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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庭知。”

      余赋秋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写着他名字的纸条拿了下来,放在掌心里看了又看,酸涩的泪水又要夺眶而出。

      余赋秋拼命忍住,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想要把眼泪憋住。

      不可以哭。

      哭了的话眼泪会把纸给弄模糊,上面的字会晕染开来,而他现在,已经不能拉着长庭知的手去撒娇,让他写出自己的名字。

      他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也是他们定制的,上面有星星碎碎的光点,在深夜的时候,会散发出细碎的光茫,在房间里面,霎时好看。

      之所以他们会决定定制一个天花板,是因为在一个初春的午后,阳光透过斑驳的窗帘,在柔软地毯的卧室里面投下温暖的光斑。

      在双人床的旁边,放置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床。

      刚刚出生不久的小家伙,他们的孩子,正睡在靠近大床的婴儿床里,他太小了,裹在柔软的鹅黄色襁褓中,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皱巴巴的小脸,像是一只安静的小动物。

      余赋秋半靠在床头,白嫩的小脸窝在宽大的白灰色的围巾中,给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芒。

      他的脸色苍白,还带着些产后的苍白和疲倦,那双总是盛着星光的眼眸,此刻却温柔得似乎能滴出水来。

      长庭知就坐在床边得椅子上,他没有同往常一样穿着笔挺的西装,而是一身简单的家居服,冷峻的脸庞在看到孩子的一刹那,化为了柔情。

      “怎么,长大总裁,今天有空在家里?”

      余赋秋轻笑着,戳了戳长庭知的脸颊,刚刚还装作冷脸的长庭知瞬间鼓了起来。

      余赋秋觉得有趣,戳了戳他鼓起的腮帮子:“生气啦?长松鼠。”

      “……”

      长庭知将他的手掌翻转,把自己的脸颊放在他的掌心中,低垂着眼眸久久没有说话。

      空气在这一刻沉静了下来,余赋秋刚想打趣,却感知到掌心有温热的液体留下来。

      他一怔,慌张地去揉长庭知的眼尾,“怎么了,庭知,怎么哭了……”

      “我,我说错话了?”

      “是,是哪里疼了?”

      “给我看看,我给你吹吹,嗯?”

      “我……”

      余赋秋语无伦次。

      长庭知慢慢地抬起了头,那双深邃的眼眸泛着红,里面水光潋滟,平日里锐利逼人的目光此刻被一层浓得化不开得愧疚和心疼取代,泪水无声地从他得眼角滑落,沿着俊庭的鼻梁,滴落在两个人交握的手上,滚烫得几乎要让灼伤余赋秋的皮肤。

      “不……不,不是,球球。”

      长庭知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浓重得鼻音,他紧紧握住余赋秋的手,把它紧贴在自己的胸口,余赋秋感受到手底下那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是我的错。”他吸了吸鼻子,却依旧止不住眼泪,反而流淌的更凶了,像是要将一切都宣泄出来:“都是我的错。”

      “是我让你怀孕的,明明我们可以有别的选择,明明你可以不用遭受这样的罪,是我不好,球球。”

      “你知道,我站在手术室多煎熬吗?”

      长庭知紧握着余赋秋的手颤抖着,一个一米九的男人此刻都哆嗦的如同一个孩童似的。

      “医生和我说,胎位不正,加上还有植入性胎盘,位置也不好,必须剖宫产的时候,我………我真的好害怕,我真的害怕失去你。”

      “这里好疼,我从没想到,还能这么难受。”

      “我想,如果你不在了,我就立刻从楼上跳下去,我下去陪你。”

      “什么长家,什么公司,什么股票……”

      “这些全都不如你重要。”他抬眸,眼中全然是余赋秋的身影,“我拼了命的挣钱,就是为了你更好的生活。”

      “就是能让我配得上你。”

      “能让别人知道,余赋秋的爱人是长庭知。”

      他哽咽起来,几乎说不下去,只是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我让你受苦了,对不起,全都是我的错……”

      这一切,这所有无声的脆弱,都源于他的罪过。

      余赋秋孕育的辛苦,十月怀胎的艰辛,生产时经历的剧痛,尤其是医生将病危通知书给他,让他签下名字的那一刻。

      长庭知觉得天都塌了。

      余赋秋就是他的生命,就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如果失去了余赋秋,他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的欲.望,余赋秋根本不会遭遇这样的磨难。

      余赋秋看着他哭得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自责和道歉,心中那片柔软的角落被彻底的击中。

      他把自己窝在长庭知的怀抱里,轻轻把耳畔贴在他的胸口,随即慢慢仰起头,吻上他的唇角。

      “一切都是我资源的,庭知。”

      “我想要给你生孩子,我想要有一个我们爱的联系。”

      ——如果真的剧情开始了,至少,还有个孩子能替代我陪伴在你的身边。

      忽然这时候,小家伙醒了,他转头,睁着那双乌溜溜,尚未完全聚焦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爸爸和妈妈紧贴在一起。

      也许是看两个人许久不理他,小孩‘哇’的一下子发出了惊天哭声。

      “哎呀……”余赋秋红着脸想要挣扎,“宝宝,宝宝醒了……”

      “嗯,我知道。”

      长庭知眼中染着笑意,俯身,舌尖舔舐余赋秋的唇角,带走唇畔的润色。

      “这小家伙真不安生。”长庭知看着老婆趴在婴儿床边,戳了戳小孩的脸,长发垂落,遮盖了余赋秋的侧脸,却遮盖不住他看孩子那双漂亮眼眸的悸动。

      “春春啊,给你妈妈安生点,别总是吵他,听见没?”

      不管余赋秋怎么哄,小家伙都不肯停下来,哭泣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大。

      长庭知打开了天花板的星空光,那些柔和的光点在天花板上流转,吸引了小家伙的目光,漂亮的光如同流动的水,在天边旋转着。

      他挥舞着两只白嫩嫩的小拳头,嘴里发出‘咿呀,咿呀……啊……’含糊不清的音节,小手指一抓一抓,似乎是想要抓着那一片虚无的星空。

      “你怕黑,我让师傅装修的时候,按了天花板的灯,如果我不在家,你就开着它,就不害怕了。”

      他倾身过去,在那光洁、苍白的脸颊上,印下一个郑重而温柔的吻。

      回忆如潮水般褪去,余赋秋下意识去窝在身边人的怀抱,可是他触碰的,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气。

      头顶的星空灯依旧在缓慢地旋转,可这次,看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余赋秋忽然发了疯似的拿起抽纸,拼命地擦着眼睛,直到感到擦破了皮,疼痛让他清醒过来,让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抽离出来,他才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看着悬挂在手掌心的水晶球。

      在他养大长庭知的那十年,长庭知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总是会在不经意的日子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水晶球,他眼眸弯弯:“球球,你看,我给你制作的球球。”

      “如果我不在了,它就会代替我,在你的身边守候着你。”

      第一次收到长庭知水晶球的时候,是在他初二那年。

      余赋秋记得很牢。

      心脏的痛楚压得他喘不上气了,但他还是缓缓地合起那个小巧的水晶球,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前,感受着它在自己胸前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嗯?”

      余赋秋打开了小包裹,里面是一封信,但信只有薄薄的一层,他手一碰,碰倒了一个凸.出的东西。

      “……钥匙?”

      在他手中停留的是一把老旧的钥匙,似乎还带着尘封泥土的味道。

      从信封里飘出一张纸,是长庭知的字迹。

      “宝宝,先去这个地方,有惊喜噢!”

      “不过有时限哒,快去快去哟。”

      “你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啦,有你爱吃的黑森林,等我等我。”

      后面还画了一个火柴小人赶路的表情,旁边标注着(长庭知小人正在加紧赶路!!)

      余赋秋握着这个钥匙和纸条,久久坐在床上,沉默着没说话。

      细碎的星光打落在他的身上,长发吹落,遮盖了那双泛红的眼,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投落一地令人心碎的弧度。

      半响,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条,把纸条轻贴在唇边,在长庭知的名字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好,我等你回来。”

      他轻声说道。

      把纸条折叠起来,仿佛那是一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他把它放好,放在枕头底下,拍了拍两下。

      他看着镜子面前,满身痕迹的自己,忽然心里泛起了一阵恶心。

      这不是他的长庭知。

      只是用了长庭知身体的占据者。

      余赋秋把自己洗了好几遍,直到洗出了血痕,他才罢休。

      把满身痕迹的自己重新包裹上,在临近出门前,他想到什么,拿起围巾,把自己脖子上的咬痕遮住。

      “庭知不喜欢这样,我要遮住,不能让庭知看到。”

      “他会不高兴的。”

      余赋秋说着,跌跌撞撞的出了门,手中紧握着那串陈旧的钥匙和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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