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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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南十字路704号。
参非墨加入Nightfall的第一天正好撞上周日。原计划大家是排练到中午，但是楚浅想要尽快让参非墨与乐队配合起来，这周大家下午也没什么事，所以这一练就练到了晚上。
白天排练得很尽兴。楚浅带着参非墨先和另外三位分别都配合了一下，最后大家一起演奏了几首相对没有那么复杂的曲子，呈现出来的效果还不错。
华灯初上，霓虹闪烁。等几个人反应过来一直没吃饭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纵使室内有空调，几个人的脸还是红扑扑的，几个人的上衣也尽数打湿了。好在训练基地有备用的衣服，可以让他们洗个澡再去体面觅食。
“欸小墨，下次可以带几件自己的衣服来。基地里没人穿过的只有之前没卖完的文化衫了，你OK吗？”
舒砚在衣柜里翻找，不一会就找到了藏在最下面的文化衫。他从里面随便抽了一件出来，然后用力抖了抖，把衣服平整抖开。等看清这件文化衫全貌之后，二人都沉默下来。
总的来说，一言难尽。
“……”
“……不好意思，请问还有别的的选择吗？”
那件文化衫定设计图稿的时候，秦柊矢和舒砚恰好都在忙。这件事情就顺理成章的落到了楚浅和舒书手里。巧了吗不是，舒书一下子有了101种想法在脑子里闪回。最后敲定下十余种给楚浅做最终提案。楚浅看着每一套都恰巧处于打翻的颜料盘和光污染二者之间的某个平衡中，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躲懒把这种事情丢给舒书了。
最后他还是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舒书发自内心的期待的的眼神，随便指了一套色调还算看得过去的丑衣服。
这套衣服之丑，让它成功创下Nightfall周边记录——卖不出去的文化衫。这是鲜有的情况。舒砚一直没看这件衣服究竟长什么样——之前是没空看，后面是不敢看。很显然他还是十分了解弟弟的秉性。
于是在舒砚有意识避免看清文化衫真面目的情况下，他今天是真的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这件文化衫。
“……你等等我去问问他们几个。”
舒砚将那件堪称辣眼睛的文化衫重新塞进柜子最底层，干脆利落的收拾好。可谓是贯彻了眼不见心不烦。
他关上柜门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尴尬的，于是动作不免带着几分泄愤的意思在里面。楚浅被“砰”的一声吸引过来，发现是舒砚在摔柜门于是更加惊讶。
舒砚其人，若不是那张脸，很难让人想到他和舒书竟然是双胞胎。在舒砚来之前，绝大部分的外交对接和乐队内政都是秦柊矢和楚浅处理，楚浅深受其扰。
虽然楚浅处理得很好，但是他还是有些不适应。按楚浅的理想来说，他应该就是悠闲度日的band man。可他还是不得不挑起乐队大梁，捏着鼻子做一些让他头晕眼花的事情。
直到舒砚来了，楚浅的日子得到了改善。舒砚凭借着与比格兄弟相处的多年经验，成功接过楚浅手里的玉玺，和秦柊矢把乐队内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十分让人安心。楚浅也得以成功步入理想生活，可谓是感激不尽。
因此，如此抗压又靠谱的一个小伙竟然有一天会拿柜门撒气，可谓罕见。
“发生什么事儿了？”楚浅的声音传到二人耳边，舒砚顺势问道：“小楚哥，你有没穿过的衣服借非墨穿一下吗？”
楚浅的衣服！参非墨眼睛亮了亮。他小声说：“穿过的也行的。”
二人都以为他是怕麻烦到别人才这样说，心里都深深觉得：参非墨真是个乖孩子。参非墨此时用小皮筋把长长的刘海扎成一个苹果头，脸上也还有排练太兴奋留下的红晕，配上那张俊朗青涩的脸，此时确实像个漂亮的乖小孩。
“哟，这不是赶巧了吗。我刚刚收拾衣柜正好有一件洗了没穿过的衣服，你们等等啊我这就去拿来。”楚浅看见两个人相处得不错，放下心来，转身去翻他的衣柜。
楚浅的衣柜很有条理，找东西也很快。实际上他并不热衷于整理，反而有些懒劲。但是他有些担心在基地录制mv或者访谈的时候自己凌乱的衣柜会给粉丝幻灭感，所以一直勤勤恳恳保持着自己的人设。
不一会找到了那件他没穿过的上衣。他能留在衣柜里的，自然算不上什么丑衣服，但是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件衣服和楚浅的感觉完全不搭，不太像是他的衣服，太花哨了。
等楚浅回来的时候，舒砚被秦柊矢叫去商量事情了。参非墨看见楚浅拿着那件花哨上衣，按下心里莫名其妙的失落，露出一个微笑问道：
“这是哥你自己买的吗？”心里自动接上后半句：还是谁送给你的？念头一冒出来参非墨自己也吓一跳。赶紧把话止住。
好在楚浅没注意到什么不对，他挠了挠头说：“不像是我的衣服吧。又是飘带又是拖尾后摆的。当时脑子一热激情下单的，收到后一眼就看出来不适合我，买回来也没穿过了。”
参非墨倒不觉得这件衣服不适合楚浅。衣服的风格和平常的楚浅大相径庭，但是他觉得楚浅穿什么都会很好看，只是在于楚浅想不想穿而已。
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没什么像不像的，哥穿这件衣服也会很好看的。哥喜欢就好，”
似乎有什么东西触动到了楚浅，他眸光闪烁，感受着参非墨身上青春张扬的气息。
像是自由的风，不被定义。
可是风也不停留。楚浅也想继续留在乐队里，和他们一起继续演奏。可是现在他只能按下心里的酸涩，把衣服递给参非墨，然后强行保持从容，退出更衣室。
参非墨简单冲了一下澡换完衣服出来发现大家都在等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刚想道歉，舒书就一拍他的肩膀夸张惊讶道：“哎呀呀呀，谁给我们帅小伙挑的这么一件衣服，这可太时髦了！”
意思表达出来了，可是用词还是很有几分古早。时髦二字一出似乎把人拉到千禧年。
楚浅的眼光确实不错。带飘带的衣服如果设计不好很容易让装饰变成累赘，可是这一件上衣银白色的飘带很有几分赛博金属风的感觉。参非墨的眉骨很高，眼窝深遂，和这种风格很适配。
就是头顶的刘海小辫透露出几分呆萌。
几个人轮番上阵，把参非墨夸得耳朵通红。楚浅看他都要烧熟了，赶紧跳出来解围：“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孩子们。”
夏夜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把参非墨晕乎乎的脑袋吹清楚了一些。几个人三三两两地走着，楚浅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参非墨身边，参非墨觉得凉风突然又有点燥热起来。
“刘海要放下来吗？”楚浅问。
没有人问他为什么留那么长的刘海，只是在练习室里递给他一根皮筋。也没有人让他一直把脸全部露出来，只是在外面轻声问他想不想放下来。
熨帖又温柔。
Nightfall的大家总是拥有让参非墨几乎流下泪来的超能力。
参非墨的从前很难有感到幸福的时刻。他出生在一个大家族里，却无从立足。那个华美绝伦、似乎永远一尘不染的家宅永远不承认他的存在。他的童年住过阴潮的地下室，喝过不知被谁踩踏过的雨水，穿过从垃圾桶最深处翻出来的破棉衣。
母亲说苦尽就会甘来，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泪水也一天天流干。
这个可怜可笑的女人一直在幻想不给那个虚伪冷漠的男人添任何麻烦，不愿意让子嗣的事情被男人知晓。
是不愿意，还是害怕看到男人得知孩子的事情之后展露出来的真实又狰狞的面目？
她抱着少年时期的幻想度过那些食不果腹的日子。因为孩子，她和原生家庭割裂。因为孩子，她产后基本丧失了劳动能力。
她难道不恨参非墨吗？但是她看见参非墨与他父亲相似的眉眼，又捡起她那些泡沫般的爱。
恨也好，爱也好。小小的参非墨在这样的童年生活里变得谨慎。他很像他的妈妈，靠着舌尖上时不时品尝到的一点点甜就可以活下去。
直到参非墨的母亲死掉的那天，他被带回莫宅。彼时他年纪很小，但是一场敏锐的察觉到——原来他们一直生活在莫家的监控下。他的生身父亲，在意识到那个女人不会再给他带来麻烦之后，将他带离了如同阴沟里蛆虫的生活。
参非墨连莫宅的门都没进，被塞了一张银行卡、一串钥匙和一张机票，被迫离开了那个他唯一熟悉城市。孤身一人前往未知的生活。
“欸，回神了。”舒书打了个响指，把他从思绪里拉回。
“快来点菜，不然等下没吃饱可不给加餐。”楚浅缓缓将菜单递过来。眼神里透露出担忧，看到他接过菜单之后又放下心来。
他们来到一家常常光顾的烧烤店。锅铲声、笑骂声、车辆穿过街道留下来的呼啸的风声。这一切让参非墨放松又安心。
点完菜后楚浅将菜单传给下一个人，又顺手习惯性摸口袋，而后又若无其事地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参非墨猜他想要来一根，但是烟在秦柊矢那里被管控着，只得无奈收手。
秦柊矢此时也刚好作为最后一个点完菜的人，准备把菜单交给老板。还未起身就听见楚浅说：“欸欸欸，我来给吧。”秦柊矢抬了抬眉毛，有点想不懂这人想干什么，但也随他去了。
楚浅乐颠颠地走后，大家围着桌子热热闹闹地聊着天。参非墨突然有点口渴想去拿个饮料，经过收银台却无意间瞥见楚浅悄无声息地和老板达成了涉案金额足有两根烟的黑色交易。
这边参非墨还在愣着，那边楚浅就察觉到了从饮料柜方向传来的目光。他心下后悔道应该再谨慎一点的，将两根烟往兜里一塞，赶忙上去勾住参非墨的脖子，把他往角落里带。
“小参啊，这件事呢就是这么个事，小楚哥明白大家的良苦用心。但话说回来，这个烟也要慢慢戒嘛。我这也是为了更好的戒烟，你也不想等下回去就让秦柊矢黑脸吧。”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又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试图让参非墨和他统一战线。参非墨此时也非常的没出息，他闻到楚浅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脑袋就开始飘飘然，什么秦柊矢，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这可是我们俩共同的秘密。”楚浅继续说道。
很显然，参非墨对“和楚浅有了一件仅有他们两个人知晓的秘密”这种事情毫无抵抗力。在这阵清浅的香气里，参非墨只能帮忙保守这个秘密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