕抽噎着:“微云。”
那次之后,被赶出家门的伏枕就带着苏云微在外营生,期间助人为乐,救济穷苦的事也没少做。
如是着也有了些名声,而随着世道渐差,瓷器生意越来越难做的伏家就起了将伏枕请回去的心思,此时的伏枕不过束发之龄。
伏枕答应了,回到了那个赶他走的家,他带着他的小白狐狸回来了。
只是经过这么久的伏枕没了先前的孩子气,变得更加沉稳冷静了。
在他之前住的院子里,伏枕开始给他的狐狸做瓷塑,也是他精心准备的作品——白瓷狐。
瓷器烧制,伏枕又突发奇想给他的狐狸画一幅画,只是狐狸窝在他的桌板上,伏枕应该没注意将墨打在狐狸的身上了。
雪白的毛上多了几点黑斑,狐狸很不开心,然后跳开了。
伏枕害怕狐狸走远,拿着笔就追了过去。
狐狸更害怕,怕这笔的墨汁打在他的身上。
于是人追狐狸,狐狸跳上了树,可将伏枕吓着了。
伏枕不敢继续追,他怕狐狸摔着出事,就只好回到屋内将笔墨纸砚拿出来给他的狐狸做画。
至于狐狸,后面也自己跳了下去,不过那是夜里的事了。
因为狐狸身上有墨,伏枕在狐狸下来后,就喊了热水,带着狐狸就进了木桶。
狐狸喜欢干净,可每次被伏枕带着洗浴就是会觉得有些怪怪的。
伏枕动了动狐狸的尾巴,狐狸一整个激灵就给伏枕甩了一脸的水。
伏枕没生气,只是冲着狐狸尾巴又是一捏……
好景不长,随着安禄山的军队攻入长安,战争四处蔓延,局势动荡不安,继承了伏家产业的伏枕为了安全着想不得不离开这个地方。
战争肆意,民不聊生,伏枕带着狐狸一路逃难,手里的狐狸从白色变成了灰色。
逃难之间伏枕一边照顾他的狐狸,一边救济一些和他们一样逃难的人。
一次夜里,伏枕窝在墙角睡觉,手里抱着他的狐狸。
夜深人静,狐狸受到召唤要回族中一趟,他第一次在人间化作人形,他轻轻的用手碰了碰这位陪伴了他数个朝夕的小主人,心底也有了念想。
他喜欢上这个和他朝夕与共的人了。
他决定这次回来就和他的小主人坦白心意。
狐狸化作白烟离开了这里。
夜里战鼓猛然,随着金戈铁马的响动,伏枕被吵醒了,四周的人都在逃,而他在找他的小狐狸。
可是四处一圈看来,都没有他家狐狸的踪迹。
伏枕被当做疯子,可他依旧在找他的狐狸,人就要走尽了,他的狐狸依旧没有找到。
他把他的狐狸弄丢了。
伏枕的心仿佛死了一样,整个人都浑噩着。
没有办法的伏枕被先前救助过的老妇人拖着离开,麻木的伏枕在后来的逃难中也没有忘记找狐狸的事。
后来他又一想,狐狸跟着他逃难是在受罪,倒不如离开来得安稳些以作□□。
战火纷飞,伏枕因善念修的功德圆满,被点作了一个小仙,飞升后的伏枕淡然于世,于人于己也不过点头之交,再没敢投入太多情绪。
而狐狸回到凡间后也再没有找到他的小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