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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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是，你是应该离他远点。”沈陌阳半阖着眼皮懒懒的看向李牧逐，“跟着我不好吗？omega和alpha才是天生一对。”
李牧逐拿走了刚放到沈陌阳面前的雪饼。
“你干嘛？”沈陌阳不悦的蹙起眉，“我哥从小打架都是家常便饭，这点伤也就让他回忆一下青春罢了，你干嘛拿走我的雪饼？”
“不过你听我的，别老去找我哥，你不找他，现在的他肯定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沈陌阳往后一仰，懒懒靠在椅子上。
李牧逐捏紧雪饼，咔嚓一声，雪饼应声碎开。
沈陌阳伸手夺过碎成渣渣的雪饼，慢悠悠扯开袋子放嘴里咔嚓咔嚓咬着。
上课下课照顾沈渟淮，每天都这样两点一线，李牧逐学会了做很多菜，沈渟淮的伤也一点点好了起来，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直怪怪的。
李牧逐话越来越少，沈渟淮以为小孩每天跑来跑去太累了，让他多休息，这边有阿姨照顾他。
“哥哥对不起。”
医生拆线后，李牧逐就小声跟沈渟淮说，再之后，李牧逐就像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在沈渟淮的眼前。
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沈渟淮没多想便回了学校，课程拖太久了，还是要回来装装样子的。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沈渟淮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哥？是你吗？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沈陌阳语气中带着兴奋。
“小逐最近在干嘛？”
“啧，我就知道。”沈陌阳拆了个雪饼开始咔嚓，“他还能干嘛，上课下课被欺负……”
“被欺负？”
“哥，这都成我们这里的常态了，你还要管？”
李牧逐坐在厕所隔间的马桶上，透湿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大开的窗户有风呼呼吹进来，凉意一股接一股，他微微打着寒颤。
马上就要上课了，他没着急，因为每次都有人在上课前不到一分钟把门打开，让他全须全尾出现在课堂上，以迟到的方式。
这样的生活充满了疲惫，要反抗吗？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从爷爷奶奶骂他克他哥哥开始，从爸爸嫌弃妈妈生了两个omega儿子后丢下他们开始，从妈妈把错都怪到他身上哭着轮扫帚打他开始……
反抗好像一直毫无意义。
反抗不反抗没有任何区别。
咔哒，门从外面打开了，进来的从来都不是阳光。
一盆冷水迎面而来，李牧逐没有动作，他喘着气缓缓靠在马桶背上，洁白的天花板上有三点醒目的污渍。
“碰！”重物砸在门上的声音，李牧逐隔间的门被震得重新关上，很快又被再次打开。
“没事吧？”
沈渟淮一把拽起湿漉漉的李牧逐，像救起一只落了水的小狗，把它裹进自己的衣服里，突如其来的温度竟让小狗陷入了梦乡。
它梦见厕所隔间的门又打开了，这次抢先进来的，好像真的是温暖又耀眼的阳光。
“小逐没事吧？头晕吗？哪里难受？”身体在颠簸，李牧逐幽幽转醒，对上沈渟淮焦急的脸，他懵了两秒，连忙看向四周，沈渟淮正抱着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狂奔。
“哥哥我没事！”李牧逐挣扎着要下来，沈渟淮怕他摔下去，慢下步子把他放下来。
“哥哥……你其实不用这样管我的。”李牧逐扭身就看到了窗户后沉着脸的庄鑫，迅速跟沈渟淮拉开距离，“我该上课了！先走了！”
沈渟淮没来得及拉住逃走的李牧逐，被一群保安围住了，他抬头，沈陌阳正隔着窗户往下看，露出一张模糊的脸，察觉到他的视线，沈陌阳嘴角微微勾起。
李牧逐跑的飞快，很快就到了教室门口，他熟练的喊了报告，拿了书被老师骂着站到教室后面。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沈渟淮，他不能再把沈渟淮拉进水里了，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沈渟淮不可以，不能再让沈渟淮因为自己受伤。
自己还是离远点好。
虽说是在教室后面听课，但这也是李牧逐最放松的时候了，只用安安静静的听课，那些人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搞小动作，他可以休息一下。
宁静的时光很快结束，今天没有晚自习可以早些回家，但李牧逐背起书包就被挡了路，又是“帮忙”做值日。
走出校门天已经擦黑，路过那头空地，李牧逐不自觉加快了脚步，熟悉的拳肉碰撞声传来，还伴随着叫骂声，但声音跟往日不太一样。
李牧逐停下脚步。
“沈少爷，beta而已，几年不见您身手竟然还这么好。”
“比起你确实，区区beta都打不过的垃圾alpha。”沈渟淮语气轻快还带着笑意，像微风拂过耳面。
“……您说笑了，跟我们回去吧，我们也只是奉命办事。”
“想让我回去，家里面的老东西们死了吗？”
“……还没。”
“一个都没死我为什么要回？”
沈渟淮绕过他们就要走，被几人扑上去合力扯住，又扭打在一起。
李牧逐听到沈渟淮的声音，四下张望很快寻到一块小臂长的木板，拎着就冲了进去。
黑衣人们只是短暂挨了他几板子，很快他就落了下风。
“哥…！你没事吧？”李牧逐狼狈的挡在沈渟淮身前，捏着板子的手因刚才用力过猛还在微微颤抖。
“谁啊？！”
“小孩？？”
“…好像是个小omega……”
“我没事，”沈渟淮揉了揉手腕，看到小孩背上背着开了线的书包，“你刚下学吗？”
“少爷，还闲聊呢跟我们走吧！”一个黑衣人耐心耗尽冲过来抓沈渟淮，李牧逐伸头一顶，头上措不及防挨了一肘子，霎时眼前一黑向前倒去。
一辆艳黄色跑车摇着夸张的音乐在一旁急刹，跳下来几个人制住与沈渟淮还扭打在一起的黑衣人，沈渟淮抱着陷入昏迷的李牧逐迅速跳进跑车。
“阿瑶，去医院！”沈渟淮把小孩安置在身旁，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伸手摸了摸小孩的额头。
驾驶位坐着个穿艳黄色跨带超短连衣裙的女孩，白皙大长腿在昏暗的环境中泛着光亮，画着精致妆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也淡淡的，“好。”
脚下油门狠狠一踩，车就窜了出去。
消毒水味道，带节奏的滴滴声。
李牧逐脑子一片混沌，耳旁声音也忽远忽近的像被套在罩子里。
“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可能有点恶心想吐，缓两天就好了。”陌生的声音响起，“倒是你身上伤看起来不轻啊，赶紧去检查一下吧。”
“没事，我还挺抗揍的。”沈渟淮打着哈哈听话的去检查，结果出来跟他疼痛估算的差不多，淤青瘀血就不说了，骨头受损最严重的是膝盖，沈渟淮合理怀疑他爹那个老东西下了‘无论如何都要打断这兔崽子狗腿’的命令。
被迫cos木乃伊的沈渟淮缓步走到李牧逐床边，完好的脚丫子勾来凳子坐下，沉重的手臂挪过去探了探对方额间的温度。
李牧逐睁眼，被这个模样的沈渟淮吓了一跳，挣扎着就要坐起身，“哥哥你又受了这么重的伤？！”
沈渟淮托起手臂将小孩重重按下，“我没事，包扎手法有点问题，小姑娘好像是个实习的，拿我练手了。”
李牧逐松了口气，小心道：“那，今晚那些人又是因为我吗？”
“什么？”沈渟淮终于意识到这么多天小孩在别扭什么，“不是因为你，是我爸想让我回家，但我不愿意，他就想把我打服了拖回家。”
李牧逐双眼发直，似乎没有料到对方会告诉自己这么私密的事情。
“还有，你这几周不来探望我，是觉得之前连累我了？”
李牧逐垂着眼睛点头，“是我的错，要不是我……”
“要不是你，我可能好不了这么快呢，哥哥我呢打架跟吃饭一样频繁，受伤更是跟肠胃蠕动一样一波接一波的，那次帮你我真的很自愿，当时见他那么欺负你我这窝火的厉害，他要是不找上门我隔天就要去找他了。”沈渟淮抬起被绑成两根棒子的手僵硬的端了桌子上的水杯，小心平移过来给小孩喝，“给你倒的第28次热水了，赶紧喝。”
“啊？为什么倒了这么多次？”李牧逐注意点突然被带歪，又猛然清醒，“不对不对，那……”
李牧逐接过杯子，扭捏了一下，小声说：“那，谢谢哥哥这几天这么帮我，你有困难跟我说，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不客气，这样吧，给你找个健身教练把你练成我的打手怎么样？”沈渟淮一脸认真道。
李牧逐想也没想连连点头：“我可以的，哥哥你相信我！”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你现在就好好学习，我去帮你转个班，还有欺负你那些同学我帮你处理，等你将来考上好大学出来挣钱养我就可以啦，”沈渟淮笑着扒拉了一下手机上正喊着‘少爷终于又笑了’的小短剧，“你哥哥我可是很喜欢躺平混吃等死的日子哒～”
李牧逐望着沈渟淮舒展又放松的笑颜，心中莫名一动，把对方说的话也记在心底，“好的哥哥，我可以的。”
沈渟淮敏感了一下，视线转移盯在他脸上，“你这，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学会好的收到了，未来想当牛马？”
李牧逐：“？”
沈渟淮哈哈大笑，摸了摸小孩柔顺的毛发。
李牧逐没懂为什么沈渟淮笑得这么开心，但他记住了沈渟淮说的每一句话，其中那个想把他锻炼成打手的话，像在他心里撒了把种子，钻在里面开始蠢蠢欲动。
作为被霸凌很久的人，李牧逐深知很多事情逃避是始终无法避开的，他刻意跟沈渟淮拉开距离，但其他麻烦还是会找上对方。
所以，想保护沈渟淮还有一个选项，他可以变得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像对方现在保护他一样保护沈渟淮。
出院后上学的日子，李牧逐把沈陌阳拉到楼道角落。
“怎么？不跟哥选跟我了？”沈陌阳捏了捏李牧逐白皙的下巴，留了两块红指头印。
李牧逐伸手蹭蹭下巴，盯着沈陌阳，“你是不是也挺会打架的？”
沈陌阳被他盯得不自在，偏开目光，“是没我哥厉害，但也还行。”
“那你教我，我给你买旺旺雪饼。”李牧逐学着沈陌阳先前的动作强硬着把对方的脸掰回来。
“你找死吗？！”沈陌阳拍开李牧逐的手，“你当我是三岁小孩？拿雪饼当饭吃？”
“你就说行不行。”预备铃响起，李牧逐有点着急。
沈陌阳：“我要是不答应你，你是不是就要去找我哥？”
李牧逐：“…”
“他不会教你的，只会让你好好学习。”
“……”
沈陌阳看着李牧逐波澜不惊的脸，咬咬牙撂下一句“记得给雪饼”扭头就走，嘴里嘟嘟哝哝着不会给你和我哥单独在一起的机会的……
有阳光扫进阴影，李牧逐把手伸过去，接了一手的金灿灿。
也暖烘烘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