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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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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沉转学后,边榕的书桌左上角多了两样东西:一张南谷大学的招生简介,和一张慕沉寄来的明信片——背面画着简笔的梧桐叶,写着“等你一起看南谷的秋天”。
作为艺术生,边榕的备考比旁人更苦。每天清晨,他比别同学早一小时起床,抱着画板去画室练素描,铅笔在纸上摩擦的沙沙声,成了他一天里最早的背景音。有时对着石膏像画到手腕发酸,他就掏出慕沉的明信片,指尖摸着那句“慢慢来,我在等你”,又咬着牙握紧画笔。
文化课也不能落下。晚上自习室里,其他同学刷题到十点就收拾东西,边榕却要多留一小时,对着数学题皱着眉演算。遇到解不出的难题,他就拍照发给慕沉,哪怕有时差,慕沉总能很快回复,用红笔在草稿纸上写清步骤,末尾还会画个小小的笑脸。有次边榕熬夜赶画,不小心在自习室睡着了,醒来时手机里躺着慕沉的消息:“别熬太晚,你的画笔需要休息,我也不想未来的同桌带着黑眼圈见我。”
联考临近时,边榕的压力到了顶点。有天他对着画布,画了又擦、擦了又画,最后忍不住把画笔扔在地上,眼泪砸在未完成的画上。他给慕沉打视频电话,刚接通就哽咽着说:“我好像考不上了……”屏幕那头的慕沉没说太多安慰的话,只是把镜头转向他桌前的南谷大学简介:“你看,我这里的简介都快被我翻烂了,你要是不来,我一个人去看秋天多没意思。”他顿了顿,又说:“明天我陪你一起早起,你画素描,我刷题,咱们视频连线,就像还在一个教室一样。”
从那天起,每天清晨五点,两人的视频就会准时接通。边榕对着画板排线,慕沉对着习题册演算,偶尔抬头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也能感受到彼此的力量。联考那天,边榕走进考场前,收到慕沉的消息:“别怕,你笔下的每一笔,都在向着我靠近。”
三个月后,边榕收到了南谷大学的专业合格证。他站在画室里,举着合格证给慕沉打视频,眼泪笑着掉下来:“慕沉,我做到了!我们可以一起看南谷的秋天了!”屏幕那头的慕沉一脸愧疚:“对不起,边榕,我不能陪你去同一所大学了”
边榕脸上的笑瞬间僵住,手里的通知书仿佛重了千斤。“为什么?”她声音发颤,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不是说好一起去的吗?你的成绩明明够了。”
“是家里的安排,我不能违背”
边榕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嬉笑打闹的同学,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那些一起熬过的清晨与深夜、视频里互相鼓励的眼神、操场看台上勾着小指的约定,还有那句“等你一起看南谷的秋天”,突然像泡沫一样,碎得无影无踪。
“那我呢!你不能违背家里,却能违背我是吗!那我在你眼里到底算什么啊!”边榕的声音颤抖,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模糊了通知书上的校徽。
电话那头的慕沉没说话,只有轻轻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对不起,边榕,我……”
“别说对不起了。”边榕打断他,抬手抹掉眼泪,却发现越抹越多。他看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那曾是他拼尽全力的目标,此刻却变得格外刺眼。“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那么好,本来也是我逾矩了,对不起……”
边榕匆匆挂了电话,把自己埋进教室后排的座位里。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隔了一层屏障,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沉重又慌乱。之前想象过无数次在南谷校园里和慕沉相遇的场景——一起去图书馆占座,一起在小吃街买糖炒栗子,一起看梧桐叶落下,可现在,这些场景都成了再也实现不了的梦。
边榕把录取通知书放进书包最底层,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了。窗外的阳光很亮,却照不进他
他此刻冰凉的心里,那个关于南谷大学的约定,终究还是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