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羽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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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枝鸣闷闷回应了一声，随后起身打算回房间。像是想到什么，他停下脚步，侧头问林迁景：“你，今天晚上睡哪里？”
林迁景稍稍斜眼看向前台，在随后才回头看他，说：“我没订酒店。”
许枝鸣下意识想说自己房间是双人间，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将就过一晚。但话到嘴边又临时换成了另外一句：“那你要不要订，我……”话没讲完许枝鸣忽然想起来他已经没钱到去住危楼了。
见他没把后半句说出来，林迁景挑了挑眉，问：“你什么。”
“我房间是双人的，有两张床，不介意……”
“许枝鸣，为什么总是觉得我会介意。”林迁景回头道。
为什么，是因为不确定，还是因为不敢提？
许枝鸣一下子被问得噎住了，触及到林迁景的目光后，他又下意识的闪躲。
“那，你方便吗？”林迁景岔开话题，语气放缓。
“方便。”许枝鸣这次回答得很快。
林迁景上前一步。两人距离很近，近到许枝鸣把他浓密的睫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呼吸直直的喷在许枝鸣脸。
那一个瞬间，许枝鸣能够确定下一秒自己会因为血压飙升而暴毙身亡。
酒店的灯关从眼前高大的人身后打得许枝鸣的眼睛生疼，林迁景立体的五官被照得模糊，碎发长得有些长了，他眼睛被遮住了一点。
许枝鸣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随后立即转身：“那…走吧。”
“嗯。”林迁景应了一声，抬脚和人进入电梯。
封闭空间里，许枝鸣的心跳被放大数倍。由于紧张，他抖着手按下楼层后就往角落走去。
林迁景看完全程，站在原地没动。
到了房间，许枝鸣找了一个借口进入了厕所。
他支撑在洗脸池前，接了一把冷水拍了拍自己的脸。
呆了差不多两分钟，平复好心情后，许枝才抬脚打算开门出去。
刚握上门把手，他忽然听见门外林迁景的谈话声，像是在打电话，但没开免提，他只能听见林迁景的话：“挺讨厌的。”
“许枝鸣。”
许枝鸣内心“咯噔”一下，又把手缩了回去。他怕的还是来了，他怕林迁景得知他喜欢他，他怕林迁景讨厌他，好像两个都没逃掉。
隔了一个门，林迁景的话模糊不清的闯进来。他不该偷听，而且喜不喜欢、讨不讨厌都轮不到许枝鸣来判断，是他自作多情硬要把这个观念抛开，去表现得很明显的。
直到门外结束了通话，许枝鸣才后知后觉感觉到待的时间太久，他再次打开水龙头接水拍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才朝门外走。
门半开时他看见林迁景微微弯着腰坐在床尾玩手机，他带了有线耳机，长线在他的手腕处绕了一圈，然后慢慢爬上了侧脸。
许枝鸣关掉厕所灯，往另外一张床走，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他把被子拉起，盖住了头，翻身背对林迁景。
他不清楚一个人讨厌他，却又使劲对他好的目的是什么，在他被唐肆打时从天而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帮他换门……好多好多事情如洪水一样席卷他全身，他不明不白的睡着了。
林迁景放下手机，关掉大灯，他打开壁灯，起身走到许枝鸣面朝的方向，站在床头，他稍微弯下腰，抬手轻轻掀开被子一脚。
昏黄的灯光下，林迁景眼里烙印着床上躺着，熟睡的人。他的鼻梁处盛着一小片的水，不是，是泪。
林迁景顿了顿，蹲下身，更距离的看他。
许枝鸣轻皱着眉，刚哭过的样子。
“怎么了啊？”虽然知道眼前人不可能回答，但他还是下意识的问道。
回答他的只有许枝鸣均匀、很轻的呼吸声。
“算了。”林迁景轻轻叹了一口气，抬手想擦去落在鼻梁骨处的泪水。
刚刚抬起，正准备碰到许枝鸣的鼻尖,手指却猛的被人抓住。许枝鸣皱着眉头睁开眼，眼尾还带着一点泛红的血丝，林迁景伸了伸手，随之而来的是说不清有多少的心疼。
看清来人的脸，许枝鸣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他松开手，哑声询问：“干什么？”
林迁景头一次觉得喉咙很紧，发出来的声音已经不像他的了：“你哭了。”
被戳破，许枝鸣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碍于林迁景看着，他一时半会不会撒谎。
“怎么了?”林迁景轻轻勾回他的手，指尖坏心眼地刮着他的掌心。
许枝鸣被弄得脸庞一热，但好在灯关暗淡，林迁景看不出来什么，声音他也没必要慌。但那死动静还是弄得他有些难受，最后憋不住，轻笑了一声，说：“没事，很正常，眼睛睁久了就会莫名其妙的流泪。”
见他笑，林迁景收回手指，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晚安。”
“晚安……”许枝鸣闷声回复。
次日中午，许枝鸣同老师们一起到了演讲厅。长短的椅子依次排下去，整个演讲厅被包裹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干净而安静。
许枝鸣抽签时被排在四号，来得很快。
早上的时候被老师叫着去排练了一次，近两个小时的训练回到房间时林迁景已经走了，外套却还在床上。
房间已经退了，他又没有带书包和袋子，最后衣服还是穿在他身上的。
语文老师说：“不用担心，你的训练已经很好了。”
许枝鸣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从早上，不，应该是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执着于林迁景的一句“加油。”但遇见他两次，林迁景都没主动说，他又不是什么脸皮很厚的人，就没敢上前问。
准备开始时又涌进来一群人，几个中年大叔和一群青少年。许枝鸣闻言转移视线看过去，顺带问了一下老师：“老师，他们也是哪个学校的？”
话音刚落，他看见了过道最后边，落了尾的人。少年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头发依旧是微分碎盖，走得笔直，却稍稍低着头玩手机。
“花钱进来开比赛的。”
距离太远，以为对方看不见，许枝鸣才敢大胆的看了好久：“好。”
没过两秒钟，他看见林迁景收起手机，拐了一个弯又往后面的隧道走，直到消失。
他干巴巴的注视着，片刻后，把视线移到讲台。主持人已经开始在读开幕词。
许枝鸣无聊的听完后，从口袋里摸出稿子打开。其实这张稿子他已经熟读至骨头里，倒背如流了，只是现在有些烦，想打发一下时间。
朗诵声一个接着一个，直到话筒传来三号选手结束的词语，许枝鸣才结束背稿子的流程。
他直起腰，肩膀上莫名多出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往后边的靠背坐。许枝鸣垂眸，顺着那双手往后一看，是林迁景。
林迁景身子稍微往前倾斜，下巴抵在许枝鸣的肩膀上，低声又磁性的说：“加油。”
许枝鸣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迟钝了两秒才机械般点点头。
林迁景笑了笑，松开放在他肩膀上的手。
许枝鸣起身，拉下羽绒服拉链，把外套塞回林迁景的手中，踉跄着往后台走。
“三号选手的朗诵美妙动听……”
许枝鸣上台的同时，下意识的看向后排角落位置，看到林迁景还在，才开始朗诵。
这次的比赛状态远远不比第一次，许枝鸣朗诵到最后一段时他看见了周围摆满的摄影机，头忽然疼了一下，瞳孔开始失焦，表情管理也一下子没控制好。
林迁景稍微眯了眯眼，随后抱着羽绒服飞快起身，沿着左侧漆黑的楼梯往后台走。
等许枝鸣艰难的演讲完回到后台后，林迁景立即把外套给人围上去，拉着他到比较黑的地方坐下，抬手轻轻拍着许枝鸣的背。
“表现得很好了，不用太紧张。”林迁景温声道。
逐渐缓过劲，许枝鸣点点头。
还没等两人起身，许枝鸣的手机就从羽绒服口袋里发出震动的声音。许枝鸣掏出一看，是赵雯打来的电话。
许枝鸣接起，把手机贴近耳朵。
赵雯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带了气愤：“你考试作弊？”
不知道怎么又传到赵雯那去的，但即便只是造谣，由他对于赵雯的认知来说，她已经相信了百分之九十八点三三三三三无数循环才会打电话来问他的。
“没有。”
“还狡辩？我从小就和你说过，我们不能有攀比之心，要诚实做人。"
这次许枝鸣可以肯定的说，没有视频监控，赵雯也绝对会和那群人一样。
“你有和我说过吗？从我出生到现在，你呆在我身边，陪我的时间比任何人都少，你知不知道？”在林迁景面前打电话实在尴尬，许枝鸣立即起身朝着门卫走，到了无人的角落，许枝鸣才道。
赵雯噎住，随后才说：“那你不会学吗？我送你去学校你是干什么吃的？”
许枝鸣淡淡扯了扯嘴角，才说：“我没有作弊，你可以问班主任要监控。”
赵雯沉默了好一会，随后没再说一句话，挂断电话。
演讲结束，两人回了座位等待发奖。
“第一名是来自港城二中的杨玉，第二名是来自满城一中的许枝鸣，第三名是来自南城二中的姜瑞。”
由于已经超过比赛结束时间三分钟了，所以这一次的发奖很是简单，拍完照片，许枝鸣便跟着老师出了眼睛厅。
“恭喜啊，第二名。已经很棒了，许同学。”林迁景套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脸上带着笑，从旁边的安全通道出来，午后的阳光懒散的铺在他的身上，十二月的风把“许同学”三字拉得很长，通过空气传入许枝鸣的耳朵。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