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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影帝的猫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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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实在惹眼，一落座，打量的目光就纷至沓来。
“小苏也来了。”
最先开口的是陈导，他和秦越之间只隔着两个主位。
本来略显花白的头发染得乌黑，衣装端正，不再是大喇叭背心人字拖叱咤片场的模样。
“看来不用我再介绍了。”对于陈导也认识苏青律这件事，阮玉已经不惊讶了，这样一张脸只要看过一眼，的确很难忘。
她笑着在稍下首的位置坐了，开门见山：“这就是我昨天跟您说的小帅哥，您觉得这样？”
“巧了么不是。”陈导也笑了，“昨晚我见到小苏就觉得他气质不错，眼神也灵动，结果呢秦越跟我说人家没兴趣拍戏，不然我真准备找人去问了。”
“原来不是没兴趣，是有人自作主张，要做人家的监护人？”
三言两语，苏青律便猜到了阮玉的心思，邀请他来饭局，看来是想把他介绍给导演和投资方，让他去顶替宋瑜的角色。
不过他可没跟秦越说过不想拍戏，他扭头去看他的监护人。
对方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陈导的话就是这桌人的风向标，见他表态，编剧立刻拉起大旗，说苏老师形象再合适不过。
阮玉很满意自己的慧眼识珠，再次发出邀请：“你在剧组待着也无聊，正好这部戏空出一个角色，有没有想法，试一试？”
她这次变聪明了，诱饵抛得极准：“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戏份都是和秦越的对手戏，场次不多，让他带带你，就当是玩玩。”
放在平时，她是不敢说这种话的，秦越又不是热心肠的人。
但今天亲眼看到他给苏青律捡袖扣，她又觉得可以赌一把。
阮玉很乐观，乐观到苏青律听完她的话都有点想笑。
秦越不一定乐意呢。
他心里这样想着，下一秒，果然听到身边沉默许久的人开了口，没什么语气地扔出一句：“他年纪太小了，不合适。”
“就是要年纪小，演技才自然。”陈导甚至开始畅想成片了，“这眼睛可以拍特写……太贴了。”
他没发现秦越说完这句话之后，气压就骤然低了下来。
阮玉更敏感，也更熟悉秦越，但她也想不通秦越为什么反对，只以为他是担心苏青律在圈里混不开，便劝道：“不是谁都能出道就演男主角还拿奖的。”
“这部戏得奖的可能性很大，虽然小苏是配角，但这个起点很高了，签个好公司，好好运作一下，再沉淀几年，以后不会差。”
说完，她又开玩笑地暗示道：“你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陈导、不相信你自己？”
先让人试一试，再把人签过来，以后就是工作室的门面。
“是啊是啊。”在场资历最高的两位都这样说了，其他人纷纷附和起来，“娱乐圈哪有看年纪的，都说出门要趁早嘛！”
一人一句，口径统一，吵得秦越脑瓜子嗡嗡作响。
他蹙眉，扭头看向身边仿佛事不关己的人：“想要我带你？”
这话一出，场面静了一瞬。
连迟钝的陈导都察觉到了他的不高兴，立刻联想到了现在网络上的那些风言风语。
他下意识以为秦越不是反对换演员，而是不想再惹一个麻烦。
宋瑜吸毒被曝光，秦越都能被殃及池鱼，再带一个新人，万一又出什么事，怎么办？
多事之秋，明哲保身是对的。
但好不容易遇到合眼缘的，陈导也不想放弃：“那这样，我亲自带，保证不拖你后腿。”
“哎哟，那可太好了！”阮玉笑了，瞪了一眼秦越，不让他再说话，顺便给苏青律使眼色，“小苏，等会敬陈导一杯。”
有陈导带着进圈，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无论真心还是假意，在座众人都微笑着恭喜这位娱乐圈的明日之星。
被捧上天的人却没什么反应。
从这场关于他的讨论开始时，苏青律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他单手支着下巴，看这些人你来我往，寥寥数语就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各有各的私心，唯独没有人过问他的意见。
好像他捡了多大的便宜，除了同意，再没有第二个选择。
直到这时，苏青律终于像是睡醒了，视线轻扫一圈，不紧不慢地说道：“多谢陈导好意，不过我家里有人教，不劳费心。”
热闹的场面霎时又静了。
家庭背景是敏感话题，娱乐圈本就是看人下菜碟的地方，知晓对方父母姓甚名谁，可比知道对方多少荣誉加身重要多了。
在场的人都望了过来，刚才的恭喜或许只是敷衍，但现在那一双双眼睛变得谨慎和精明。
最后还是阮玉先开口询问：“小苏父母也是演员？”
话音落下，秦越也扭头看向他，抿着唇，等着他回答。
苏青律摇头：“不是父母。”
余光里，秦越唇角绷直，下颌收成了稍显凌厉的一线。
阮玉：“那就是亲戚？”
苏青律：“也不是。”
打探的目光越发明显，四面八方围剿，仿佛要洞穿他。
只有一个方向不同。
苏青律毫无征兆地扭过头，抓住了秦越一瞬紧张的眼神。
“是我——”
包厢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来，外头的声浪一拥而入，顷刻吞掉了没说完的话音。
见到来人，被吊着胃口的一桌人再顾不上好奇，立刻转移视线，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迎接。
苏青律看到秦越失神了一刹，表情有些低落，但很快就垂下眼，错开了他的视线。
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冷遇是什么原因，只能归咎于进门的两人，于是他也跟着起身，望了过去。
身份倒是很好认。
走在前面的是个年轻男人，发尾挑染着张扬的银白色，身穿潮牌皮衣，脚蹬限量版运动鞋，与满屋打扮正式的艺人格格不入，显然没将这群人放在眼里。
而后面那位则商务得多，西装革履，鼻梁架着金丝眼镜，标准的商业精英形象，派头十足。
就是你啊，苏青律眯起眼睛，猜测这人应该就是高云了。
果不其然，阮玉率先上前，招呼道：“高总，小赵总。”
那位小赵总扬扬下巴算是回应，直接走到主位坐下。
高云就很自然地坐在了秦越身边，笑意亲切，风度翩翩地打招呼：“小越，好久不见了。”
秦越冷淡地点了点头。
一点细枝末节，就足够苏青律弄懂这两个人的关系了。
称呼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但阮玉这种人精，不可能叫错的。
她先叫了高云，就说明这部电影实际由星澜娱乐控制。
至于这个小赵总，多半是被高云哄着掏钱的玩咖。
但这种甩手掌柜，有什么必要浪费时间来剧组探班？
苏青律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传来意味深长的一句：“今天有新面孔啊，不介绍介绍？”
“……”原来是冲我来的。
他抬头，先被镜片后的精光晃了一下眼，眼皮轻眨两下，才缓缓与高云玩味的眼神对上。
那视线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话却是对着阮玉说的。
“这是小苏，来剧组探班的。”阮玉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这不是空出一个角色吗？正好探到我们陈导心里了。”
众所周知，宋瑜是小赵总塞进组里的，她刻意不提这个名字，就是不想触他的逆鳞。
谁知小赵总却无所顾忌地啧了声：“你说那个姓宋的？是没这个好看，还把自己蠢死了。”
语气轻蔑，用词直白，仿佛宋瑜只是被随手抛弃的玩物。
现在他审视的目光落到了苏青律身上，和陈导为角色挑选演员不同，这种眼神傲慢又露骨。
一般人受到这种侮辱，要么愤怒要么恐惧，很难藏住情绪。
可苏青律眼也没眨，甚至还抿唇笑了：“谬赞了，这世上好看的人多，赵总这样有趣的人少。”
他是真的觉得有意思，滴水不漏的老狐狸见多了，没见过被人吸血抽髓还不自知的蠢货。
这笑容昙花一现，只勾了勾唇，小赵总突然就不说话了。
高云会意，立刻让人倒酒，一起敬了小赵总一杯。
第二杯再倒满，他望向苏青律，口吻温情好似体贴兄长：“咱们这个圈子里，拍戏容易，贵人难得，有些机会只有一次，年轻人要学的第一课就是主动。”
这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噤声。
暗示到这个地步无异于圈地，数道视线暗戳戳看来，或怜悯或羡慕，却没人敢多说一句。
小赵总环抱手肘，端坐主位，等他低眉顺眼来敬酒。
衣袖被人扯了扯，苏青律低头，阮玉便附在他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了几句话。
他点头，伸手去拿酒杯。
“叮哐——”
一道清脆的声响打破寂静，秦越沉着脸色，撂了杯子。
他就坐在苏青律旁边，每一道如同看着囊中之物的眼神，都从他的眼前擦过去，都在撩拨他脆弱的神经，让他坐立难安。
无法冷静的心跳剥夺了他的理智，在今天以前，他都以为自己是遵纪守法的人，可现在糟糕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冒出来。
最过分的——
他甚至开始后悔，出门前，为什么没有把苏青律锁在酒店？
《在海边》拍了三个月，他也不希望全剧组的心血付诸东流。
但即便姓赵的撤资，他也有足够的资金可以接盘，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展览他的小猫？
不对，他没有猫了。
想到这里，秦越神经又是一痛，他冷眼睨着那杯酒，连高云也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小越？”
秦越面无表情地瞥他一眼，之后便不再正眼看他。
他想起身把苏青律拎走，脚尖一动，小腿突然被人很轻地蹭了一下，皮鞋贴了过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