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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日落橘子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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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以后林老师空了不少,两个人搬去有地暖的大平层,离傅铭川上班的地方也更近了。傅总每天回家都会看见林老师趴在地上和咪咪一起打滚翻肚皮,桌上煮的奶茶咕嘟冒泡,地上滚着猫玩具球和林老师翻了一半的心理学专业书。他感觉林老师悠闲的令人手痒,遂抓去他公司履行几乎要被忘记了的约定。
后来傅铭川也承认,忽悠林老师加入的AI心理咨询项目实际上并不是公司的主要业务,只是一个更偏向公益性的尝试。
在AI火速发展的当下,中文文本语境中AI已经能够具备顺畅对话的能力,但一名人类心理咨询师所需要具备的纷繁难言的各方面素质仍然不是AI能够代替的。
根据梅拉宾法则,在交流中,语言传递的信息仅占7%,而声音信息和非语言信息,则分别占38%和55%。即使能训练它学会一名合格的心理咨询师应该说出的文本,仍然有至少93%的信息,是对话框无法提供给来访者的。
它无法替代每个个体背后的过往经历,它仅有文本的骨架却无血肉,它没有过去和未来,不能用温和或锐利或慈爱的双眸注视另一双眼眸,它不能以一个活着的变化着的人的身份,镜映另一个活着的人。它不具有一个人从出生至今的每一刻的经历,没有一个在现实中无数次打磨而成的人格。
但同时,它又比灵媒、出马仙、身心灵之类打着咨询的擦边球盯着你的支付宝和信用卡的人要可靠,也能够具备用专业知识和人类咨询师选择调整出来的一部分功能。
至少他还能有7%。而那些却只能支付宝-100%。
林景和在着手的时候心情是很复杂的,赵文瑄和陈玥宁有一阵一直在怒骂AI挤占创意工作者的生存空间并且碎尸他们的心血拼凑出令人胆寒的伪人感“作品”,林景和听了毛骨悚然,感同身受。
但同时他也知道,存在心理问题的人群仍然有很大一部分并不能接受哪怕合格的心理治疗,他们有很多走向灵媒或者身心灵机构,更糟糕的是被骗去斜/教,本就破碎的身心和不多的财产被进一步夷为平地。而AI咨询虽然并不能代替人类咨询师,却能以便捷、私密、低廉的方式为他们提供至少专业的心理服务。
这些他也和傅铭川讨论过,傅铭川却觉得并不怎么需要担心:“政策总是会落后技术的发展半步,我相信版权的问题之后会有解决办法,至少对我们目前的项目来说不涉及这个。而且,AI真正的应用不应该在创作,人们一开始会被AI 的‘作品’震撼只是因为它们确实很聪明,但多看一些就会感到索然无味。”
他们公司的主要方向是医疗诊断方向,通过海量数据和图像分析辅助医生识别疾病、快速筛查疾病早期迹象等等。
林老师给傅总任劳任怨的打了一阵工,每天和傅总朝夕相处,怨气越来越大,整个人都染上了班味儿。
由于压力太大,林老师重操旧业,又写了起来。自从知道傅总就是云朵青提茉茉,林老师都没有再动过笔,也实在没有发出去的勇气。如今林老师在傅总眼皮子底下摸鱼写,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有一种莫名的。。。。。。背着老公偷吃的快感?
都怪傅总压榨劳动力,林老师坐在傅总办公室边上的顾问专用工位上,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偷偷摸摸敲键盘。
[剑尊被锁在魔头寝殿最深处,重重帷幔遮住天光,化去内里的药每日被魔头灌进喉管。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他逐渐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偶尔被魔头羞辱的叫他剑尊时,他恍惚间想起那个在天光之下纵横恣意、一剑霜寒的白衣剑客,竟觉得那是另一个人。那凛然不可欺的剑客与眼前这具被折磨到熟软的身体,只是共用同一个名字罢了。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样长久的腐烂下去,直到有一日魔头大步走进来,掀开他勉强蔽体的袍子就要闯进来,他本来半阖着眼帘,熟练的放松身体等待又一场凌辱,眼角却瞥到魔头发间夹着一瓣碧蓝晶莹的蓝绒花。
剑尊眼睛立刻瞪大了,他瘫软的手脚竭力挣扎起来,把那朵蓝绒花取下来看。蓝绒花娇贵,只长在剑尊宗门所在的雪山山麓溪边,又需要每日精心照料,只有小师妹的院子里种了许多,其他地方长不了这么娇贵的花。
如今这瓣被师妹精心呵护的蓝绒花挂在魔头发间,沾了一滴红到刺眼的血。
是谁的?是。。。小师妹的么?
剑尊目眦欲裂,绝望的惨叫起来,如一只被折断了双翼绑缚起来,又眼睁睁看着同族死去的仙鹤。
魔头温柔的搂着他,叫他师尊,叫他哥哥,叫他乖乖,却仍然残忍的完成了这场欺凌。
“师尊,我把你关心的东西都毁了。从今往后,你只能看我了。”
剑尊喉咙已经哭哑,只默默地闭着眼睛,不愿再施舍魔头哪怕一个眼神。魔头不以为意,锁好剑尊的手腕脚踝,披衣走了。
良久,剑尊扯过被角咬在嘴里。他双手交错,猛一用力,腕骨发出骇人的咔嚓声,骨头错开,手腕从锁链里脱出来。他咽下惨叫,忍着剧痛把手腕复原,又在自己周身几处穴位点过,一股能烧穿肺腑的炽热内里从丹田升起。
他扯掉脚链,推门走出去,门口的守卫被他轻松解决,他抽走一个人的剑,按着之前从魔头嘴里套的话走向地牢。
引爆丹田的内里在他干涸已久的经脉中岩浆般沸腾,白衣剑尊仅凭一把顺来的普通铁剑,剑光如血,如入无人之境。
到了地牢,握剑的手已经在颤抖,全凭着一股气撑着。他眼前已经阵阵发黑,几乎看不清路。
“师叔!”“剑尊大人!”
地牢里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瞪大了眼睛竭力辨认,终于在其中听到一声清脆的“师兄!”
是小师妹。他松了一口气,几乎倒下,不得不连忙用铁剑撑住身体。
“咳,对不住。。。是我害了大家,是我害了大家啊!”剑尊眼角干涸,流出的已经是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用最后的力气把锁砍断。好多双手争前恐后的来扶他,他颤抖着想推开。
“别管我。。。。。。你们快走。。。。。。”
师妹哭着喊他师兄,说他们都没受伤,只是被关起来了,不知道魔头打的什么主意。
他欣慰的想,嗯,还好,还好他们都没事,那我怎么样,都已经不要紧了。
有人把他背起来,他已经看不清了,感觉到他被人背着扶着,一起往外跑。
明媚的天光从门口洒下来,连剑尊已经枯萎的心都不由在这久违的天光里生出了希冀,所有人加快脚步——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师尊,你在做什么。”
剑尊的心猛地沉下去,被这声音扯下彻骨寒冷的无尽深潭之中。。。。。]
“林老师,你在做什么。”
背后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林景和吓得一哆嗦,心脏猛跳。
“我我我。。。。”林景和砰的一声盖上电脑,转过头来怒视这吓死人的资本家,“我都放寒假了我摸会儿鱼怎么了!傅总你看看都几点了,大家都走光了就你加班还要我在这儿硬陪你加,呜呜呜呜你吓死人了呜呜呜”
傅铭川两手在桌边,把林景和圈进怀里亲了一下。
“唔,林老师最宠我了。”
哼。林景和被一个亲亲安抚了,伸出一根手指把傅铭川推开。
“快下班,我要回家吃夜宵。”
傅铭川答应了一声,把电脑掀开。
“老师要更新了吗,可不可以给我先看看。”
林景和脸爆红,奋力反抗,无果。
“不行不行不行!”自从知道傅铭川就是茉茉,他再也没有勇气给傅铭川看这些东西,即使两个人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这毕竟是他心里最深处的黑暗幻想。。。。。。
傅铭川又把人搂着边亲边顺毛,在林景和耳边低声说话,嗓音像文里的魔头一样低沉又惑人。
“别害羞,林老师,我想知道你所有的幻想,然后再一起实现它。”
林景和被亲的直喘,从心头到指尖,柔软的一塌糊涂。他伸手勾住傅铭川的脖子,揉过他的耳朵,小声回答。
“那么,我最大胆的幻想是你爱我。”
玻璃窗外,夜幕沉沉笼罩,万家灯火闪烁如金色星海,高架上车流穿梭不息,车灯汇成一片光华灿烂的银河,流淌进无数温暖的家。
傅铭川捧着林景和的脸,一遍遍回应着爱他。
科技新贵傅总爱他,海外留学生傅铭川爱他,少年Victor爱他。
他着迷的看着林景和的眼睛,用比语言更直白、更有力、更简洁的动作告诉他:从你在那个盛夏蝉鸣的午后走进我空旷寂静的家,我就开始爱你,这份爱从江陵越过太平洋,穿过我艰难的求学和创业,穿过我的青春期直至成年,燃烧了整整九年没有熄灭,今后还会像加州海岸线的日落橘子海一样,燃烧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