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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Chapter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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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听弦是在校外吃的，用餐时间下了场雪，好在回去的时间雪已经停了。
听弦慢悠悠地晃在路上当做散步，街上人来人往的，他的视线却被一片阴影下坐在轮椅上的人吸引了。
视线投过去时，他发现对方正对着自己。
那穿着白色连衣裙，一头白色长发的女人坐在轮椅上，眼睛上分明缠着一层白纱。此刻面对着听弦，就好像白纱后的眼睛在和他对视一般。
听弦不明所以，刚要移开视线，白发女人便缓缓开了口:“听弦。”
名字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喊出，听弦身形一顿，警惕地看向这个怪人。
“别紧张，我们不是敌人。”女人的声音很好听，莫名有一种使人安心下来的魔力。她操控轮椅来到听弦面前，向他介绍自己，“尺还零。”
听弦抿了抿唇，就算她没有表现出敌意，他还是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不认识的人，学院里应该也没有这么特殊的学生，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尺还零靠近后，口袋里的小灰震动了一下，随即惊蛰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寄生体。】
三个字，言简意赅，却让听弦心脏骤停了一瞬。
又是「寄生体」！不是说「寄生体」数量并不多吗？为什么感觉他身边全都是「寄生体」？
知道对方的身份后，听弦的戒备心不减反增。
“我是「EDA」的一名受试者，”尺还零将手轻轻放在胸口上，语气真诚:“我们想请求你帮一个忙。”
EDA？那个并没有被官方认可，甚至被许多人诟病的地下组织？
听弦注意到她口中的“我们”，可现在在他眼前的只有尺还零一人，这个“我们”从何而来？
大概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尺还零侧过头，视线落在花坛后面一角。
既然她是「寄生体」，那虽然眼睛被蒙上但能精确地将视线落在人身上好像也不奇怪。
听弦顺着她的方向看去，在认出花坛之后在通话的那个身影时眉头一挑——边亭海。居然是认识的人，那尺还零知道自己好像也说得过去了。
不过，他们一个是类似于「寄生体」，一个是实实在在的「寄生体」，听弦想，除了惊蛰，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请自己帮忙了。
那边，本在打电话侧身对着他们的边亭海似有所感般看了过来，见到听弦时眉头一蹙。
尺还零在这时收回了视线，继续道:“他是负责管理我的实验员。”
闻言，听弦眉头一皱——
「EDA」想研究尺还零，为什么现在她能好好地在这里散步？
听弦印象中的被抓去研究的人，按理说应该行动受限才普遍。被研究的人不仅可以出门还能把这件事说出来，「EDA」这个地下组织这么人性化？
这么想着，听弦也问出了口。
这些都是尺还零一面之词，他实在难以相信。
“真要说起来还有些复杂，”尺还零无奈一笑，再次看向另一边的边亭海，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多亏了他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出门。”
“你们在聊什么？”原本在通话的边亭海回来了，一边说一边走到了尺还零旁边，甚至往前半步，将她半个身影挡在了身后。
听出他语气中的警戒，听弦看看边亭海，又看看轮椅上的人，对刚刚尺还零说的话有了些猜测。
尺还零扯了扯身前人的衣袖，边亭海僵持了半秒，最后还是让了开来，在轮椅旁俯身。
尺还零朝他低声讲了刚刚与听弦的谈话。
“太晚了，”边亭海说，看样子是要结束话题，“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更何况，这其实对你没什么好处……如果你对「EDA」和「蔓延体」有兴趣，可以明天来找我们。作为交换，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说着，他将一张有联系方式的名片递过去。
听弦收下了，心里明白他应该是用自己知道的信息作为自己帮助他们的报酬。就像边亭海说的，这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他对「EDA」和「蔓延体」没多大兴趣，真要说的话，他对边亭海的“百分之八十寄生体”好奇居多。
以及，他们会找上自己，估计是因为惊蛰，听弦更想知道他们需要惊蛰做什么来帮助他们。
见他收了名片，边亭海的手搭在轮椅上，看来是要离开了。
不料尺还零制止了他，朝听弦伸出手，指尖碰了下对方的手背。
微凉的触感让听弦忍不住手指蜷缩了一下，对方的触碰只有短暂半秒，他疑惑地看向尺还零。
“我的能力是操控金属，这具身体的觉意是动物亲和力。”她这么说就等同于自爆「寄生体」的身份了，“你应该学到了吧？”
后面半句话更是说明了她知道惊蛰的存在。
见此，边亭海眉头紧锁，像是不赞成她的举动。
不止是他，听弦也微微蹙眉。他不知道尺还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姑且当做是向要请求帮助的人展现诚意吧。
“现在已经有控制我们的道具了。”她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你要当心。”
“……什么意思？”听弦后知后觉，这话是对惊蛰说的，她口中的“我们”应该是指「寄生体」。
他想要追问，然而对方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边亭海推着轮椅转身离开。
听弦知道，他们是把这个当做自己帮他们的筹码了。
可是这两个人能信吗？
听弦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名片久久没有动作。
【如果觉得可疑就不去了。】看出他的犹豫，惊蛰劝道:【他们说的不一定可信。】
话是这么说，但事关惊蛰，听弦没法坐视不理。「寄生体」在朝惊蛰靠拢，对他虎视眈眈这件事是事实，尺还零说的也可能是真的。
不想让惊蛰担心，听弦只是胡乱点头，“我考虑一下……”
然后快步回到学院。
——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听弦还是决定去「EDA」见边亭海，因此今天他起了个早。
见他早起，不用说惊蛰也知道他的决定，【要是他们提的事情很为难可以不用答应他们。】
就算听弦不说他也知道对方去「EDA」是为了自己，惊蛰只能这么劝道。
听弦摇了摇头。
那两人真正需要的应该是惊蛰而非自己，帮忙与否其实该惊蛰说了算。
听弦联系了边亭海，对方将他约到一个地方。听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边亭海就在外面等着他。
这里并不是「EDA」，边亭海对他说“跟我来”，听弦只好跟上。
边亭海领着他来到了热闹的街市上，这里给惊蛰的感觉有些熟悉。然后就见边亭海步子一拐，向着无人关注的巷口走去。
这条路狭窄又阴暗，拐过了好几个路口，从某个通道走向地底，穿过了几道门，面前的视野才终于亮堂起来。
听弦适应了一下突如其来的光线，再抬眸时看到写有“EDA”几个字的大门。
边亭海刷了权限卡，面前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他转头对听弦说:“进来吧。”
随后抬腿走进去。
听弦赶紧跟了上去，问:“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首先，我需要你体内那个「寄生体」的血。”
闻言，听弦眉头一皱。
他要惊蛰的血做什么？会不会有克隆这种技术？或者是只要一点血就可以学会惊蛰的能力？
边亭海突然停下，视线落在不远处，“她是畏光型。”
听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被玻璃隔离的房间，只依稀可见一个白色的人影。
那是尺还零，此刻正坐在轮椅上。
边亭海的视线依旧落在远处，“我希望她能站在阳光下，已经尝试过很多种方法，你和你体内的「寄生体」或许会有用。”
“……只是这样？”听弦有些不信。
“还有一个我个人的请求，”说着，他大步走进另一个房间，解释道:“我想活下去，但人类远没有「寄生体」这么长寿。”
“所以——”边亭海转身看向他，扯开了胸前的衣服，“我把自己改造了。”
听弦因为眼前的景象愣住了。
眼珠、牙齿、密密麻麻的黑线纠缠在一起，甚至还在蠕动着。边亭海的躯干已经不像人类了，用“怪物的容器”来形容更贴切。
“「EDA」在进行「寄生体」和「蔓延体」的融合，”说着，边亭海一边系上扣子，“我把它植入进自己体内了。”
这个融合实验进展缓慢，目前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但他等不了，以为研究献身为由将自己也当成了实验品。
这个嵌合体平时沉睡在他的体内，只有在受到刺激时才会张牙舞爪地醒过来。
「EDA」的人都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获得长寿，却无人知道他想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他这么一说，听弦大概知道惊蛰说的“百分之八十”是怎么回事了。
不是完全的「寄生体」，是因为其中还有「蔓延体」，大概是后者抑制了前者，所以边亭海保留着人类的意识。
听弦看向面前的人，就算说对方身体是「寄生体」，只有大脑还是人类也不为过。
边亭海继续解释:“这个改造很简单，只需要三步——将蔓延体与寄生体融合，植入自己体内，由更强大的寄生体来命令这个嵌合体。但是很可惜，最后一个环节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所以我需要你，需要「寄生体」的起源。”
听到他这么说，听弦难免感到诧异，“……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为了长寿就把自己改造了，就算听弦不清楚具体情况，这种改造应该一不小心就会丧命吧？
“因为人类总是会老去死亡的，随着年龄渐长，连记忆都一同失去了。”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脸上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或许哪天在不经意间谈论到重要的人，脑海里只闪过模糊的画面，却连她的名字、容貌、语气、目光全都记不清了。”
听弦大概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了。
“我想要和零一起活下去，想要和她生活在阳光之下，这就是我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