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他突然很想纵容经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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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川停好车，抬头曾雨那张脸正无限贴近车窗，这次似乎长进了些，没有大呼小叫，而是轻轻敲车窗玻璃。
他从车里出来，他竟觉得曾雨难得有些温柔，“景川，好久不见。”
来不及惊讶，面对满脸堆笑的曾雨，他无法冷眼相对，下意识答他，“好久不见。”
“我们聊聊？”
林景川的心里还惦记着与爱人相约回家，其实没有心思与任何人交流，只想速战速决，“有什么话你说吧。”
“别在这说，太热了。”
进入初夏，天气十分闷热，不过两分钟两人已是满头大汗。
“上去吧。”
林景川一路沉默，曾雨与他并肩，不时侧脸看他，似乎想说些什么，跃跃欲试但又未开口，也许见林景川神色自若一脸平静，反而不知说什么好。两人走到公寓的一处花园，就着流水池鱼相对。
曾雨说了一句俗套又很不合时宜的话，像是在表演电影里久别重逢的前任，“你过得好吗？”
林景川一听就乐了，好与不好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到底是做个话引的惯常用法还是真的关心？他不想分辨，“还不错。”
林景川想要再说些什么，视线余光内经辉正朝他们走来。他侧脸看去，经辉一手提着一包菜，另一手抱着一束花，背着双肩包，像个学生。因腿较长，即使拎着许多东西整个人的气质也是舒展、淡定的。
林景川第一反应是，赏心悦目。心底一些不为人知的恶念，瞬间被摒弃，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现世安稳以及一些许久未曾感受到的轻盈。也许这个世界，还有一些存在的意义。
经辉在对他笑，他自然而然也对经辉一笑。
曾雨顺着林景川的目光看去，经辉的一切都十分刺眼，二人的眼神交流，好像化成一颗子弹，正中他的心脏。二人隔得远，却产生一种连他都感知得到的独有磁场。
他终于明白，他离林景川更近，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一瞬间揪心之感瞬时传来，原来分手这么久，即使有了新欢，见证林景川与另一个人的默契，还是会这么心痛。原本这些都是他拥有的。
两人一片沉默，曾雨有很多话想说，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你跟经辉好了？”
曾雨调整了些神色，勉强掩盖住自心底涌出的悲伤，睁大两眼故作无辜之状，恨不得在脑门上贴着无心刺探，他很想笑，“你就是来问这些的？”
“随便问问。”入耳的声音有些轻柔，与过往两模两样，有些欲盖弥彰。
经辉这才走近来，却刻意不去看林景川。林景川一愣，听见经辉对曾雨说，“有事？”好像他才是那个应该和曾雨对话的人。
曾雨脸上出现一丝怒意，但上回的教训还梗在心头，见林景川任经辉一副维护男朋友的姿态，只得老实说，“我和景川说点事。”
经辉似乎心满意足，这才看向林景川，“我先回去做饭，你们聊。”
“不用，你在这等我一下。”
两个男人无声较量，偏偏都要装模作样假装不在意，林景川很想笑，仿佛他真是那个看戏的人，而不是这场无聊雄竞的主角。
林景川突然很想纵容经辉，所以最终做不了高贵的观众，而是将自己卷入其中成为俗套的一部分。
“好。”
经辉转身向前走两步，恰好是可以听到二人对话，又能装作潇洒给二人留有空间的距离。林景川余光内看到经辉很有闲心地站在鱼池边看那几条肥硕的锦鲤，心里不禁一暖，笑着看向曾雨，“你说吧。”
曾雨明白他的笑并不是因他，苦涩不免在心头化开，又想起正事这才正色道，“投资部那边要调你过去，不是什么好事。”他又补充，“老陈的事包不住，快要处理了，你现在过去只会顶锅。”
林景川失笑，这事他才刚知道，曾雨竟然比他先收到消息。虽说这段时间和Lisa密切联系，老陈的事外面闹得满城风雨，大概能猜到结果。但曾雨这个外界人士比他消息灵通，他不免感叹，果真远离核心风暴区，他的职业敏感度变低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谢谢提醒。”林景川没有什么特别反应，曾雨有些焦灼，“你别意气用事，我不会害你。”
“我知道。”林景川对他一笑，这回是冲他，曾雨却毫无应有的开心。
就像小时候电视上播的动画片，永远只有一季不断重播，你以为主角们会一直争吵，但会一直在一起，是欢喜冤家。长大后才知道只是后面的内容电视台没有引进，当你心心念念看完才发现，原来喜欢的角色只在第一季是主角，后面所有的剧情都跟他无关。
曾雨怅然若失，林景川五味杂陈，他和曾雨之间有过太多回忆。曾雨在他心里不是面目可憎的形象。但他不是个宽容的人，所以两人也就只能这样，无法成为朋友。
“景川，上次我来是想说其实我还爱你，如果那天我冷静一点，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他终于说出口，林景川下意识讲，“不会。”
曾雨再也伪装不了，双眼垂下卧蚕也带着些许苦意，欲哭无泪。林景川心头一软，轻声安慰他，“缘分守恒定律记得吗？我们的缘分耗尽，各自开始新生活，你会有新的缘分。”
“但那不是你了。”他的声音颤抖而喑哑，除了悲伤还有一些落寞。
曾经他说缘分守恒定律是和林景川说笑，他们之间用尽两人在爱情里所有的缘分才相遇相爱，没想到一语成谶，三年耗尽所有缘分爱也消失不见了。
林景川说，“我也没那么好。先上去了，还要回去做饭。”
他不想再听那些从曾雨口中说出的，曾经怎么都听不厌的话，只觉得有些烦躁。心里谴责着人心的变化之快，不免又想会不会有一天经辉也这么看他？
林景川转身走向经辉，经辉早已将花塞到装菜的袋子里腾出一只手，从他身后不动声色拉起他，两人一同上楼，一路无话。
这一天经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林景川心头有很多感慨，有很多话想对经辉说。经辉板着脸，进门将手头的东西往入户门的柜子上一放，径直走入客厅，林景川看着他的背影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林景川好脾气地将东西拿到厨房，才跟着他进来客厅。
经辉已动作夸张地躺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呈大字状看着他。林景川走近，有些小心翼翼式讨好，“生气了？”
“当然。”
他一脸理直气壮，心头刚涌起想要热烈倾诉的欲望迅速又被浇了一盆凉水，硬生生熄灭，甚至呲地一响，林景川惊醒。苦闷重新占据心神，林景川有些索然无味。他明白他的故作生气，偏偏脾气也上来，转过身将便携电脑放到吧台上，“今天没空哄你。”
经辉立即起身拿起遥控器又坐到沙发上，火速打开电视，不断切换电视台，似乎真有些生气。
终究还是不忍心，林景川坐到他身边，“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说我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他终于被激怒，转过头大声质问。
“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最近经辉对他极有耐心，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两人就像两个有礼貌的、恨不得使用敬语的、默契的朋友或者合租室友，就是不像情侣，这么发脾气还是这些天的头一遭。
“我难道不该生气吗？我不是气你跟他见面，是气你的态度，你甚至都不愿花一点力气哄我。你当初和曾雨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么对他？”
经辉从未如此不明智，他何尝不知道，提前任与前任对比不过是自认低位，自找麻烦。但这阵子的惴惴不安与林景川漠然的态度让他积累了许多委屈，终于一下子爆发。
林景川心下哂笑，越说不是就越是。
他还是妥协了，如他所愿，“你跟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比他理智。”
“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我也是男人，不是一个机器人！”
听完他的话，经辉不仅没有平息，反而喋喋不休，怒意更上一层，“你到底有没有心？”
经辉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要凸出来，林景川这才慌神，说出一两句真心话，“经辉，我们俩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扯上别人？你是我的男朋友，我怎么会把你当机器人。”
这是林景川第一次承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独一无二，经辉听到的瞬间头皮发麻，心脏迅速抽动，一种通体的快意从心里涌出，全身好像突然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所有的委屈一扫而空。他笑着走到林景川身边，伸手抱着他，“你说得对。”
林景川明白他这半真半假的撒泼是因为什么，笑出声，“很幼稚，都不像你了。”
话音刚落，林景川明白又说错话了，想补救些什么，耳边已经传来经辉的声音，“我也想吃醋、霸道、控制你，把你关起来不让你见别人，我只是比其他人更爱你。”
“不要再提别人了。”
林景川的记忆里他们从未说过爱，经辉随口说出的话，却不只是爱他，而是更爱他，自信满满皆因心里的爱意多到溢出，林景川也好像突然有了底气。
抱着林景川，经辉心里不断在想林景川刚才的话。他们俩之间存在很多问题，可是从来跟别人无关。他爱着林景川，林景川也爱着他，彼此很明确对方的心里都容不下第二人。只是，他们的问题又要怎么办呢？他甚至不敢再问他，生怕他又缩回去。他闭上眼，紧紧贴在林景川肩上，没有再说话。林景川见他反常地一直粘着他，忍不住伸手来回抚摸他的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