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民国图书馆的守护者 ...
-
户外广播里播放着要闻。
警笛声在旧电厂外戛然而止。
周弋突然笑了。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衣领上的玉牌，轻轻放在工作台上。
“误会。”他朝门口挥挥手，“收队吧，我和陆工谈点事。”
警察车队真的掉头离开了。
林微盯着周弋：“你刚才演的哪出？”
“测试。”周弋敲敲那份逮捕令，“看来陆工确实拿到了最高授权。那就按规矩办——考古队明天准时进场，没问题吧？”
陆驰把密封匣推回去：“随时欢迎。”
等周弋的人彻底离开，林微立刻抓住陆驰胳膊：“你真让他进？”
“龙脊门户只能从里面打开。”陆驰调出地下管网图，“而唯一已知的入口……”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东墙。那张民国图书馆结构图上，有个红点正在闪烁——正好位于地下书库的通风井位置。
“周弋也知道。”林微反应过来，“所以他刚才故意演戏，就是想逼我们抢先行动，替他趟路！”
暴雨就在这时砸了下来。
天气预报完全没说的特大暴雨。雨水像瀑布一样从厂房破洞冲进来，瞬间淹没了地面。城市防汛警报响得撕心裂肺。
林微的手机疯狂震动。图书馆工作群弹出十几条消息：
【地下书库进水了！】 【民国图纸库还没抢救！】 【谁在附近？急需人手！】
她抓起背包就往外冲：“民国图纸库！龙脊入口就在那下面！”
陆驰拽住她：“周弋肯定也去了。”
“所以更得去！”林微晃着手机，“那些图纸是孤本！淹了就彻底没了！”
黑色飞行器冲破雨幕时，林微终于明白陆驰为什么执着于静音设计——这么大的暴雨，常规直升机根本没法起飞，但这架贴着青铜纹的飞行器稳得像在平流层。
图书馆广场已经淹到膝盖。周弋的越野车堵在门口，一群穿着考古队制服的人正在搬沙袋——但水明显是从地下往外涌的。
“他在反向灌水！”林微指着急流漩涡，“想强行冲开地下入口！”
陆驰直接悬停在图书馆正门上方。绳梯扔下去时，林微看见周弋站在二楼窗口冷笑。
“兵分两路。”陆驰把凝胶手套塞给她，“你去救图纸，我堵排水口。”
“你的耳朵……”林微想起次声波风险。
陆驰已经戴上降噪耳罩：“比听不见更糟的，是眼睁睁看着历史被淹。”
地下书库比想象得更糟。水已经没到大腿，民国时期的橡木书架在积水中倾斜，泛黄的图纸漂浮在水面上。林微的心揪紧了——这些都是无法复制的珍贵资料。
她蹚水冲向最深处的特藏库。凝胶手套在水下发出幽光，自动扫描并标记出所有带青铜纹样的图纸。
“微微！”苏棠的声音从入口传来，“我们来了！”
闺蜜带着整个城市探险俱乐部的成员，扛着抽水设备和防水箱冲下来。
“你怎么……”
“陆驰发的定位！”苏棠打开抽水泵，“他说你需要救图纸的帮手！”
林微心里莫名一暖。那个看起来冷漠的男人，其实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特藏库的门被水压顶住了。林微潜入水下，透过玻璃看见里面情况更糟——水已经淹到天花板，一套装帧精美的《龙脊营造则例》正漂在门口。
那是秦教授提过的孤本！据说记录了龙脊的全部设计图！
她拼命拉门时，周弋突然从阴影里冒出来。
“需要帮忙吗？”他举着液压钳，“合作怎么样？你拿图纸，我只要入口。”
林微挡住门：“你怎么下来的？”
“通风井啊。”周弋微笑，“多谢你们提醒位置。”
水下突然传来金属转动声。特藏库的门自动滑开，但涌出的不是水——是无数精密咬合的青铜齿轮！它们像活了一样组成临时桥梁，正好通向《龙脊营造则例》所在的位置。
“你看，”周弋惊叹，“龙脊在欢迎我们。”
林微突然明白过来：“你在利用我？你知道只有陆家认可的人能触发机关？”
“而你刚好戴着陆驰给的凝胶手套。”周弋举起相机，“来，笑一个？‘古建修复师破坏珍贵文献’的新闻肯定精彩。”
林微反而冷静下来。她慢慢退后，举起戴着凝胶手套的双手。
“学长，你听说过‘檐角猫’最擅长什么吗？”
“什么？”
“在不可能的地方找到路。”
她双手猛地合十。凝胶手套爆出强光，所有带青铜纹的图纸突然自动飞起，在空中拼成完整的龙脊结构图——而《龙脊营造则例》正好是缺失的核心部分！
周弋扑向那本孤本。但就在他碰到书脊的瞬间，整个地下书库的灯光突然变成幽蓝色。
警报声以某种古老的编钟音律响起。
【非法接触尝试·防御模式启动】
天花板开始降下青铜网格，水流急速退去，露出地面刻满的禁忌符号。周弋带来的考古队员全部被困在网格笼子里。
只有林微站在安全区——她脚下的地砖亮着与凝胶手套相同的纹样。
“怎么可能……”周弋震惊地看着她，“只有陆家人能……”
“她不需要是陆家人。”
陆驰的声音从通风井传来。他沿着青铜索降而下，手里拿着林微昨天修复的明代飞行器图纸。
“龙脊认的是这个。”他把图纸展平——右下角刻着与林微手套相同的工匠印记，“三百年前设计龙脊的工匠，姓林。”
林微突然想起家族族谱上模糊的记载：明代有位先祖因“工巧逾制”被逐出京城，难道……
陆驰已经走到她身边：“你家祖传的修复手艺，本来就是龙脊技术的一部分。”
他按下最后一个按钮。特藏库的墙体完全打开，露出后面巨大的青铜机械结构——正在运转的龙脊核心。墙壁上刻满与飞行器相同的减阻纹路，中央悬浮着块巨大的水晶状物体，内部封存着更多青铜残片。
而水晶正下方，躺着个打开的保险箱。里面是套保存完好的民国工程师制服，胸前铭牌写着「陆崇明」，旁边摊着本工作日志。
日志最后一行墨迹新鲜得刺眼：
「十九年周期将至，龙脊将醒。若我遭遇不测，望后来者护此国宝，勿落贼手——陆崇明于被困第七日」
林微突然指向水晶内部：“里面有人！”
模糊的影子在水晶深处浮动，看制服正是日志主人。
周弋突然大笑：“完美！果然活着！这下‘保护性发掘’理由充分了……”
他的话断在喉咙里。
陆驰举着个老式录音笔，播放着周父二十年前的声音：「……必须拿到龙脊能源核心，必要时可以处理掉陆崇明……」
“你以为父亲为什么失踪？”陆驰盯着周弋，“因为他发现了你们家想偷运国宝出境的计划。”
所有被困考古队员的手机同时收到推送新闻——「周氏集团涉嫌走私文物被捕」。
周弋脸色惨白地跌坐在水里。
林微却盯着水晶里的影子：“不对……这不是真人……”
她戴上显微眼镜仔细看：“是全息投影！陆工你父亲可能根本不在里面！”
陆驰猛地转头。
就在这时，整个龙脊核心突然发出轰鸣。青铜纹路亮起刺眼蓝光，所有齿轮加速运转，水位开始急速上涨。
「自毁程序启动」的机械女声用中英双语宣告。
「检测到非法入侵，龙脊将于十分钟后永久封闭」
周弋突然跳起来扑向控制台：“那就在封闭前拿走能拿的！”
混乱中，林微看见陆驰左耳的医疗传感器爆出火花——龙脊启动的次声波正在摧毁他的听力。
她毫不犹豫地冲过去，用凝胶手套按住他耳朵：“告诉我怎么停下！”
“需要双人操作……”陆驰疼得声音发颤，“像昨天那样……”
但这次不同。龙脊的控制台完全是明代样式，没有按钮只有音律机关。林微看着墙上浮现的乐谱，突然想起小时候爷爷教的古工尺谱。
“我来主控！”她坐到古琴式的操作台前，“你配合我声波频率！”
苏棠带着俱乐部成员强行架走周弋等人。洪水已经淹到胸口，但林微完全沉浸在与陆驰的配合中。她弹奏古琴界面，陆驰用现代声波设备呼应，两种不同年代的技术再次奇迹般共振。
水位开始下降，自毁倒计时暂停。当最后一道机关解开时，整个龙脊核心发出柔和的金光。
水晶投影突然变化。陆崇明的影像微笑着挥手，背后浮现出完整的地下管网图——标注着七个不同年代的入口。
「谢谢你们守护龙脊」投影打出文字，「真正的礼物在——」
影像突然中断。周弋挣脱束缚扑倒了投影设备，手里抓着从控制台掰下的青铜部件。
“得不到就毁掉！”他疯狂地砸向核心装置。
陆驰冲过去阻拦，两人扭打中撞开了暗门。后面是深不见底的竖井，洪水正咆哮着涌入。
林微想抓住陆驰，但洪水冲得她站不稳。眼看两人都要跌进竖井——
“接住！”苏棠扔过来登山绳。
绳圈套住陆驰的瞬间，周弋拽着他一起跌向井口。千钧一发时，陆驰突然掏出个东西塞进林微手里。
“去找秦教授！”他喊，“他知道怎么用——”
话没说完，两人一起消失在洪水咆哮的竖井深处。
林微摊开手掌。那是陆驰的医疗传感器，已经被改装成数据存储器。指示灯正闪着微弱的蓝光，映亮刻在内侧的四个小字：
「赠檐角猫」
洪水突然退去。龙脊安静下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周弋遗落的青铜部件滚到她脚边，上面刻着陌生的徽标——
风筝形状的青铜纹，和她在钟楼扫描到的完全不同。
图书馆外传来更多警笛声。林微握紧传感器，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秦教授的短信就在这时跳出来：「龙脊只是前奏。真正重要的，是藏在钟楼里的‘天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