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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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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言看着旁边躺在草地上的季淮谨“你晚上住哪?”
季淮谨看着澄澈得如同被雪水洗过的天空,淡淡回应:“酒店。”
陈星言觉得有点可惜:“住酒店过来这边不方便吧,你明天还过来吗?明晚有烤全羊仪式,后天是篝火晚会,特别好玩。”
季淮谨:“你明天还在这?”
陈星言:“当然,我家就在这附近。”说完不等季淮谨答话:“不然你住在这吧,住蒙古包,你肯定没住过。”
季淮谨看着陈星言时,总爱观察他的眼睛,此时他的眼睛像坠入了星辰,笑起来时,眼波流转间仿佛有碎钻在闪烁,欲言又止了半天,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住哪?”
陈星言想了想:“不嫌弃的话住我家吧,不过我家不是蒙古包。”
季淮谨愣怔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让他去别的地方住他只会更尴尬,相比之下和陈星言更熟一些,就不会那么不好意思。
看季淮谨还躺着不动,陈星言心想这人怎么不长记性,决定吓他一下:“草里有蜘蛛,很吓人的,咬人特别疼。”
季淮谨一下子来了兴趣:“蜘蛛不吓人,它们很可爱。”
陈星言一愣:“啊?”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到季淮谨说这么多字。
季淮谨十分笃定和认真的看着陈星言:“它们很可爱,我有一只。”
陈星言觉得有些在意料之外,吃惊道:“宠物?”
季淮谨点点头,随后又问陈星言:“你会觉得我的爱好很变态吗?”
陈星言马上摇头:“不会,特别正常。”
当晚,季淮谨跟着陈星言回到了他家,看着眼前的房子,季淮谨挑了挑眉,是一个两层小别墅。但和传统意义上的别墅又有所不同,这套别墅还保留着传统的草原风貌,好像叫牧家别墅?季淮谨也只听过没见过。
第一次和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回了家,季淮谨觉得自己胆子真挺大的。。
可是他忘了一件事,他的洗漱用品和睡衣还放在酒店,陈星言看着他说要先去洗个澡,又站着没动,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笑着走到衣柜面前,从里面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衣递给他:“干净的,你先将就一下。”
季淮谨穿上陈星言的睡衣,发现裤脚有一些长,他185的身高在娱乐圈已经算高的了,陈星言比他还高?可他看起来比自己还小一些。
“你多大?”正在研究画画的陈星言被这突然而来的问题砸晕,愣了几秒:“18岁。”
季淮谨点了点头:“我住哪间?”
陈星言:“就在我旁边。”说完带着季淮谨来到隔壁房间:“草原的天气昼夜温差有点大,晚上如果觉得冷了,衣柜里有被子,没其他事的话,就好好休息吧。”
季淮谨点点头:“谢谢。”
躺在床上,季淮谨以为自己今天晚上又要失眠,事实上,他已经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失眠,躺在床上就是睡不着。
周围一片寂静,月光下,素色的被子泛着柔和的光,凑近一闻,一股干净的皂角香,季淮谨觉得这个味道很好闻,是一种能给他安全感的香味,像被人紧紧拥抱住。
咚咚咚
“季淮谨,你起床了吗?”陈星言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季淮谨听到声音猛地惊醒,他竟然一觉睡到了天亮,还睡的这么香,看了看手机,都快十点了,如果陈星言没有敲门,他能继续睡下去。
陈星言对已经洗漱好的季淮谨说:“走吧。”
季淮谨有些迷糊:“去哪?”
陈星言笑着对他说:“我们去牧民家吃早饭。”
季淮谨想到这里的交通工具似乎都是骑马,陈星言家离牧民家也有一段距离,有些感兴趣的问:“骑马去吗?”
陈星言点点头:“嗯,骑马。”
看着季淮谨坐在马背上的状态和昨天完全不一样,陈星言在季淮谨耳边说到:“你真厉害。”
“到了。”陈星言带着季淮谨走进蒙古包内,里面已经坐着三位穿着蒙古族服饰的牧民,应该是一家三口。
牧民:“赛白努!(蒙语:你好)欢迎来我们家,先喝碗下马酒。”
陈星言:“谢谢。”说着凑到季淮谨耳旁:“他说的蒙语是你好的意思,你用左手接碗,右手的无名指蘸酒,弹向天地,说呼和拉就行。”
季淮谨照做,酒刚一入口,陈星言就从他微微挑起的眉中看出他眼里的惊讶:“喜欢这个味道吗?这是马奶酒。”
季淮谨点点头。
陈星言指了指桌上菜,和季淮谨推荐起来:“这是奶茶,你喝喝看。”
季淮谨有些惊喜,眼神倏的亮了亮:“咸的。”
陈星言笑着:“嗯,好喝吗?”
季淮谨点头,然后问陈星言:“你会做吗?”
陈星言略带得意的神色:“当然了。”随后指着一个铜锅说:“这是手把肉。”陈星言手持银柄蒙古刀,利落地割下羊骨缝间颤巍巍的肉块递给季淮谨。
季淮谨看着这油腻的肉,本来不想吃的,但还是没拒绝,陈星言问他觉得怎么样,他摇摇头说太腻了。
陈星言又指着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小笼屉:“吃个羊肉烧卖?”季淮谨点了点头,陈星言给他夹了一个放在他面前的碗里。
薄如纸的皮子兜住滚烫的羊肉大葱馅,顶端收口处漏出晶亮汤汁,轻咬一小口先吸汁,鲜美的羊汤瞬间涌入口中,这次不等陈星言问,季淮谨主动对他说“:“好吃。”
有点可爱。
小仓鼠季淮谨睁着无辜的大眼看向陈星言:“中午去干嘛?”
陈星言:“你想干嘛?”
季淮谨情绪突然开始低落:“我不知道。”
陈星言看到他的表情变化,想了想:“我带你去巡视吧,还能驱赶狼群。”
季淮谨听完来了兴趣,眼里也突然有了光:“这里还有狼?”
陈星言点了点头:“一会吃完饭回家给你拿个手套,不然又要把手勒破了。”
“走吧。”陈星言已经在马上等他,季淮谨一个翻身上马,无视了陈星言有些惊讶的眼神,他的后背依然紧紧的贴着陈星言的胸膛:“我加点速可以吗?会不会害怕?”季淮谨回答可以,他不害怕。
马背的高度,恰好将人托举到草浪之上,视线再无阻隔,能一直望到世界尽头那道柔和的弧线,碧草与蔚蓝在空气中微微颤动,仿佛天地正在轻声呼吸。
好漂亮,好自由的感觉。
跑了快一个小时,季淮谨感觉整个草原都被他们跑了一遍,说了句太累了,便下马躺草地里了,陈星言坐在他旁边:“你骗我。”
陈星言没反应过来:“什么?”
季淮谨:“你说带我驱赶狼群”
陈星言听完立马笑得合不拢嘴:“大白天哪有狼,白天它们都不敢出来的,要到晚上,所以巡视就是骑着马到处转转。”
季淮谨说话声音闷闷的:“还有呢?”
陈星言想了想:“检查检查狼烟堆,看看东西有没有受潮。”看着季淮谨呆呆的也不说话:“别不开心嘛,晚上有烤全羊吃。”
他安静的样子好像一副有故事的画。
夜色如墨,广场中央巨大的篝火撕开一道炽热的口子,空气早已不是简单的炎热,而是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焦香、肉香和松木燃烧特有的芬芳,这味道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攫住了每个人的嗅觉。
“走”陈星言一把拉住季淮谨的手,大热天的他的手怎么这么冰,默默把这个疑问装在心里。
陈星言拉着季淮谨来到人群中,大家已经主动的围成一个圆圈,圆圈中心便是今晚当之无愧的C位,一只巨大的烤全羊被一根粗壮的铁棍贯穿,架在熊熊燃烧的炭火之上,通体呈现出一种诱人的、深深的金棕色。
这时,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走到场中,手持一柄精致而锋利的银刀,周围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把刀和那只羊上,长者口中吟诵着古老而简短的祝词,声音苍劲而洪亮,是对天地自然的感恩,也是对宾客最诚挚的祝福。
祝词完毕,他手腕沉稳地落下。银刀精准地划过烤得焦脆的羊皮,发出“咔嚓”一声清脆动听的响声,露出了内部鲜嫩多汁、热气腾腾的羊肉,这一刀,如同一个信号,瞬间引爆了全场压抑已久的欢呼!
“呼瑞——!”
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如山呼海啸般响起,厨师们上前,熟练地将羊肉分割成块,第一盘肉,通常敬献给席间最尊贵的客人或长者,紧接着,大块的羊肉被盛在巨大的木盘里,依次送到每一位宾客面前。
季淮谨看着盘子里分到的肉,没有吃,陈星言有些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季淮谨摇摇头,他确实没事,只是没从刚刚那么热闹的环境中缓过神来。
“是不是今天去骑马骑累了?”陈星言吃掉自己盘子里的那块肉:“那快点吃完,我们早点回家睡觉。”
“家吗?”
可是他哪里还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