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幸福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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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星跳下公交车，手中的微信联系人Candy页面显示12通未接语音电话。已经将近10点，卿星先在学校附近转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路灿的影子又赶紧往家赶，心想也许已经到家了。
本来就还生着病……卿星又想起之前在办公室医生说的话。
“病人很多时候情绪容易不稳定，家人朋友在此期间还是尽量担待点。”
……要真出了什么事，卿星不敢再往下想。在幸福路一阵狂奔。跑到一半的时候，不被灯照耀的路椅下卿星隐约瞄到一个人影。
脚下的步子没停，脑中闪过一丝怀疑，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定眼一看！正是路灿！！
卿星快速冲到离人两米的位置停下，不停地喘着气。路灿背着书包随意坐着，手靠在大腿上低着头，又因为头发太长的缘故也看不清脸和表情。卿星走近，轻叹了一口气，顺势在一旁坐下。
想了很久要说什么，最后问。
“为什么不回家？”
“……”
一旁的人没吭声。
“蒋姨打电话……为什么要说谎？”
卿星问出后顿时就后悔了，眼一沉，因为自己也是那个说谎的人。
“……”
“今天是我的生日……对不起。因为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就……没告诉你。”卿星自言自语般道。
“……”
这个是实话，之所以生日要和齐翎逸张绝出去，其实只是想见他们一面，就算不是生日也会出去。以前，卿星也没过过生日……
路灿没有任何动静，卿星放弃了提问转头看向他，树影摇晃落在手上的微弱光线看清了伤口。
“……！”
卿星一把抓过路灿的手，喊道：“你受伤了！”
“怎么回事！？你和谁打架了？！”卿星着急问，这下是真的慌了。
路灿因为被抓住手的惯性，终于摆正了脸来。
椅子的位置虽然完美避开了路灯，但人脸还是可以看清的。风吹过，露出好看的眼睛。视线对上的瞬间，路灿嘴角的伤和脸上不知道是谁的血在黑暗中暴露无遗，如一股细绳紧紧勒住卿星的脖子。
强烈的预感在心里说，路灿是因为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大概是因为路灿说过，我想成为你最喜欢的家人……
上午还闹得沸沸扬扬，下午就消失的照片，早应该能想到的是何人所为。路灿会修学校的电脑，虽然不知道会不会破坏小程序，但对聪明的路灿来说，总会有办法的。
卿星也实在找不出其他事情受伤的原因……
路灿看着一脸焦急担忧的卿星，胸口一阵闷痛，汹涌的情绪如潮水在眼里泛滥。
“是……因为照片吗？”卿星哽咽道。极力克制着。
路灿静静地盯着人，还是没有回答。
“讨厌我……就应该讨厌到底啊。”
平日里似乎被团团的刺包裹着的人，此时垂着刺，倔犟地往里收，似乎这样扎着的人就会是自己而不是别人。
卿星捏着人的手腕，控制不住发着抖。让家人为自己受伤这种事，太可悲了……
卿星放开抓着的手，站起身。像是要说一件很郑重的事，有些低着头也没有看着人，偏过脸。
“那些事......如果让你感到恶心，真的很抱......！”
在卿星没来得及反应的瞬间，一道黑影突然压了上来。
“......唔!！！”
路灿低下头，重重吻了上去。
“......！”
炙热的呼吸从嘴角散开，缠绕在脸上有些发痒。卿星大脑一片空白，惊诧地睁着双眼，温热的唇瓣有些急促地像要证明什么似的青涩用力地摩擦着。
呼吸越来越急促，随着心脏的狂跳，留给他的只剩下路灿身上冷冽的山茶花香气，和即将耗尽的氧气。
手开始用力把人往外推。
“唔......!!路......!!”
路灿紧抓着人手臂，控制着推开的力量，完全不给人喘息的机会......卿星感觉和小时候第一次学游泳很像，将整个头放进水里10,9,8,7,6,5,4......快要窒息。
卿星一个用力扭头！甩开了脸。重重吸了一口气！他眼里满是惊慌和失措，红着眼但看不清，只能看见眼角的晶莹......又带有警告意味大声喊了人的名字，无论如何先让一切停下！
“路灿！！你疯......唔！！！”
这一次路灿堵住了卿星所有的呼喊，抓着的手反扣在背后，空出另外一只捏住脸再也不能动弹，嘴张开想要说话的一瞬间，滚烫的舌头涌了进来，因为双手被拽着往下头只能被迫抬起，覆在一起的融地更深了......
一阵狂风刮来，漫天银杏叶从天而降，在空无一人的幸福路穿过路灯和少年，直至尽头。
终于，在卿星肺里的最后一丝氧气即将耗尽时，路灿放开了人。
路灿顺了一口呼吸，低声道。
“哥......别说这种话，你不恶心。”
“......”
卿星一把推开人，瘫坐在凳子上大口喘着气。
片刻，卿星脑中感到愧疚要道歉的那股劲儿早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愤怒还有不安。
路灿顿时恢复了平日里的乖巧，静静地盯着人，嘴也能说话了。
“哥，弄疼你了吗？”
卿星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吓人，一双耳朵红得直充血，一时不知道是先揍人还是先揍人！
“......”
“抱歉，我也是第一次，没有经验，下次的话......”
“......！”
卿星腾地从长椅上窜起来揪住路灿的校服领子，把人推的连退好几步抵上了一旁的树下。
“你还想有下一次！！路灿！想死是吗！？”卿星红肿着嘴唇说，现在他感觉舌头都有些发麻，想起刚才......止不住脸红。
瞬间光线亮堂了许多，卿星发现路灿也没好到哪里去，也红扑着脸，耳朵能滴出血来。珊瑚痣就像火焰一样燃烧着……
“......”
“想给你证明......我才是那个恶心的人，你不用道歉。”
“......！”
安慰人倒也不至于这么做！！
“你说些什么屁话！谁要你证明了！”卿星揪着人吼，“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哪来这么多事儿！”
路灿覆上卿星的手腕。
“因为你很重要。”路灿手上用着力，似乎要把人看穿般紧紧盯着说。
“......”
卿星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路灿的眼睛是有魔法的，散发着像黑曜石一样的佼佼光芒，引得人往里坠。
“......”卿星还在组织语言。
“总......总之！以后不要再突然......一下子，”路灿轻轻挑眉，眼神有些疑惑，卿星快速道，“反正！没什么好证明的！！”
“噗！”
“......！”卿星不敢相信路灿居然笑了出来！
卿星用力一拳挥了过去！路灿率先张开手拥了上来，卿星的拳头落空了，被人抱在怀里。
“......！？”
“哥哥，好喜欢你。”
“......！！”
喜……喜欢……！？
卿星感觉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路灿喜欢在有卿星的地方安装各种地雷，可是卿星不知道地雷在哪儿也不是排爆专家……僵住的手一下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你说什么？”
路灿下巴很放松地垂在卿星肩上，道：“喜欢你是我的哥哥。”
……是说这个。卿星感觉刚才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
随后他又说：“就算现在不证明，之后的练习中我们也会接吻的。”
！！！！！
卿星干脆趁机用手捶了路灿几拳后背，路灿有些吃痛地皱了一下眉，本就抱地不是很紧，卿星一个肘击给路灿撞地松开手弯下腰去。
“谁说练习要接吻了？！我同意了吗！？”卿星用力吼道。
路灿捂着腰的手拿开，抬起脸站直了走近，卿星突然对路灿比他高有了实感。卿星是想往后退的，可这样一来就感觉虚路灿，卿星不会这么做......更加充满了气势盯着。
“……”
“……”
路灿慢慢弯下腰，在靠近心脏一寸的位置低下头，卿星手伸到半空，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再往前就一把掐住脖子然后按地上……
路灿缓缓开口道：“你现在面对同性的靠近还是会心慌吧，就像现在，一刻也无法平静。”
“……！”
卿星抬起来的手僵在原地，极速的心跳从坐在路灿身边开始那一刻就不停歇地往上爬，胸口，耳朵，脑子里装满了心跳的回响。
咚咚，咚咚，咚咚。
他说得没错……难道这段时间的牵手拥抱都白费了吗？以后遇到上次的情况还是会被按在地上，没有任何办法……
如果没用……那就不应该再利用路灿，牵手，拥抱，接吻……这都算什么事啊。
路灿目光时刻注意着人，似乎是看出来了在想什么。
卿星顺着胸口，往后退了一步。
“那也……不用你……”
路灿一把抱住人。
“哥哥，我没关系的。答应你的我就一定会做到。我说过你是我的家人。你答应我的也要做到。”
卿星还没消化完前半句，就疑惑起了后半句，问：“我答应你什么了？”
“保护我啊。”
“……”
卿星半天没吱声。路灿又转了转脑袋。
“嗯？可以吧哥？”
……卿星陷入沉思。
如果是接吻的话，和路灿……好像也能接受，而且又不是需要天天亲，只是用于克服我恐男这件事。早点好也能早点和同性回归正常相处模式。我明显是比以前要好很多的！金一晨方鸣悠靠近时已经没有明显的心慌感了……差点被路灿带偏，就是想看我笑话！！
卿星没有说话，生气地一把推开路灿！
？？？
“哥哥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路灿笑着问。
“……”
“照片……是你弄的？”卿星没理会，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嗯。”路灿乖巧点头。
“……”听到早已知晓的答案，还是有些生气。
路灿快速放下书包，从包里掏出了蓝色盒子。卿星没注意，就算是路灿从书包里现在掏出二条来卿星都会觉得很合理。
“打架也是因为这个？”卿星盯着人继续问。
“嗯……不全是。”路灿想了想说。
“……”
卿星还想说什么，突然被拉过手，“哥哥跟我过来。”
？？
卿星任由人牵着。
把人带到路灯下后，路灿把卿星的手抬至胸口位置，将盒子放在卿星手心，“拿一下。”
卿星刚看清手里的盒子，正在想是什么的时候，路灿伸过手来去解卿星里面短袖校服的纽扣，平时卿星两颗扣子都会都会扣着，不会像路灿这样全部敞着……
反应过来的卿星一把打开路灿的手，“你做什么！？”
路灿瞬间明白自己的行为让卿星误会，嘴角勾起一抹笑，脚步往前靠近。
“哥哥，就是你想的那样……”
“想……想什么了！路灿！看在你手上有伤，我……！”
路灿按住卿星的肩瞬间转向身后，抚上拿着盒子的手，轻轻打开，温声道：“哥哥，18岁生日快乐。”
“……！！”
一时间，卿星被盒子里闪得晃眼的项链惊得说不出话来，哪怕是之前第二家寄养家庭爱打扮的女主人每天换着花样的项链首饰，加起来都不及这条的千分之一。
项链是简单的十字链条，每隔几个接口处就有一颗细小的钻石镶嵌在上面，在路灯下发着细细的闪，但最耀眼的还属那个吊坠——一克拉的鸽血红宝石。外表是椭圆的形状，切面较多且利落，周围踊跃着漂亮的火彩，像玻璃般透彻换个角度似乎又有什么重叠。卿星从没见过这样的红色，神秘，高贵，像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盯得久了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卿星手里握着盒子还在愣神中，路灿已经拿过项链越过了脖子，往上扣。
皮肤穿来指尖的温热，卿星回过神急忙按住手，“等一下！路灿！这个不能要！”
光是这个项链给他带来的震撼，卿星就知道一定很贵，何况他也不想欠路灿太多人情……
路灿快速松开手，跳到跟前先是晃了一眼项链，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发白的脖颈上，“嗯，很好看~！”
“……”
卿星说着就要用手去解开，着急道：“路灿，你快拿下来！”
路灿按住手，生气地说：“哥哥过生日，我送你礼物天经地义！在网上等了好久好不容易买的，300多块钱呢，要是不喜欢就随便拿去给二条戴吧！”
“……”
路灿松开手，摇了摇头感叹。
“反正我在你心里一点位置也没有，可有可无，我已经习惯了。”
“……”
300块钱……倒是还的起。他的生日好像就在我后面两个月。
卿星松开了手，路灿毕竟一片好意，都这么说了，不收倒显得他矫情了。说到底……是路灿把我当家人，自己还没有习惯而已。
“哦……谢谢。”卿星转过脸说。
“不客气哥，”路灿又回到了刚才的问题，“所以，哥同意了吗？你的事，我可是很上心的。”
卿星脸刷地一下爆红，扔下一声没有便快速转过头往前走，路灿也揣着手跟了上去。
“你有。刚才都没否定。”路灿跟在身后继续道。
“没有。”
“有。”
“没有。”
……
路灿盯着气呼呼的后脑勺，回想起刚才耳朵靠近的声音。
哥，你慌乱的所有心跳里，有没有一瞬间是因为……喜欢我。
——
回到家，卿星又被蒋云震惊了一次。桌上是早已经凉透的几样辣菜，和两层漂亮的生日蛋糕，房间里堆满了当季最新款式的衣服……
卿星拿起电脑桌上的纸条。上面写着：星星啊，生日快乐哦！祝你天天开心，身体健康，明年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
落字，蒋姨。
蒋姨……
卿星眼前一片朦胧，蒋云带给他的爱已经太多太多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快过来切蛋糕！”路灿在客厅里喊。
“哦！”
卿星拉开抽屉，将便利贴和之前的电影票夹在一起，确认没有褶皱，才合上了本子。
来到客厅，路灿早已经把灯全部熄灭，点上了蜡烛。
唱着歌走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哥！快许愿！”
卿星双手合十，今晚虽然已经许了一个愿，但现在因为时间地点的变化，似乎又不一样。
“嗯，谢谢。”
卿星想得有点久，因为他很少有什么是想要的，片刻……
希望蒋姨，身体健康。
路灿拿来了刀叉，吵着要旁边带有巧克力的那块蛋糕……
卿星正右手端盘左手拿刀切着，路灿突然将一抹奶油抹在了卿星额头。路灿朗声道：“给你好运！”
然后是眼睛、鼻子、脸，在快要触碰到嘴唇的时候卿星脑袋一个后撤，放下盘子抓了一把奶油盖在了路灿脸上。
“……！”
“你也好运。”卿星斜眼看过来说。
“……”路灿抹抹抓起了一把奶油。
卿星移动着脚步往后退。
“哥，你脸上还差点。”
“够了。”
“还不够！”
“哈哈哈，哥你站住！”
“我又不傻。”
俩人顿时在餐桌前追逐起来，打闹声响彻在客厅，现在，以及还未发生的未来……
写完作业凌晨一点半。卿星洗完澡，看着镜子的时候才发现了那条挂在脖子上的项链真实的样子，当时对那颗红宝石太过震撼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它的样子。是一个以红宝石为中心的捕梦网吊坠，围着宝石的三圈钻石有镂空，下面是坠着的钻石链条，在灯光下如梦如幻，漂亮极了。
这个真的只有300吗……
凌晨三点，卿星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一闭眼就是幸福路下那个热烈的吻……
……可恶的路灿！！！
黑色的蚕丝薄被上，扔着一盒没有开封的盐酸舍曲林，整个人只露出了眼睛的路灿睁大着双眼，看着什么也没有的落地窗。
想和哥一起睡……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幸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