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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一件白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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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嘉运早就料到李真总有一天要问这个问题，可是事到如今，他还是给不出一个足够合适的答案。
尤其是在陈阿姨夹枪带棒地说了那一通话之后，原先准备好的答案就显得十分不合时宜。
幸好他推着轮椅，站在李真身后，不用直视她的眼睛。
陶嘉运左思右想，还是没能想出更好的回答，余光瞥见外婆正抬头看着他，无奈道：“安置房住满了，我们另外找的房子。”
得到答案的李真并没有任何轻松的神色，她深色凝重道：“所以那个女人说的是真的，安置房的分配出了问题？”
蒋翀只说陈江在丰宁村的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住房是人生大事，对于普通人而言容不得一点差错，从那个陈阿姨的反应来看，事情应该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陶嘉运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含糊地敷衍：“可能吧。”
回去的路好像要比来时要长许多，暮春夏初的气温不高，阳光却烤得人焦灼，外婆坐在轮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路无话。
掏出钥匙开了门，陶嘉运把外婆推进屋内，蹲下身用放在门口消毒湿巾擦了擦轮椅的两个轮子。
“好了，你去休息吧，我看一会儿电视。”外婆的眼神有些复杂，她抬手摸了摸陶嘉运柔软的短发。
外婆控制轮椅到电视前，在茶几上翻了翻，没找到遥控器，问陶嘉运，“遥控器放哪儿啦？”
“不在茶几上吗？”陶嘉运把擦手的湿巾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走过来帮她一起找。
外婆下不来轮椅，行动很受限，陶嘉运上上下下地把茶几桌面抽屉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遥控器。
他在沙发上落座，准备俯身看一看茶几底和沙发底，却感觉屁股底下有什么东西膈着，翻开覆盖在上面的空调毯一看，果然是消失不见的遥控器。
“哎呀，你瞧我，丢三落四的。”外婆不好意思地笑笑。
陶嘉运顺手用遥控器为她打开了电视。
短暂的开机画面之后，首频道跳出一则关于天气的报道，这个夏天第一场的台风正在大洋之上形成，这年台风的消息来的比往年都早，气象专家将根据其规模和路线为其命名。
电视屏幕左上角跳出整点时间，59分翻过一页，重新归于零。
陶嘉运觉得时间合适，估摸着大洋彼岸的高精力人士蒋翀还没到睡觉的时间，于是决定要给他打一个电话。
他和外婆交代说了一声，便回到自己的房间。
越洋的电话连接的时间总是长一点，陶嘉运开起空调，暗暗猜测着是房间先凉下来，还是蒋翀先接起电话。
播出界面屏幕一闪，蒋翀胜陶嘉运一筹。
Alpha略显低沉的嗓音想起，视频中头顶的灯光还亮着，看来是真的还没有睡，“回来了？”
陶嘉运把脸填进前置镜头，看见屏幕中蒋翀放大了无数倍的五官，笑了笑：“嗯，医生说恢复得很不错。”
“那就好。”蒋翀也笑，马上要过三十岁生日的Alpha眼角挤出仅有恋人可见的细纹。
陶嘉运发现自己很喜欢看蒋翀笑，虽然冷脸时总会不经意的露出一丝狠厉，但在他面前笑起来却总如春风化雨，叫人忘记他原是颇为严肃的面相。
“你早上要跟我说什么？我在电梯没听清。”陶嘉运想起在电梯里听到的断断续续不成句的话，有些好奇。
蒋翀似是回想了半瞬，恍然道：“早些时候收到消息，回去的时候可能碰上台风，航班会有延误，但也不一定，台风还在形成，不一定就往中洲去，也可能直接绕过东海刮到朝岛。”
脑海中出现方才电视里听见关于今年的台风来的格外早的消息，陶嘉运略有些忧心：“还是稳妥点好，要是风雨太大，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那可不行。”躺在酒店床上的蒋翀换了一个姿势，单手撑着脑袋侧在枕头上，“我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你身边。”
陶嘉运心里胀胀的，刚想说些什么，又听到蒋翀说：“台风天海边危险，你最近住在县里，没事别回村里了。”
他不提起，陶嘉运差点忘了他这个月还有一场在海边的直播，以老丰宁村拆迁前最后一次外景直播为噱头，已经开始初期宣传。
但为了不让远在海外的蒋翀瞎担心，他还是选择不提，满口答应下来。
他想让蒋翀放心：“你知道吗？丰宁村有县志记载以来，就没有遭过台风登陆，这也是名字的由来，我小时候在丰宁村生活十多年，也是一次台风也没遇上过。”
蒋翀：“我知道，当初选址的时候，这也是考虑因素之一，丰宁村是块福地。”
陶嘉运听他说着，眼神飘忽起来：“你上次说陈江和村里人起了点冲突，解决了吗？”
提起这事，蒋翀忍不住皱起眉：“有点棘手，上次蒋翊和人差点打起来后，很多人已经拒绝继续沟通，回去之后我可能要亲自去一趟，看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很严重吗？”陶嘉运嘟囔地问，“我外婆知道了一点，看起来不太高兴。”
蒋翀看着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破功又轻笑一声：“怎么啦？担心外婆不喜欢我了？”
原本没这意思的陶嘉运嗔怒地看了屏幕中的蒋翀一眼。
“我这儿的事谈得差不多了，说不定可以提早回去。”屏幕中的蒋翀眼神看起来是盯死在陶嘉运脸上，陶嘉运没来由地在凉下来的空调房里又感到一丝燥热。
“你那边很晚了……早点睡吧还是。”
陶嘉运给蒋翀补了一句晚安，忙不迭地挂掉电话。
他四仰八叉地把自己平铺在床上，看着转为黑屏的手机上映出自己的脸，突然有些想念刚刚前三秒才见过的蒋翀。
才刚刚开始恋爱的时候三天两头才能见一次，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反倒是朝夕相处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变得难舍难分起来。
陶嘉运有些怅然，仔细回忆，也想不通是怎么“堕落”至此的。
外婆腿上有伤，不方便在厨房忙活，祖孙俩的三餐都由餐馆配营养餐。
餐馆的饭吃一两天还好，久了难免觉得重腻味，这天晚饭外婆食不知味，吃了几口青菜就停了筷子。
“怎么了，不合口味吗？”陶嘉运担心外婆没有吃饱，以为是不满意菜色，“我明天跟餐馆重新换过菜谱，加点外婆你爱吃的。”
“不用这么麻烦。”外婆又拿起筷子，象征性地又吃了几口，缓缓道：“只是不太有胃口，我一天到晚也动不太多，吃多了消化不了。”
“哦……”陶嘉运将信将疑，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狼吞虎咽起来。
外婆夹起一筷肉放进他碗里，叫他慢点吃：“嘉运啊，什么时候再带外婆回村里看一眼吧。”
陶嘉运想起还有那最后一场要做的直播，正好可以带外婆弥补一下没和老房子道别的遗憾，不假思索道：“好啊，过两天保姆也能来了，一起去有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我听别人说，最近村里人不少呢。”
“怎么会？”陶嘉运下意识发问，话刚出口，耳边就回响起白天在医院陈阿姨说的，好几户胆子大的已经搬回去跟他们叫板。
难怪连蒋翀都会说有些棘手，这么一来之前大半年的工作一多半都前功尽弃，进度直接倒退回了半年前。
陶嘉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替蒋翀忧心，从本心上他是不希望老丰宁村消失的。
如今他的立场却变得很微妙，他和蒋翀的关系在网上很是沸沸扬扬过一段时间。
他有意无意地，在很多人心里已经和蒋翀绑定。
就连陶嘉运自己，也在前一秒冒出想要帮蒋翀操心这件事的想法。
“我下午问了问老姐妹，她们说陈家那个女人说的大概都是真的，好几户人家只拿到几万块钱，剩下的钱去向他们讨，一直找借口拖着。”外婆叹口气：“你说小蒋公司的人，怎么能这么办事呢？”
“蒋翀公司工作重心不在这儿，这摊事大多还是他堂弟在管。”
“这么说，他们还是一家人……”
陶嘉运以为她在担心最后拿不到说好的度假区的房子，安慰道：“你放心，答应我们的都会兑现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觉得，大家现在都知道你和小蒋的关系，会说你……”
陶嘉运心头一动，绕过桌子来到外婆面前，抚平她的衣领，柔声道：“没关系的，蒋翀说他会亲自处理这件事，一定没事的。”
外婆点了点头，“外婆希望你好好的，和小蒋也好好的，你如果认准了他，你们俩谈一场好好的恋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陶嘉运颇有些茫然地看着她，他和蒋翀是命定之番不错，但因为种种前事，他还从未认真思考过是否就认定了这个人，他甚至还无法接受让蒋翀给他一个标记。
他们两个之间并不存在如何现实的阻碍，所有的问题，似乎都只出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俯身抱住外婆，几不可闻地，从胸腔里发出一声长叹。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