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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   江行的自如源于可控,可他却忘了出道的规则,从来不是选手掌控的。
      “第二个月网络投票排名已经公布完全。第二个月的排名公布放在月底,主要是为了接下来的分组,各位练习生请竖起耳朵,注意倾听我接下来说到的每个字!因为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进入出道战。”赵席英说到这,朝台下每个练习生都确认了一遍眼神,直到确保每个人都在注视着他。
      “最后一场出道竞演规则是小组对决,胜者组出道。但是,并不会完全依照最后的现场投票票数取前出道。至于现场投票的作用,晚点再宣布,我先说一下小组划分规则。”
      “本次投票排名前五自动归为一队,也就是江行、沈炆、燕归、李秉、吴徇为A组。剩下的七个人陈淮、秦素阳、周梦鹤、李一星、王唤、曹旭植、何承为B组。两组对抗,考虑到人数差异,如果A组胜则全员出道,B组第一归到A组一起出道。如果B组胜,则全员出道。”
      “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或许是因为完全出乎意料的出道规则,或许是因为出道规则的复杂和混乱,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夏至天气热起来脑子有点短路……
      现场没有一个人出声回应。
      “那既然大家都没问题,我们今天就到这,你们可以回去了。”
      赵席英看着站成两排的练习生们,像是植物大战僵尸里守家的植物一样,这样想着又一瞬间惊醒,那他不就成僵尸了吗……
      “我还是再说两句吧……”赵席英这一段话是在流程安排之外的,“你们肯定会质疑为什么这样安排。如果最后一次,依旧按照前六自动组合出道的话,你们的竞争是不是会变成个人赛呢?但我们节目是要做男团,团体是要大于个人的存在。你们如果想要赢,得记得先让团体赢。”
      “就说这么多,你们自由活动吧。”
      赵席英离开后,练习生们才炸开了锅。
      第六的陈淮。从第一掉到第七的秦素阳。难兄难弟三人组的周梦鹤、李一星、王唤。始终垫底的曹旭植和何承。B组的气氛相较于A组的相对从容,更像是末日临头的死寂。
      微妙。
      所有人在这一瞬间都被泼了盆冷水。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变得迷茫,甚至是尴尬。
      尴尬来源于彼此间利益冲突的微妙对抗。
      之前这部分情绪,已经在不停的换组间被遗忘,但被想起来的这一瞬间,排斥情绪便像是病毒繁殖,一发不可收拾。
      竞争在此时变得赤裸。

      这一期的播出是在一周之后,与导师的合作舞台一起播出。不过投票通道在上一期播出后,就已经开通了,观众如果关心赛制的话,他们能在练习生知晓出道赛制的第二天,便了解到绝大部分的详情。
      网上骂声一片。不过冷静下来后,观众能做的也只是投票,绞尽脑汁想让自己喜欢的练习生顺利出道。
      A组的粉丝气愤于B组比他们多了两个人的选票。而B组认为自己的投票比A组要麻烦很多,因为他们还必须组内竞争,为了万一输掉比赛后的最后一个出道名额。
      不过说到底这也是一档综艺节目,综艺最重要的就是——娱乐至上。而娱乐的重点往往在于情绪,至于通过什么方式调动什么情绪,总有人会去思考。
      情绪是燃料,也是手段。
      最后一场公演是直播,在公演前一天,节目组又一次让他们给家里人打电话。
      煽情的环节也总来得突然。
      此时节目组的目的,无论是为了收视率利用粉丝的窥私欲,还是为了卖个惨、卖个温情打造选手的对外人设,都需要一些不一样的情绪波动。
      观众的或者练习生的,都要。
      江行不喜欢这个环节。他和周宜春平时很少会说什么走心的话,这样被迫的陈情,总让人尴尬。
      “一定要打这个电话吗?”江行拿着电话却没有开机。
      “你不想打这个电话吗?为什么?”
      “我想全部结束之后再打这个电话。”
      “你简单地说两句就可以。”
      “我妈她现在这个时间还在忙。可能会接不到电话。”江行开了机,在拨出前再次强调着这通电话有可能无法接通。
      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快一分钟才被接起。
      “喂!行行。你现在可以拿到手机了吗?”
      除了周宜春的声音,还能听到清脆的碗碟碰撞的声音,水声和客人聊天的杂音都顺着听筒外放,在狭小的备采室显得愈发嘈杂。
      “嗯。”江行没太多表情,垂着眼睛看自己的脚尖。
      “你最近有好好休息吗?我看你最近的节目里瘦了好多,要记得好好吃饭。”
      听声音周宜春好像走到了个安静的地方,没了杂音,却开始出现回响。
      “嗯。”鞋面很干净,他昨天特意刷过的。
      “你明天的比赛不要紧张,到时候比完了什么时候回家?”
      “如果出道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如果没出道,应该马上就能回去。”
      “那我其实也没有那么期待你回家。”
      江行听着周宜春并不熟练的玩笑,低头笑了笑,声音也变得柔软。“有空我肯定第一时间回家。”
      “好。我不能再和你聊了,现在到饭点了,店里忙不过来。”周宜春一边应着店内呼救的兼职生,一边匆匆结束了这通电话。
      “嗯。”江行的回答和电话的忙音几乎是同一时间响起。
      苦笑。
      这样的对话江行早就习惯了。周宜春对他很好很好,也很忙很忙。
      在江行之后进来的是燕归,他们本就是一起来的。他见燕归进去,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外等着。
      “我没有要打电话的人。”燕归说。
      “你上次没有打电话的镜头已经被粉丝声讨过了,如果这次还没有,可能会有一些不太好的猜测。”
      “那就让他们猜就是了。”
      “或者你给你的朋友打电话也可以。”工作人员面对燕归抗拒的态度也没生气,只是不依不饶地继续要求着。
      “没有朋友。”
      “那你有什么话想要说的吗?”工作人员放弃了。
      “对谁?”
      “对你自己。”
      燕归在经过长时间的一段沉默后,开口说道:“比起说,我更喜欢做。”
      在门外等着的江行,重新见到燕归的时候什么都没问,只是说,“你好像比我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瘦了好多。”
      “干嘛?你也要叫我多吃饭吗?”燕归明显是听见了江行和他妈妈的对话,几乎是没有思考地反问,呛人。
      “不是叫你多吃饭,是我们结束之后要不要一起去吃饭。”江行和燕归并排走着,七月的正午他们谁也没有触碰谁。
      因为天气太热。因为心跳不止。
      “师哥他们不是说,待会儿要请客吃饭吗?”
      “我是在约以后的很多很多顿饭。”
      “吃饭我有拒绝过你吗?”
      “有!”江行的声音陡然增大,“最开始我约了你一个月,你才同意陪我去吃饭的。”
      “那个时候我们不熟。”燕归想起了些什么,语气倒是极为坦荡,“再说了,公司严禁练习生吃宵夜,要控制体重。”
      “参加节目以后,你和我一起吃饭的时间也是少之又少。中间的一个多月,只有晚上在宿舍才能打上照面。而且你后面,甚至都不回来睡,连见面的时间都是见缝插针。”江行像是控诉,他的记性太好,这些点滴的小事盘点出来又是一大段的委屈。
      “你现在是在撒娇吗?”燕归问。
      “对呀。”江行笑得很开心。有时候坦荡地承认更能隐藏真心。
      他脸上的愉悦极具感染力,连燕归也忍不住勾了勾嘴角。而当江行错开燕归视线的瞬间,他眼底的柔情的水,瞬间化为凌冽的冰,而嘴角还挂着标志的笑。
      表管必修课,江行向来都是尖子生。
      在他看来,偶像这份职业最重要的就是讨喜,讨喜是具有技巧性的。掩藏你的攻击性,隐瞒你的真实情绪,柔和、包容、沉稳、大方是他观察得出,最不容易被骂的性格表象。
      至于燕归,他是喜欢的。
      喜欢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就是见色起意,而他不确定燕归是怎样看待他的。
      刚来的时候燕归就像是炸毛的猫,用闪着幽光的大眼睛在暗处盯着你,你一靠近他就会逃离。
      戒备、敏感、牙尖嘴利。
      捡流浪猫这件事情,江行实在没什么经验。他也并没有对另一个生命负责的想法,负责是件令人深感疲倦的事情。所以他想,他只能在有空的时候,陪一下这只漂亮的流浪猫,如果猫猫不抗拒,那么下一步或许可以抱一抱他。
      满打满算,他和燕归已经快认识半年了,用流浪猫去形容燕归似乎并不太贴切,他更像是野性十足的狸花。和他比起来,江行似乎才是更渴望这个拥抱的人。
      清楚意识到这点的江行一切如常,怎样和大家相处,就怎样和燕归相处,只不过比起其他人,他又忍不住期待燕归对他的回应。
      “江行,”燕归突然开口叫了他的名字,“你的小名为什么叫航航?”
      “多音字。比起江行的行,还是银行的行更适合叠读。”江行答。
      “行行。”燕归喃喃念了一遍。
      “嗯。”江行若有似无地应了声,又状如无意地开始打听燕归的小秘密,“你有小名吗?”
      “没有。”燕归回答得干脆,“都成年人了,喊小名也太腻歪了吧。”
      “不要急着长大。”
      “你现在说话像老爷爷。”燕归有点嫌弃。
      “有吗?”
      “有。”燕归点头。
      “好吧。”江行思索着,“我变成大人的话,你是不是就能当小孩。”
      “干嘛?想和吴徇他们一样,喜欢给人当爸爸?”
      江行被燕归的话彻底噎住,什么也讲不出来了。
      这对他而言是个雷点。男生打闹总喜欢让人叫自己爸爸,可对于没有爸爸的江行来说,这件事情也远超玩笑所能承受的界限。他不会叫,别人当他面开这样的玩笑,也总会第一时间冷脸避开。
      “行行还是当小孩吧。”燕归调笑着开口,语气轻浮,“不要想太多。”
      看吧,燕归每次都是这样,说出口的话像是钩子,松一下紧一下,上钩的鱼也甘之如饴越陷越深。明明他才是钓鱼大师。
      不过这些还只是小事,现在没有什么是比出道更重要的。
      他们最后一次竞演的曲目不需要自己写,是公司给的曲子,舞也是公司编好的,他们唯一要做的就是呈现。
      和绝大多数正常的偶像团体一样,最大程度摒弃大脑,将皮囊装点。
      这一次分组,两组都是奇数,奇数对于舞蹈队形的编排来说,也总是更和谐的。再加上两个组都是非常完整的团体,各种担当均匀分布,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确定是谁赢。
      这是一场属于练习生和粉丝共同的战争。
      粉丝的压力并不比练习生小,做数据打投是压力极大的过程。买平台号、买投票码,浪不浪费的问题根本无暇顾及,数据组带头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投票,散粉拉亲朋好友帮忙投票;各路大粉发着如雪花一样纷飞的虐粉作文,他们也是玩情绪绑架的好手,排名靠前的不能掉以轻心,排名靠后的更是要奋起直追;催氪口号一条接一条,有钱出钱,没钱出力,五湖四海的陌生人在此刻聚集,有着同一个目标。沸沸扬扬,好生热闹。
      总决赛一周前,所有的直播全部叫停,粉丝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看到鲜活的练习生们了。
      当天晚上,所有人像是放了个短暂的假期,打球、健身、看电影的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不用约,想来的进来就是。
      江行从宿舍出发,从播电影的展厅找到健身房,最后是在球场找到的燕归。
      场上的吴徇正准备一个□□假动作,球鞋擦在地板,江行从顿挫的尖锐声音也能听出现场战况的焦灼。
      燕归站在一边,穿着板鞋,额前的头发微微汗湿,眼神灼灼盯着场上被争抢的那颗球。
      江行靠近。
      察觉到视线的燕归回头,看到江行的出现表情很是震惊。
      “你也来打球?”
      “很奇怪吗?”江行看了看自己的条纹衬衫和浅色休闲裤,鞋子也是板鞋。
      “也没有,就是没见你打过。”
      “我也没见你打过。”
      “何承他们叫我来的,也没什么别的事情我就来试试。”燕归扯着上衣擦了擦汗,露出的腹部线条紧实流畅,健康漂亮。
      江行视线落回他的脸,忍不住去盯他眼下连成线的三颗痣。一张倔强的脸却天生一副泫然欲泣的破碎。
      “你还想打球吗?”江行问。
      “歇会儿,他们打得太认真,我上去有点拖后腿。”
      “要不要一起私奔?”江行笑。
      “私奔到月球?”燕归微眯着左眼,偏头问。
      “到Livehouse。”
      “怎么出去?今天虽然晚上不管了,但门禁还在。”
      “我有办法。”
      “走!”燕归多的犹豫没有,直接扭头就跑,也不管江行跟没跟上,“我先洗个澡换身衣服。”
      准备了很多理由和借口的江行一下哑火,抬脚跟着人往外跑。
      封闭的地方怎么出去呢?
      翻墙——最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江行扒着围墙翻得轻巧,手长脚长协调性也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翻到了墙外。燕归也是翻墙的老手,在学校的时候翻墙次数比起江行只多不少。
      两个人如夜行蜘蛛侠般落地蹲定,一手撑地,一手还不忘朝后摆着凹造型。
      诡异的默契让两人还没起身,就在墙角笑作一堆,像是被拧了发条的小玩具,嘎嘎傻乐个不停。
      笑到一半,燕归忽然止了声,惊恐望向还在傻乐的人,问:“我俩咋去啊?没手机怎么打车?也没钱。”
      发条终于停了。江行从口袋堂而皇之地往外拿手机,冲着燕归晃晃,发条又被拧上了。
      “你藏了?”燕归吃惊。
      不是吃惊藏手机这件事情,而是吃惊江行藏手机。
      “嗯,藏了。”江行承认,“你洗澡的时候我已经约好车了,马上就到。票我也买好了,八点进场,现在过去刚好。”
      好学生的叛逆总让人错愕。
      不过对坏学生来说只有兴奋。燕归笑得特别开心,月白的牙在微暗的光里晃得人心乱。
      “你怎么想的要去看live?”燕归起身拍了拍灰,这里很暗,只能隐约看出个人形。
      “你看过现场吗?”隐隐约约的人影从包里往外拿些什么,窸窸窣窣一阵,又拉过燕归的手。
      “没有。”被拉住的人下意识收回,在触到湿漉漉的东西才轻笑着说,“拍拍就好了。你洁癖真的很严重!”
      “有灰,不舒服。”江行还在自顾自地帮燕归擦手。擦完又开始擦自己的手。
      “是你不舒服,我没有。”
      江行又自顾自地整理衣服,对燕归现在区分的你我,状若失聪。
      “站在台上的人,也要站在台下去感受。”他说。
      这场出逃顺利无比,没人拦,没人挡,两个人踩着点到的现场。
      牵着手穿过马路,又松开疾跑,奔向现场。
      他们戴着口罩、压着帽子,在内场已经开始尖叫欢呼的时候,还在等着检票人员帮忙戴上手环。好了——
      跑。
      顿步。
      密闭的场地只有舞台的方向有光。
      越过满场的人群,爆闪摇晃的灯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可燕归没去挡眼睛,下意识捂住随音乐震动的胸腔。
      在他心动之前,踏进现场的那一秒,澎湃的音浪在身体里具象化,他只能去听、去看、什么也不去想,任由音乐牵动着他的身体颤动。
      现场实在是太犯规了!
      音浪在强迫他心动!
      “你在想什么?往前走。”江行回头看到愣在原地,眼神逐渐失焦的燕归,贴近他的耳朵说。
      如果不靠近,人声无法透过爆炸的音响传递。
      他们来得太晚,只能站在最后排,好在个子高,倒也不至于视线全遮挡。
      只不过,江行向前走的时候,发现有个女生坐着轮椅停在最后排,他在发现的那一刻就避开了视线。
      开场的歌一首接着一首,没有停息,没有喘气,炸场的实体感受。
      台下的人可以休息,但在举起手蹦跳的那一瞬间又是默契地疯狂。
      所有人蹦得错落不一,每个人也高矮不齐,男女间错比例不均,但是比任何时候都要震撼、激情、狂乱不息。
      他站在原地,接收着过载的信息。
      站好位置的人基本不会变动,但是不知从哪儿出现的,连成串的人蹦蹦跳跳地钻进人群,往人与人的缝隙里钻,往男和女的分界里钻,钻进陌生的世界里横冲直撞。
      燕归被吓一跳,下意识避让。
      “这是在开火车,现场都会玩的。你要加入吗?直接搭在他们的肩上,跟着跑就好了。”
      燕归摇头。
      可他的视线却跟着那辆小火车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看着女孩们围成圈,绕着后排坐着轮椅的女孩欢呼舞蹈,快乐到没烦恼。
      燕归加入了。
      在江行再一次提议后,在他被人流卷走后。
      他自己跟上了一辆火车,逆着人流开进了没有彩排的现场人生。
      “开心吗?”
      江行绕了一大圈,回到最初的位置找到了燕归。
      “嗯。”燕归贴近江行,“好像明白现场的魅力了。”
      “站在这儿就懂了。”
      开完火车后的现场,所有人都在前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被一阵乱流冲刷。
      燕归看着大屏上的字幕,举起江行的手机录了一个又一个,拍了一张又一张,万幸内存没有告急。
      都是些没听过的歌,燕归每次等到第二小节才能跟上几句。
      就像现在,唱到了“我爱的人”,燕归下意识扭头,正撞上江行藏在帽檐下明明灭灭的眼睛。即使没能看清,但他们知道——
      他们都笑了。

      总决赛前一天,所有练习生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出道夜是直播,所有的规格按照演唱会的标准进行,舞美、灯光、场控都做得认真。流程走了一遍又一遍,时间排了一表又一表。
      到最后,连紧张都几乎脱敏。
      其实现场上台前还是会紧张的……
      江行后来回想总决赛那天,只能想起自己的心跳和粉丝的尖叫。
      其他什么的都变得恍惚……可能还有巨大的舞台和属于他们的聚光灯。
      最后的结果是他们赢。这个结果他并没有怀疑过,可即使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确信,只要有那么百分之一的变数,也总难免焦虑。
      那天公布成绩后,A组吴徇和李秉哭得很厉害,B组除了何承所有人都像世界末日一样泪流不止。
      以及,B组第一是秦素阳。
      结果和过程哪一个更重要呢?
      对旁观者而言结果更重要,对参与者而言往往是过程,至少在总结发言中更重要。
      胜者已经拥有结果,可以感慨过程。败者只能缅怀过程,尝试接受结果。
      得知结果的秦素阳简直是嚎啕大哭,完全没了表情控制,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可即使这样,还是哭得很漂亮。
      陈淮站在他身边轻轻安慰他,自己眼睛通红,仰着头深呼吸,强忍着没落下泪来。
      任谁看都以为秦素阳才是被淘汰的那个。
      “很多时候,我都是抱着不拖后腿的心在训练的……”好不容易平息一些的秦素阳,把擦过鼻涕眼泪的纸,一股脑全塞进了演出服的裤子口袋里,双手紧紧抓着话筒哽咽着发言,“要承认自己比不上他们有天赋,其实是一件很伤自尊心的事情……但是这样伤自尊伤久了,人就会变得麻木。这个比没天赋更加可怕。所以我一直在做的只是紧紧跟随……大家真的帮了我很多,还有每个给我们投票的观众……谢谢。”
      秦素阳对着四面鞠躬,把头埋得很低,低的要栽到地里去。
      附近唯一保持冷静没哭的是何承,拿着一整包纸巾给秦素阳擦眼泪。他轻轻抱了抱秦素阳,松开后又把他朝A组的方向推去。他的力道很轻,几乎只是扶了下秦素阳的腰。
      只要迈出一步,接下来的路就知道怎么走了。
      秦素阳模模糊糊间,抬手握住了伸手过来的沈炆。他低着头,把脑袋埋进了自己的胸膛,哭得头晕脑胀。沈炆抱着他安慰着,把自己的胸膛借给了这个崩溃大哭的人。
      “陈淮上次明明是第六……”
      “秦素阳综合实力比不过陈淮,高音比不上王唤,跳舞比不上周梦鹤,rap更是一窍不通,只是因为他的长相吗”
      “偶像长相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A组前三的票数都能倍杀其他人了,谁躺赢了我不说”
      “有些人命真好啊”
      “剩下的人真的都不能出道了吗”
      “凭什么!!!凭什么不是陈淮!!!!!”
      “吞票!!!!!节目组压票!!!!!各家大粉明细敢拉出来看看吗?”
      “全员出道有什么不可以,再组一个团吧”
      “A组好不容易赢下来的比赛,如果输赢都是一个结果,那还比什么?赚个吆喝,消耗观众的情绪吗?”
      “没出道的人怎么办”
      “我哭得缺氧,为了给B组投票我已经好久没有睡过一个完整觉了,还是输了”
      “恭喜A组!!!!!!!”
      “恭喜Saturnus成团!A组实至名归!”
      “六角形风暴!”
      “#Saturnus#出道快乐!”
      “#Saturnus#出道快乐!”
      “#Saturnus#出道快乐!”
      尘埃落定。
      漫天飘扬的礼花,都在庆祝着这一场盛大的出道典礼,璀璨耀眼的黄金雨,落在场馆内所有人的头上。
      舞台光洁透亮,折射出斑斓色彩的光,上面唯一滴落的水迹是眼泪。
      沾了水的眼睛在注视灯光的瞬间,晃神间看见了彩虹。这样的彩虹可不常见,偏偏江行第一次来申都那天看到了。
      人处在城市中是感受不到什么的,繁华或普通。人太渺小,楼太高大。他看不清这个陌生的城市,只能看清眼前的人和四面围堵的墙。就如他此时看见的他们。
      十二个人抱作一团。拉起身边人的手,钻进彼此的胸膛,互相安慰着……
      真心的袒露总让人畏缩,纠结着自己会不会被曲解、被轻视、被伤害。如果只是演绎假象,江行想,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得坦然。
      至少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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