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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   戴思越的旅行,江行没能兑现。
      一份铺满江行和燕归照片的证明文件,被投到了江行团队的公开邮箱。
      江行没和燕归说得太详细,只是在结课后,突然告知燕归他们需要马上回国。两个人一起。
      事情说到这,燕归也明白发生了什么。毕竟这个公司的安排里,牵扯到了他的存在。
      他们的机票由日事通负责全都买好了,行程安排也只是单方面的通知。
      原本是收到邮件的当天就要回去,但江行非要结课后,争取后的结果就是,结课当天晚上最早的航班。
      收拾行李的时候,燕归特意带来的拍立得还剩最后两张相纸。
      他对着正在做最后整理的江行按下了快门。没打招呼,甚至连成像都是模糊的。最后一张照片是这间房间,拍立得并不适合拍大环境场景,但他还是拍了,光线很暗,连回头的江行的脸都看不清。
      “你害怕吗?”燕归拿着还没显影的相纸问。
      “你在我就不怕。”江行的语气就像是售后客服的那声亲爱的。
      “你说话能正常点吗?”燕归受不了肉麻的话,一听总觉得身上有蚂蚁,即使江行的语气并不黏腻。
      “说这种话对我来说是很需要勇气的。”江行面色平静地陈述,看了眼燕归,又低头和地陪确认退房、还车、赶航班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江行的表情总是淡淡的。以前和燕归不熟的时候,表情还会多些,更倾向于面向镜头的状态。可越是熟悉,江行越不伪装,那些面无表情更是谁也猜不透。
      不了解江行的人,一定不会认为他此时是真心的。这话他说得太随意。
      可燕归知道江行不是个爱说情话的,或者说,是个不喜欢轻易给承诺的人,但是承诺的他都会做到。可能就是因为要做,所以才不轻易说。
      这几天他们光明正大出门逛街,去最热闹的市中心,去人最多的商场,发疯地就往那人堆里扎,也没谁来打扰他们,或者制造一些人为的偶遇,一切都是自然发生的。
      江行得给国内的大家带礼物,也不用太贵,他们也并非真的缺些什么,这只是在送一份惦记。
      他零零星星买了不少小物件,比从南城回申都时给大家带的东西丰富不少。
      燕归则在商场犹犹豫豫、精挑细选地什么也没买。
      他没什么人需要送礼物,田佳熹的他早就买好了,一串地摊上不知品牌的手链和一只可以搭配的奢牌手表。挑手链和手表的时候江行全程沉默,对于这位燕归唯一绯闻女友的存在,尽量表现得大度。
      那天晚上,在两个人准备牵手出门散步消食的前,燕归在玄关处忽然拿出一只丝绒小盒,像是递筷子一样随意塞到江行手里。
      “送你的。”
      江行绷着嘴角,尽量平常心打开盒子,是只戒指。
      “比手表贵?”
      燕归无语,斜眼瞟了眼江行,无奈说着,“比手表贵!太贵了,我的钱就只能买这一只!我就想送给你最贵的礼物!开心了吗,江行行?”
      “嗯。”江行笑得傲娇,把右手伸给他,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等着。
      轻叹一口气,燕归无奈扶住那只手,拿出戒指戴到了江行的无名指上。非得整些无聊的仪式感,又不是结婚。这样想着,戒指却还是被他稳稳当当戴好。
      刚准备松手,燕归的手却被江行反握住,还来不及反应,微凉的触感就环上了他的指节,套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也是一枚戒指,和他买的那支一样。
      不是对戒,也不是婚戒,就是一枚最平常的戒指,凑了两枚。
      “我愿意。”江行握着燕归戴好戒指的手吻了吻,承诺道。
      被吻的人却完全愣住了,提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这一场对视,谁也没有退缩。
      “我愿意。”燕归了然地笑了,江行会希望是这句话,他也只想说这句话。
      两个人攥着手,被戒指硌得生疼也没松开,傻笑了半天,感慨这情况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乱七八糟地让人心乱了。
      乱七八糟的生活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
      江行和燕归两个人都穿了一身黑,手上戴着同款戒指,一起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其实进机场的时候,燕归刚把手放在戒指上,想要暂时摘下来,被江行握住手十指紧扣。两人对视着沉默。
      两枚戒指在相同的位置碰撞,他的手骨隐隐作痛,但却更用力地回握着。
      落地是李营接的机。
      从机舱开始,就有零星的视线投来,走下飞机那刻更是被不计其数的镜头对准,谁也不知道发邮件的人,是不是藏在人群之中。
      两个人即使捂得再严实,信息是透明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两个是一起回的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请自来的人比以往更多。
      接人的李营坐在前排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明面上负责江行的经纪人不是他,但这项工作的交接李营总还是不放心,攥在手里一拖再拖,直到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放手给其他人管。
      戴思越没跟来,直到进了公司才在会议室看到他,第一时间江行送上了自己的礼物。
      没有一刻停歇。
      现在是凌晨四点五十七,日事通的会议室还灯火通明。
      江行挑了个离周爱不远不近的位置,隔了两个位置。燕归没有直接坐下,倒是江行帮他拉开了身边的椅子,拍了拍示意他坐在自己身边。李营坐在了江行的对面,戴思越犹犹豫豫也硬着头皮挨着他师父坐下了。
      “你们离我这么远是怕我吃了你们吗?”周爱的眼袋大得吓人,厚厚的黑框眼镜都压不住的怨气。
      江行靠在椅背上,望着周爱还有对面的两个人,大家表情都不是很好。他提了口气,突然想开个玩笑。点了点头说:“看起来确实得吃点人补补。”
      周爱摘了眼镜,狠狠揉了把脸,把吃人的五官揉得更为扭曲,最后闭着眼睛才能问出口,“你和燕归是真的吗?”
      “是。”江行答。
      周爱的五官彻底皱成了一团,半晌都没再开口。
      这个问题电话里问过一遍,现场听到总是更难接受。
      “要把公关部的人都叫来吗?”李营问周爱。
      “先等会吧。”周爱把眼镜重新安回脸上,端起自己的马克杯灌了一大口咖啡,咕嘟咕嘟咽下,“你俩饿吗?”
      杯子上写着广为人知的四字英文。
      江行觉得周爱的思维比他还要跳跃,怎么看现在都有比吃饭更重要的事情。他转头看了眼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燕归,问他要吃点什么。
      “煎饼。”燕归说。
      鸭蛋的!还真挑上了!
      “这个点没有煎饼,吃点小面包算了。”周爱说着就从自己随身的包里,丢过来两个夹心小面包。
      “选不了问什么?”燕归抱怨。
      “爱吃不吃。”周爱自己也拆开了个面包咬了口,顺带又给李营和低头装隐身的戴思越投掷了两个。
      “文件我看了,没什么实质性证据。”江行把自己的面包也给了燕归,低头看了眼时间,盘算着再过一个小时就可以去附近早餐店买个煎饼。
      文件里甚至没有江行和燕归明确的亲密照片,只有隔着窗帘模糊相拥的剪影。只是一个虚影,说谁都可以,怎么确定是他们呢?其中大量的跟踪照片和视频,确实可以证明他们两个出现在同一个小区,但如果只是两个人认识,都是男的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堆垃圾的照片甚至连证伪都没必要,就算有计生用品的出现,又怎么确认是他们的呢?又怎么确认是他们两个一起用的呢?
      “江行你真的胆子太大了!这个事情如果被爆,重要的不是证据真不真,而是大家信不信!况且这东西是真的。这个文件是谁发的也不知道,她手里万一有什么实锤你俩关系的东西怎么办?你们在外面没有接吻什么的吧?”
      周爱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难受,向来最省心的艺人,一出事就给她捅了个大的。
      这件事情她最在意的已经不是恋不恋爱的问题,而是江行的第一部电影还没上,新接的奢牌代言合约期才刚开始,还有其他乱七八糟还没到期的代言,如果闹大了这笔赔偿费用就够公司吃一壶的了。更不要谈身为公众人物,如果把性取向问题闹大了,能不能继续在荧幕上活动都是个未知的问题,上面也管得严,这种隐晦话题不该碰的。最重要的是Saturnus还没解散……
      “没有接吻。”燕归答得比江行更快。
      “你俩现在什么情况?一生一世不分离?”周爱笑得比嘴里的美式都要苦。
      “Couple。”江行说。
      “哈哈你真幽默啊。”周爱笑得更苦了。
      噗呲。戴思越一不小心没忍住,死死捂住自己差点笑漏气的嘴。
      李营极其嫌弃地看了眼戴思越,脑袋都在打结。
      娱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他李营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没见过。陪酒、出轨、包养、开趴、聚众、隐婚生子、合约情侣等等,情感问题或者说男男女女那点事儿,圈子里就没几个是消停的。利用点职务之便,想亲谁就能亲谁,想睡谁价码给足了也能睡。可是……
      江行安静得不得了。别说亲近的女生,就连亲近的人都是屈指可数,每天就是埋头写歌,以至于他一直觉得江行是他带过最省心的艺人。事业心强,能力也强,性格虽然谈不上热络,但绝对不惹事。
      现在的情况属实让他大跌眼镜。
      “这事怎么解决?在还没彻底闹大之前,是稳住发邮件的人,还是你俩分手,然后抵死不认?或者直接报警抓他?但他没说要钱,连勒索都够不上。应该也不是狗仔,上次沈炆和孙川洋抽烟的照片,他们都找我要三十万,你这事儿他们如果拍到什么至少得百万起步。指控非法跟踪倒是可以,但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实质性伤害,罚不了什么。报诽谤造谣侵犯名誉权的话,他也没对外公开,一旦公开再起诉就晚了。你们想怎么办?”
      周爱觉得那些有的没的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怎么解决。
      对方给了七天的时限,因为江行团队的人休假三天,看到邮件的时候已经过去三天了,今天是第五天。
      “他不是让江行给他打电话吗?”李营提醒,那封邮件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个。
      “所以对方应该是粉丝,是私生。”戴思越小心翼翼总结说。
      “江行肯定不能亲自打这个电话,对方一定会录音,打过去了不就是默认了。”李营说。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照例死不承认。”周爱摆了摆手,接受不了公司摇钱树少一棵。
      “你们为什么都把这件事情看得这么严重?”江行托着腮有些犯困,极其克制地打了个哈欠。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有点苗头传出来,后面会被人一直找证据的。只要有人信了,传着传着就洗不干净了。”周爱觉得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拿手扇风聊胜于无,心火却是越扇越旺。
      “为什么要洗呢?正常的恋爱关系并不存在任何道德瑕疵,可以说是偶像失格,但不是污点。恋爱是事实,也没必要洗,这件事我不想撒谎。”
      “你还想公开!”李营简直炸开了锅,他怎么也没有办法接受江行这样自毁前程,“你这找的对象是男的不是女的!如果是女的,你要公开我还能夸你句牛逼。但现在这个大环境,你公开男的,这不——”傻逼吗?
      李营紧急刹车,没想把话说这么难听。
      “这个事情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王导的电影至少要等明年才能上,那么多工作人员的心血投在里面!黄溪也签了我们,项目不该这样毁掉。还有九月要开始的团体巡演怎么办?第一场的票已经卖出去了!你不是这样给人惹麻烦的人啊?现在的你简直是昏了头!”
      李营把手拍得啪啪响,桌子也砰砰震动,听起来都肉疼。
      “我想喝水。”刚吃完两个面包的燕归,被噎得脖子都快伸出去二里地,一边拍着胸口,一边用最标准的举手姿势,提出自己的要求。
      “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江行起身,走到了会议室一边的茶水柜,挑了瓶常温的矿泉水丢给了燕归,顺带着给在座的其他人都拿了瓶,挨个摆在他们的面前,服务态度极好。
      “江行你在想什么?你和燕归我不管是旧情复燃还是什么,你不该去打扰他的生活,更不该把你自己给搭进去。”
      李营看着摆在面前的水,倒映着他被极度拉宽扭曲的脸,连回忆都开始变得扭曲。燕归在团的种种从脑海中快速闪回,他甚至不知道两个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心思的。
      “小戴。”周爱把矿泉水瓶捏得变形,突然看向正忙着在地板上找缝的戴思越开口,“在南城拍戏的时候,你没发现江行有什么奇怪的?”
      这语气里的兴师问罪,只要不是傻子都听得出来。
      “江哥他很敬业,每天都会背台词研究第二天的戏份。他的剧本都翻烂了,拍戏也从来不迟到,没有耽误任何拍摄进程。一直都在做身材管理,上镜一如既往的帅。工作上的事情绝对没有一点怠慢的!”戴思越字字恳切,就差对天发誓了。
      “那他什么时候去找的燕归?”周爱指着手机里的正在播放的视频,正好是江行拎着蛋糕下出租车。
      “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是我特意避开他的。”江行认为这种事情完全没必要怪戴思越,一个毫不知情的人有什么好指责的呢?
      “燕归你说呢?”周爱抬了抬下巴。
      “说什么?”燕归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说起来他都不该坐在这。
      “你什么打算?”周爱问。
      “我下午要回南城,明天还要上班。”燕归把瓶盖拧开又拧上,反反复复。
      “所以你和江行怎么说?公开还是分手?”周爱撑着头努力不让自己栽倒在桌子上,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喊累。
      “我和他现在感情还不错,分手估计有点难。我也不想公开。”燕归把瓶盖彻底拧上,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你们还年轻,想一出是一出,感情这件事情谁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变动?不公开,无论是对你们自己还是对粉丝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对所有人都好。”李营这么说的,也是这么想的。
      当年燕归退团,他劝了几个小时也没能说动人留下。他始终认为燕归太过冲动,或者说这些小年轻都太过冲动。
      在他看来,出道或许是艰难的,但是他们成功得还是太轻易,甚至可以说是一飞冲天。飞在天上的人和吹上天的牛没两样。
      “所有甚嚣尘上的感情,到最后都会一地鸡毛。因为有太多人会尝试介入这段关系。即使没人介入,一段感情也难圆满。”周爱说。
      “你们现在关系好可以,爱得死去活来也可以,但是一旦公开你们自己也明白,也经历过。谁孤立谁,谁讨厌谁,哪两个人关系不好,在团里的时候,粉丝就你们的关系都吵了八百遍。夹在中间的人该怎么办?无视不可以,偏袒更是不可能。
      “虽然都说,要努力不被别人的评价影响,但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的道理你们也知道。他们会反复宣扬你们谁配不上谁,谁亏欠谁,这种话说的人多了,你们真的能不在意吗?
      “我的态度是,抛开对别人的责任,只谈彼此。如果你们想要这段关系走得远,也是不能公开的。”
      周爱说得头疼。
      “我没说要公开。”
      他还没说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默认他想要公开。
      “你不公开就行,散会吧。待会儿法务部和公关部上班了,我们再开一个会。”周爱觉得从江行那儿得到这个回答已经够了。
      有些非要通过公开,证明自己的爱和责任的艺人,简直比年猪都难按。
      “爱姐一定要起诉吗?”江行却没打算就此散会。
      “这事一旦发出去,我们不起诉,你那些粉丝能手撕了我!总得顾及一下正常粉丝的感受吧?甚至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她们需要一个她们想要相信的答案。”周爱觉得江行这个行为过于优柔寡断。“怎么说呢……核心粉丝绝大部分都能自己把自己哄好,她们自己都哄好了你非得上去泼冷水、扇她们巴掌干什么?既然决定演这场戏就别搞穿帮了。”
      “我可能知道是谁发的邮件,她年纪还小,起诉的后果对她来说太严重。”
      江行其实并不认为自己是意气用事,提出这个也并不是因为他想要做烂好人,只是单纯觉得是自己亏欠在先。
      “但你必须给出一个态度!给一个明确的态度,告诉粉丝你不认可也不赞成,甚至是厌恶私生行径的。之前我就和你说过很多次,你不告,所有人都会觉得是你活该,你在默许这件事情。
      “正常粉丝会觉得你在纵容!你别忘了正常粉丝想见你是要花钱的,私生免费见你甚至离你更近,她们会觉得不公平。你也得照顾这部分粉丝的情绪。
      “如果没有任何警告,就会有更多的人去当私生。这个问题就会越来越没有办法控制。”
      周爱完全明白江行的顾虑,可告私生这件事情必须杀鸡儆猴,退让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唯一要说的顾虑,还是这帮人太懂饭圈那一套,被逼急了反而会放出更多真真假假的料,操控舆论反水咬住他们,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们手上有多少不能公开的东西。
      “难道不是我们引诱她们在先吗?”江行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这件事情就像是我们先种上了苹果树,主动邀请她们来参观苹果园。
      “最开始是免费的,随着游客的增多,又在树外面筑起高高的围墙,告诉她们不准靠近,想要靠近就得花钱买门票。
      “可随着买票也要排起长队,甚至限量参观,那肯定会有藏在人群之中准备翻墙的人。
      “是!克制欲望是她们要做到的!但一切的开始,明明是我们先邀请的。我们就是完全无辜的受害者吗?
      “花了那么多钱做营销,推流、买榜、雇水军,我们希望被关注,又只希望得到正面的关注,这本来就不可能。一定会有摘苹果的人。”
      江行是如此理解的。
      “那我就是苹果管理员!我要把那些小偷全都打出去!他们不仅阻碍着我的正常营业,还会伤害我好不容易种出的苹果,这种顾客我不需要!所以我必须做筛选。”周爱还有更难听的话想说,但她知道有些话如果说出口就收不回来了,“这就是一场生意,江行。你以为苹果为什么能长出来?为什么能被喜欢?只是因为苹果吗?”
      江行注视着周爱盛怒的表情,他也有很多话想说没说。
      至少在他说出苹果论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是傲慢的。
      他傲慢在于主动原谅,在于他自动把那些粉丝归为需要被原谅的人,也把没有选择原谅的人放在了道德下位。总之就是假清高。他之所以能清高,就是因为烂事有人替他做了。
      “爱姐,我这颗苹果烂掉了。”江行轻叹。
      所有人又被江行突如其来的话弄得一怔,完全没想过,这句话是从江行的嘴里说出来的。
      李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爱,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至少她说的都是真的,没有撒谎。她只是发现了我是颗烂苹果而已。自私自利、优柔寡断。而且她的要求也只是要我给她打个电话,算不得过分。”江行继续说着,“我们起诉她的话,如果她家里有钱请律师还好一点,虽然证据确凿也很难脱身,但如果她没钱,那我们算不算权力倾轧?”
      “这些年也起诉了不少人,骂我的数也数不过来。官司打得,漫长到我都快忘了起诉的是谁了。人身攻击的、造谣的最后也就写个道歉信,赔的钱我也不需要。最后还是一样的。
      “面对资本的重压,很多时候我根本怪不了粉丝。她们也是被舆论引导的刀,操刀鬼难道不比刀更令人厌恶吗?最无辜的粉丝往往伤得最重,她们也在和我一起被骂。
      “或许她们也具有自我意识,但是为了流量,为了钱,甚至只是为了寻个开心,跟风骂着我们这些明星,可我们至少赚了钱。其实看到银行卡也没那么难过。
      “有些人爱我,我不知道为什么爱;恨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恨?”
      “那你想怎样?”周爱只想知道江行长篇大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按照她的要求,我给她打个电话。把事情拦下来。”江行说。
      太天真,天真到周爱再也忍不住大骂他太自以为是。
      到底是怎样自以为是的人,会以为自己可以操控别人的想法啊!更何况是最不可控,最听不懂人话的群体。
      “世间安得两全法?总得选一个的。你是想要我当绝情法海,还是战斗法师?”周爱将目光从江行陡然移向燕归,“燕归你说!”
      “我说什么?今天我们两个一起下的飞机,该拍的都拍了,你不是都想好怎么办了吗?”燕归努力抬眼,望向窗外泛起的鱼肚白,实在困得受不了了,也不知道江行和周爱究竟在吵些什么。
      “你俩的合作预热,今天就要放出去,藉由工作的由头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孙子兵法云,先发制人,后制于人。”周爱已经熬过劲了,这会儿人清醒了不少。
      “这话是《史记》里的。”江行捧着脸只露了个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啊?是吗?”周爱在自己面前摊开的本子上,终于写上了四个大字,又把《史记》备注在旁边。
      “其实我的意思是,我们今天讨论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想办法让人闭嘴吗?无论用什么办法,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这个。那既然是这个目的,为什么不从最开始就试一下,让她自己选择沉默呢?按照她的要求,我和她聊一下。毕竟她如果真的想要爆出去,也不至于先发邮件给我们。”江行点着桌子陈述着他的观点,无论是出于什么想法,他们需要达成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
      “你打过去又是多出来的证据。”李营听到现在,还是无法认可江行的冒险行为,“绝对不可以。”
      “最差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我退圈。”江行抬手朝后捋了两把头发,指尖划过头皮刺激着他清醒,“这个结果我是接受的。”
      “你疯了?退圈是能随便说的吗?”李营一个向来温和的人,此时激烈得像是要打架,“你是要和燕归一样吗?”
      李营看看江行,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燕归,两个人此时如出一辙的困倦。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了太监。
      “要不我们先吃个饭?这个点早餐店应该开了。”燕归直直盯着李营,贴心提议道。
      “等你们和公关部,还有法务部的人开完会再说吧。该说的都说了,我想回去睡觉。”
      江行没带什么东西,已经站起身准备走了。燕归跟着他起身。
      李营瞪着眼睛一时语塞。
      “回去挑首歌出来,尽快发个单曲,你和燕归的名字得挂一起。”周爱没打算留人,只是交代着更为重要的事情。
      “行。”
      江行点了点头,顺手把没喝完的矿泉水带走了。
      燕归在申都没什么地方好去,也跟着江行回了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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