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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金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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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丹一如既往让靠窗同学把窗户打开，随后她又不咸不淡地扫视了一圈台下众人，目光跟着最后几名同学进门。
与此同时，韩舟赶忙从桌肚里找出试卷，尽量表现得乖巧一些。毕竟他也不傻，若是在这个时间点踩了荆丹的雷区无疑是自讨苦吃。
荆丹嘴角依旧噙着笑明知故问：“这份卷子难吗？”
台下稀稀拉拉一阵苦笑，韩舟也跟着其他人一起摇了摇头。
不难是假的。
“现在成绩还没出来，等出来了咱们再一个一个算账。”荆丹的语气轻了几分。
闻言，教室里的氛围顿时松快不少。
韩舟也松了一口气，抓起红笔转了两圈准备好好听课。
“第一题，白送分的题，我批卷的时候竟然还有人错。”荆丹直奔主题，“我问你们，贵金属金银的特点是什么？”
众人拖着长调回答：“体积小价值大，易于分割不易磨损，便于保存和携带。”
“体育课给你们上得没劲儿了？一个个有气无力的。”荆丹一副吃了几碗搜饭的表情没好气地看向众人，“来，错的举手。”
她的视线在台下来回转了两圈，眼看错误率不高，心情这才平复几分。
“韩舟，你那是举着手还是没举着啊？”荆丹望着教室后排靠窗位置上的某位个别同学说，“没错就把手放下。”
闻声，韩舟立马将藏在掌心的红笔露了出来，他放下半举在空中摊向课桌外的胳膊，重新握住笔正襟危坐。
荆丹的视线挪到别处：“咱们班就黄淼一个？”
众人纷纷回头，带着诧异的目光看向几乎要将头埋进课桌里的黄淼。
“一会儿放了学带上你的卷子和答题卡来小办公室找我。”
“……”
这一堂课众人上的心惊胆战，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会莫名其妙倒在哪一道题上，能不能幸免于难完全取决于荆丹的心情。
韩舟很不幸，折在了最后一道大题上，不明就里地进了荆丹的拷打名单。
趁着荆丹分神的间隙，他抓着椅子腿朝同桌这边挪了挪。
韩舟吐槽说：“真服了。”
林旭森的目光始终留在荆丹身上，一副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好学生模样。他的头微微低了一些，敞开一只耳朵连接韩舟的频道：“你这是倒霉他妈给倒霉开门。”
韩舟：“倒霉到家了。”
两人嘁了一声，担心被荆丹发现，没聊两句便赶紧各自又挪了回来。
相较于林旭森而言，韩舟的伪装动作更多。他假装红笔掉到了地上，随后又扭过头看了看后墙装作自己是在看时间，实则却是趁弯腰的功夫从书包夹层里摸出手机。
杯水载舟：靠。
那头没有反应。
正当韩舟以为赵浅在专心上课没有看到，准备重新藏好手机准备听课时，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小呆瓜：怎么了？
韩舟又瞄了一眼荆丹，余光中瞥到了墙角的摄像头，他心中一紧，脸上的表情不免有些不自然。他握拳咳了咳嗓子，随后又瞥了一眼监控，眨了眨眼将头低了下去，视线则找了个迂回的位置，手指快速敲动屏幕。
杯水载舟：你俩放学等我一会儿，我得去趟小办公室。
小呆瓜：行。
韩舟合上手机塞进桌肚，重新仰起头看向黑板。
“还是老胡好，管的真松。”他心说。
放学以后，荆丹带着一众人走出了教室门，她的身后跟着十来位同学，个个低着头。
一众人逆方向而行，毫无疑问成了这一层楼最靓丽的移动景观。
韩舟攥着卷子和答题卡的手紧了又紧，垂着的头更低了几分，红润悄然爬上脖颈和脸颊。
他就这样视线随着前一人的脚后跟走进了小办公室，同一众人列成一排站在办公桌前，静候荆丹发落。
可令韩舟没想到的是，荆丹从头到尾每个人都数落了一遍，独独跳过了自己。
在放走前一个人后，偌大的小办公室里只剩下韩舟和荆丹两人。
韩舟朝窗外看了看，孙京宇正揽着刚刚走出小办公室仍垂头丧气的黄淼安慰，赵浅则是从护墙边上离开，随即回头与孙京宇一起去安慰黄淼。
荆丹咳了一声，将韩舟的思绪从窗外拉到里面。
她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问：“韩舟，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老师，这话不是该我问您吗？
韩舟内心苦笑一声，满脸懵地摇了摇头，这回他是真不知道。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最后一道大题少写了一个知识点？
他自觉地上前两步将答题卡递给荆丹，静候处置。
荆丹快速扫了一眼韩舟的答题卡，随即将东西还给韩舟：“你答得还不错，要是再细心一点那就更好了。”
闻言，韩舟心里松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
“我叫你来不是因为考试的事，而是有些别的事想问你。”荆丹说，“刚才大课间还有体育课的时候我已经找了几个同学，问过他们赵浅最近的情况。”
“……”韩舟的心中有一万匹羊驼跑过，他讶然道：“赵浅？”
“对，你也知道赵浅他是转校生，一个人来到咱们学校人生地不熟的，老师们自然也要每隔一段时间了解了解他的情况。”
韩舟望了一眼窗外，黄淼正和两人道别。
看来，在荆丹看不见的地方大家已经完全和赵浅玩到一起去了，自己也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与赵浅形影不离……老班的担心显然是有些多余了。
僵了几秒后，韩舟回答：“他啊……最近挺好的，跟同学们相处的都很融洽。”
“那就行。”荆丹的眼眸快速闪向窗外，随后扭了回来，“你别看他整天跟你们几个鬼混玩得特别开心，其实他挺内向的。”
“你跟赵浅是一个宿舍的，在学校要多关心照顾人家一点。”
韩舟点了点头，心想真没看出来。
荆丹嗯了一声：“行了，没什么事了，你赶紧吃饭去吧。”
韩舟哦了一声出门，撇着嘴角一时间不知道饿了半天肚子该怪谁。思来想去之后，他最终决定要让赵浅负责。
事实证明，荆丹的谈话还是起了点作用的。至少，周五剩余的半天时间里，韩舟时刻粘着赵浅，就差拿个绳子把自己和对方缠在一起。
照孙京宇的评价就是：“你们两个再黏得近点我可以炒CP了，明天就出道。”
结果却立马遭到了韩舟的驳斥：“去去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少管少打听。”
当天晚上放学，孙京宇罕见地被胡杰峰叫去了年级组，临出门时，孙京宇告诉韩舟和赵浅不用等他了。
高度绑定的二人闻言，当即爽快答应，背上书包飞跑下楼，唯留站在理一后门看着傻傻懵圈的孙京宇。
“不是？真就不等啊？”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二人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楼道拐角。
二人漫步在绿季广场上，韩舟仰头望着天空，有些惆怅。仅仅不到半天时间他便感到这种方式有点心累，每时每刻都要在意甚至揣测别人的想法，他甚至有些模糊了自己的本心。
所以到了第二天，韩舟便将前一天的所有思绪放空，决定跟往常一样正常和赵浅相处。
而赵浅则跟往常一样，依旧会在清晨宿舍亮灯之后叫韩舟起床，会在洗漱之后等韩舟回来，会在下课之后等韩舟过来串班。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上，荆丹公布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
“下周一，学校要举行期中表彰大会，到时候每个班还会开一次家长会。”
荆丹：“具体的时间和流程安排我已经发到家长群里面了，你们今天回去再跟家长说一下。”
放学以后，韩舟伴着一阵苦诉声跑去理一教室后门口，他习惯性地朝里面望了望，却并没有发现赵浅的身影。
韩舟大步走到还在收拾书包的孙京宇身边：“孙京宇，赵浅人呢？”
“找老胡去了。”孙京宇的心情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好，不用多想韩舟便能猜出来是因为家长会的缘故。
韩舟哦了一声拍了拍孙京宇的肩膀，转身跑出理一。
他靠在护墙上，挺着腰微微仰头看向小办公室里。
赵浅仍站在胡杰峰面前，口中正不知道说着什么。只见赵浅弯了弯腰，随后转身朝门外走来。
韩舟赶忙追上前去：“老胡找你怎么了？”
赵浅：“没什么，我们走吧。”
韩舟没好再多问，陪赵浅回到理一收拾好东西后便一起走回宿舍。
韩晓业依旧像往常一样站在后门的一侧等着，看到韩舟出来，当即开心地将他搂住。
韩晓业脸上挂着笑，眼角边的褶子清晰可见：“儿子，考得怎么样？”
韩舟愕然：“还可以。”
韩晓业呵呵两声：“下礼拜一爸刚好没事，期中表彰让爸来吧，怎么样？”
虽然韩晓业是在询问韩舟的意见，但韩舟知道，韩晓业也就是说说而已，来与不来完全看韩晓业的心情。
他韩舟系好安全带，背对着韩晓业蜷缩在副驾驶位上：“随你便。”
韩晓业摸了摸韩舟的后脑勺，哂笑说：“你啊你。”
回到家后，韩舟在餐桌上跟周静云说了期中表彰的事情，随后便将自己关到卧室里戴上耳机打了一下午游戏没出来。
天气渐渐变暖，夕阳也逐渐来晚。
韩舟摘下耳机出门上了个厕所，放松之际看到了周静云的留言纸条。
“我和你叔叔今晚有事出去还不知道多会儿回来，锅里有中午剩下的菜和薏米粥，你饿了就自己热热吃，要是实在不想吃这些的话就自己去外面买点。”
韩舟放下纸条，打开手机一看，置顶便是周静云发来的消息。
默清：【转账】
默清：别饿着肚子。
韩舟将钱收了以后，来到厨房随便对付了一口，随后又钻回卧室约上战友再干几场。
天色渐晚，孙京宇和林旭森纷纷嚷着休息一会儿下次再战。
看着电脑屏幕，韩舟有一瞬间出了神。良久，他拿起手机盯着置顶的两个人，犹豫许久后，讪讪点进下面那个头像。
杯水载舟：在吗？
小呆瓜：在。
韩舟迟疑了两秒，曾几何时，他还对这种事情表示不解，现在他却有了这种需求。
杯水载舟：方便视频吗？
那头只回了一个字，紧接着韩舟的手机屏幕上便弹出了赵浅的视频请求。
韩舟按了同意。
赵浅正走在绿季广场上，背后一片无垠的青蓝。屏幕那头的少年背着双肩包，眼睛直直盯着前路。
这时，赵浅垂下眸：“怎么了？”
韩舟本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听到赵浅的声音后那些尴尬便瞬间烟消云散。
“没事不能找你？你是金子啊？”话刚一出口，韩舟顿时有些后悔，他才想起来荆丹说过赵浅比较内敛，自己可千万不敢把赵浅说出自闭症了。
他当即改口：“没啥事，就是……”
想你？这话韩舟可说不出口。
“就是无聊了检查一下你在干嘛。”
赵浅当即回复：“我刚学完，准备回宿舍。”
“……”
韩舟阖了阖眼，心说我又不瞎。
“你不用跟我报备。”
赵浅嗯了一声，背后闪过的高树瞬间定了下来。
“聊归聊，你走你的。”
赵浅主动开口：“你在干嘛？”
韩舟顿了顿，他推开座椅爬到床上，随即叠了两只枕头靠在背后说：“我刚吃完饭，玩了一下午乏的不行，回床上躺会儿。”
赵浅抿了抿唇，喉结微微挪动：“少看点电脑和手机，黑眼圈都快要出来了。”
韩舟摸了摸眼睑，确实有点油了。他当即下床找到拖鞋，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等到韩舟重新抓起手机回到卧室时，赵浅已经走到了超市。
“你还没吃饭？”
赵浅嗯了一声，来到某个货架前拿了两桶泡面。
“十块。”屏幕那头传来超市老板的声音。
韩舟突然意识到打着视频电话付不了款，当即就要挂断：“那你先付钱，我先挂了。”
赵浅：“不用。”
说着，赵浅快速从口袋里取出现金递给超市老板。
“……”
等到赵浅回到宿舍后，韩舟便一直嚷着让赵浅先吃饭。
眼见拗不过韩舟，赵浅只好答应着拆开泡面。
片刻以后，赵浅端着晚饭走了回来，重新抓起静静躺在床头的手机。
两个人的视频电话就这么一直挂着。韩舟一直刷着视频，时而趁赵浅伸展懒腰的功夫调戏一下对方，时而偷偷观察眉头紧蹙认真解题的赵浅，而赵浅则是亲眼见证了韩舟从亢奋清醒到昏昏欲睡的全过程。
倏地，赵浅眼前的画面变成天花板的黄白色暖灯，他抿唇笑了笑，随后低下头继续刷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