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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别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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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经常梦到我妈妈,有时候她扶在我的病床边哭得很伤心,有时候她又呆呆地站在窗边,留个背影给我,很孤独的样子。
醒来后我跟小小说了这事,她觉得也许是我潜意识是想代替她生病,所以才做这样的梦。
半夜小小陪我在我妈遗照前烧了些纸钱,我不怕我妈妈,她不会伤害我。小小挠着头,她新接的头发质量可能有问题,等她出差回来我陪她去维权。看她打了个哈欠,我想起来她明天要出差,匆匆结束了。
躺在床上又想到了妈妈,最后一段时间她不经常说话,不知道是对我没话说还是太累了,基本没交代什么,就是把手头的5万块钱给我,让我存好。然后她就很少很少讲话了,她好像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或许太难受了吧。
不想了,难受。
罗苏闭上了眼。
“小苏,醒醒,妈妈做了饺子你快起来吃。”
罗苏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妈妈帮忙擦了。
“怎么,做噩梦了吗?小小她们等你开饭呢。”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模样。
罗苏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小小也来了啊,那带我下楼吧。”
晚餐吃的是饺子,宿白怀低头看碗,放得有些久,碗里已经不起汽了半个拳头大的饺子静静浮着,边缘黄黄的,肉馅透出粉嫩。
陈小小在一边用筷子挑开粘连的饺子,易重没动筷子。
“怎么不动筷子啊,都吃啊。”下楼的罗妈直勾勾盯着他们。
宿白怀拨开饺子皮,里面的肉红艳艳的,他费劲分辨了半天没看出来——不敢吃。
“罗苏妈妈,饺子汤有点凉了,你可以帮我再舀一勺热汤吗?”陈小小笑得礼貌。
对方刚一走开,陈小小就凑到罗苏旁边:“罗苏,你跟我走吧。”
看对方愣愣的,陈小小有些着急,正要再说些什么,一碗汤从后面端到了她的面前。
宿白怀看陈小小僵住了身子,没敢回头看歪着头的罗妈,就站起身主动接过了汤碗。
热汤入手,还是冰凉。
“妈,我吃完饭想去小小家玩。”一旁呆滞的罗苏突然说话了。
其他人都紧张地看着罗妈的反应,易重手里捏紧了黄纸。
罗妈突然叹了口气:“去吧,早点回家啊。”
等几人走出门,陈小小还是不敢置信,她扭头看了眼背后。
罗妈独自站在门框后,身影陷进阴影里,朝着这边挥了挥手。二楼还有个身影,仔细一看是断手的童童紧贴着阳台门僵站着,上半身像是卷了起来,往地上够着什么。
陈小小赶忙跟上其他人。
宿白怀看着浑浑噩噩的罗苏,突然发现她的衣服湿漉漉的,正在往下淌水。
“看样子已经被人给捞起来了。”易重说完这句话,直接动手把罗苏推进了一旁的池塘里。
宿白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也跟着往里面跳。
宿白怀直觉自己应该溺水了,身体本能地想要呛几下,眼皮沉重睁不开,他突然听到了谈话声:
“缺魂少魄,快死了。”
“再等等,会有人来找的。”
“嗯?怎么又来一具。”
又过了一会儿,宿白怀终于睁开了眼,环顾四周,是个陌生的地方。宿白怀站着的地方地势比较高,看出来这旁边就是水库,旁边躺着两个人,围着一男一女正在打量。
宿白怀走近一看,躺着的正是罗苏和陈小小,还在昏迷不醒。
围着的男的正蹲着查看陈小小的呼吸,站着的人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地看着。
“怎么样,还有救吗?”宿白怀没忍住出声了。
“还行,魂魄都归位了,没什么大事。”男的头也没抬地接话。
宿白怀吐了口气,看样子完成了。易重施施然走到他身边,朝他点点头。
突然那个男的抬头惊愕地看着宿白怀他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哆哆嗦嗦地伸手指了指,对背朝着他们对女人开口:“姐,有鬼。”
女人嗯了一声,回头淡淡地瞥了一眼:“来认领了?”
易重并不惊讶对方怎么会看到自己,只是平静地探查了一下两人的状况。
女人比了个钱的手势:“知道规矩?”
易重用下巴指了指两个女生:“把她俩送回去,晚上我来找你。”
女人笑了一声,点了点头,就坐到了一旁。
宿白怀被易重拉走前发现水库里似乎还停着一条小船,无人坐着,却不停地转圈。
“刚才那两人是?”宿白怀看易重没开口解释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先问了。
“专门捞尸的,估计感应到这里掉了人,提前过来捞尸挣钱的吧。”易重语气淡淡。
“那条船······”宿白怀不知道易重当时有没有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
“下面托着鬼,不会沉,叫不行舟。转圈估计是等得无聊了。”
知道得这么清楚,宿白怀估计他们之前有交集。
另外一边,刚刚留在原地等姐弟也在交流。
“姐,他俩怎么这么完整?”
一般来说,身死魂消速度很快,除非运气好死在家里,或者旁边放着棺材直接原地装货,否则很容易丢魂成为呆傻或者残缺的鬼。
被叫姐的名叫徐泊渊,她看了眼徐笑涌,他一脸茫然,看样子之前年纪小,他不记得事。
“可能是运气好有容身之所吧。”
陈小小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家里了,她赶忙冲出房间。
罗苏正在厨房做饭,往锅里倒油,听到身后动静没回头:“小小你起床了啊,刚好来帮我剪点葱。”
一旁的砧板上有条鲈鱼已经切好了的花刀。
“怎么今天做红烧的啊,这个没刺你不是爱吃清蒸的吗?”小小从窗台的塑料瓶里剪了点葱洗了起来。
“你不是爱吃嘛。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饿了好久的感觉,刚好也缺点油水。”
陈小小接上话:“不是刚吃完饺子吗?”话音刚落突然奇怪,自己什么时候吃的饺子。
“你睡糊涂了呀,昨晚我们吃的是麻辣烫外卖。”
“可能是睡昏了。”
陈小小不好意思地摸头,一手短发。她走到卫生间刷牙,刷着刷着手突然停下来:
自己为什么突然剃短发呢?
宿白怀回到破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一步踏入大殿,四周灯火通明,宿白怀时常错觉自己是古代误入古庙的书生。不过庙里并无女鬼,唯一的男鬼此刻在墙壁上休息。
之前易重提醒过他不能随意出庙,不然容易魂散,但这次易重带着他还是在外面耽搁了几天。宿白怀身体正常,不过易重匆匆上了墙。宿白怀觉得应该还是对他有伤害,而这些惟妙惟肖的壁画——他伸手摸了摸,似乎有股莫名的吸引力。
宿白怀猛然抽回手,一旁的供桌上,一根香幽幽燃起。
小官儿正趴在桌子上,拿着根毛笔写着些什么。宿白怀凑近后他就嘻嘻哈哈地跑开了,他只来得及看到个名字:罗春娥。
罗春娥是谁?
宿白怀想到了罗苏,难道是她妈妈?但为什么不是陈小小和罗苏供奉的香火?
灯火渐渐昏暗了下去,易重从墙上跨步而下。此刻他背后的壁画已经变得粗糙破烂,不复精致模样。
宿白怀正躺在供桌旁,香炉里的烟似有似无地笼罩着他,似乎感觉到衣摆抚弄,他翻了个身。
“易重,你管管小官儿。”庙里就俩人会穿长袍,而易重出庙都会改成现代装扮。
小官儿正趴在他身上呼呼大睡。
等宿白怀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易重正盘腿坐在他身边,闭着眼。
“今晚和我一起去一趟徐家。”
易重突然睁眼,宿白怀手忙脚乱了一阵才应了,应了后发觉不认识,一脸迷惑。
“捞尸的那家子。”
徐家住得偏,宿白怀都转晕了才被告知到了。他怀里还抱着被吵醒后非要一起来的小官儿,压得他手都麻了,简直像抱着个瓷瓶,沉得很。
深夜到访,徐家门口的俩红灯笼还亮着,风一吹晃悠悠的,透出来的光能隐约看到一侧对联:
古来白骨无人收。
易重上前敲了敲门,响到第四下的时候,里面有动静了。
开门的是白天的那个小伙子,宿白怀这会儿凑近了看清了对方。他披着件外套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入睡了。
一看到他俩,愣了一下才想起来:“你们是来找我姐的吧,我去叫她起来。”
“没睡呢。”
一只涂了红色指甲的手伸了过来,把门完全打开了。
“进来吧。”
七拐八拐的,女人带他们来到了个客厅,四面透风,正堂上整整齐齐摆满了牌位。
“姓易的,你怎么还养了个小鬼?”
“你弟也是你收养的吗?”
两人针锋相对,一旁的小伙子和宿白怀有些尴尬。
还是小伙子出来打圆场:“易先生,我叫徐笑涌,我和我姐确实不是亲的,是表的。”
易重点点头不说话了。
徐笑涌解释了宿白怀才听明白,原来徐家有个奇怪的情况,生完女儿后就再也不能生儿子,而头胎是儿子,才有机会再怀孕。
“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从先祖那一代就有这个规律了,从来没有三胎过。到我们这一代就三个人,我还有个哥哥叫徐止川。”徐笑涌招呼大家坐下,“易先生应该也是懂规矩的,我们给人捞尸免费,给鬼捞尸······”
易重正要说些什么,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人正往院子里费劲地拉着船,正是白天宿白怀看到的那条。
“止川,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