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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恋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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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严清绪照亮了我灰暗的生活,我开始期待每天和他见面,期待晚自习后和他一起走的那段夜路,期待他悄悄放在我桌角的三明治。我甚至在笔记本上偷偷画了我们的未来 —— 两张并排的云城大学录取通知书,一间带阳台的小房子,阳台上种着母亲喜欢的月季花。
高二下学期的一个傍晚,我们像往常一样在学校操场散步。那天的夕阳格外美,把天空染成了渐变的橙红色,微风拂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香。操场上有同学在跑步,有情侣在树荫下聊天,笑声和脚步声混在一起,格外热闹。
严清绪走在我身边,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他今天穿了件白色 T 恤,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那只百达翡丽手表 —— 他很少在学校戴这么贵的表,大概是周末和家人出去时忘了摘。我看着他的侧脸,夕阳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睫毛的影子落在眼下,像两把小小的扇子。
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像有只兔子在胸腔里乱撞。我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他:“严清绪,我好像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我紧张得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的白 T 恤 —— 上面印着一个小小的宇航员图案,是我上次跟他说 “觉得宇航员很勇敢” 后,他特意找代购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远处的笑声和风声在耳边回荡。
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严清绪的手心有些薄汗,却握得很用力,像是怕我跑掉。我抬头看向他,他的耳朵红得很明显,连脖颈都泛着淡淡的粉色 ——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模样,和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严清绪判若两人。
“盛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格外清晰,“我也是。”
那天晚上,我们在操场的角落里拥吻。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把影子叠在一起。他的嘴唇很软,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 他总是在口袋里装着薄荷糖,说 “提神,方便做题”。我踮着脚,手环着他的脖子,感觉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像是踩在云端上。
“我们要一起考上云城大学,” 他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毕业后一起租个带阳台的房子,养一只像那天遇到的流浪猫一样的小猫,好不好?”
我用力点头,眼泪不小心落在他的 T 恤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好,” 我哽咽着说,“我们拉钩。”
他伸出小拇指,勾住我的手指,指尖的温度烫得我心口发暖。“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段时光,是我生命中最明亮的日子。我们一起在清晨的操场背书,他帮我整理数学笔记,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重点 —— 红色是易错点,蓝色是公式,黑色是例题;一起在深夜的台灯下刷题,遇到我不会的物理题,他会画图给我讲解,直到我完全听懂才肯休息;一起分享同一副耳机,他喜欢古典音乐,我喜欢流行歌曲,我们互相安利自己喜欢的歌,后来他的歌单里多了很多我喜欢的歌手,我的歌单里也多了肖邦和莫扎特;周末的时候,他会骑着自行车带我去郊外的公园,我坐在后座,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风从耳边吹过,带着他身上的薄荷味,格外惬意。
严清绪还把我介绍给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大多也是豪门子弟,却没有一个人因为我的家境轻视我 —— 后来我才知道,严清绪提前跟他们说过 “盛意是我很重要的人,你们要是敢对他不好,以后就别跟我玩了”。他带我去吃我从来没吃过的西餐,在云城最顶级的西餐厅里,他会耐心地教我怎么用刀叉,怎么分辨红酒的年份,还会跟服务员说 “麻烦把牛排做全熟,他肠胃不太好”;我生日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支德国产的钢笔,那是我之前在文具店门口看了很久却舍不得买的款式,他说 “盛意,以后你要用这支笔,写下我们的未来”。
而我,会省吃俭用攒下零花钱,给他买他喜欢的篮球 —— 那是个普通品牌的篮球,和他平时用的限量版篮球没法比,但他却视若珍宝,每次打球都会带着它,还跟朋友说 “这是盛意送我的,手感最好”;我会在他因为家族琐事不开心时,把自己攒的薄荷糖塞给他,听他吐槽 “哥哥姐姐又在争继承权,烦得很”;他生病的时候,我会提前去药店买好感冒药,放在他的课桌里,还会写一张小纸条 “记得按时吃药,多喝热水”。
有一次我发高烧,请假在家休息。晚上的时候,我听到窗外有轻微的响动,拉开窗帘一看,严清绪站在我家楼下的路灯下,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他看到我,立刻朝我挥了挥手,嘴巴动了动,像是在说 “好好休息”。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来看我,特意跟家里说 “去同学家复习”,在我家楼下站了整整两个小时,就怕我有什么事。第二天早上我开门时,他眼睛里满是血丝,却笑着递给我保温桶:“里面是我让厨房做的粥,你趁热喝。”
那时候的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走下去。我们会一起考上云城大学,一起实现那些小小的约定,一起从青涩的少年,变成能互相依靠的大人。可我忘了,现实从来都不是童话,有些差距,不是靠喜欢就能弥补的。高三上学期,严清绪的家人知道了我们的事,一切都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严振雄的办公室在严氏集团总部的顶层,落地窗外能俯瞰整个云城的 CBD。我坐在他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不敢太重。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古董钟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我心上。
严振雄放下手里的文件,抬眼看我。他的眼神很锐利,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压迫感,和严清绪的眼睛很像,却没有半分温度。“盛意,” 他开口,声音低沉,“我知道你和清绪在谈恋爱。”
我紧张地抬起头,刚想解释 “我们不会影响学习”,就被他身边的林婉打断。林婉穿着一身香奈儿套装,手上的钻戒在灯光下闪得人睁不开眼,她看着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清绪是严家的继承人,以后要接管整个严氏集团,你呢?住在棚户区,父亲酗酒家暴,叔叔赌博欠债 —— 你这样的家庭,只会拖累清绪!”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我的心里。我知道我家境不好,可我从来没想过要拖累严清绪。我咬着嘴唇,想反驳 “我会努力奋斗,会给清绪幸福”,却被严振雄的眼神制止了。
“盛意,” 严振雄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主动和清绪分手,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第二,我会让你父亲丢掉工作,让你那个赌博的叔叔欠更多的债 —— 你应该知道,严家要让一个人在云城待不下去,很容易。”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得我浑身冰凉。父亲的工作虽然辛苦,却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叔叔已经因为赌博欠了十几万,那些债主都是些心狠手辣的人,要是再欠更多,他们说不定会对母亲下手。我看着严振雄那张冷漠的脸,又想起母亲夜里偷偷抹眼泪的样子,心里像被撕裂般疼。
“还有一个要求,” 严振雄继续说,“分手的时候,你要跟清绪说,你从来没喜欢过他,和他在一起只是为了他的钱。”
“不行!” 我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我不能那么说,清绪会伤心的!”
严振雄冷笑一声:“这由不得你。你要是不照做,明天你父亲就会收到工厂的辞退通知,你叔叔也会收到新的赌债催款单。”
我瘫坐在沙发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边是我深爱的人,是我想要用一生去守护的少年;一边是我血脉相连的家人,是我无法割舍的责任。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 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爱情,毁掉家人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 我声音沙哑地说,泪水滴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严振雄满意地点点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我面前:“这是五十万,拿着这笔钱,离开云城,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把支票推了回去,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我不要你的钱。我会和清绪分手,但我不会离开云城 —— 我要考上云城大学,这是我和他的约定,就算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实现它。”
说完,我转身跑出了严氏集团的大楼。外面下着小雨,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混着眼泪一起往下流。我沿着马路漫无目的地走,心里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绝望。
那天晚上,我约严清绪在学校操场见面。他兴高采烈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两张云城大学的宣传册,眼睛亮得像星星:“盛意,你看,我问过老师了,以我们现在的成绩,肯定能考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去图书馆,一起去食堂,周末还能去学校附近的公园散步。”
看着他脸上灿烂的笑容,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我强忍着泪水,推开他递过来的宣传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冰冷:“严清绪,我们分手吧。”
严清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盛意,你在开玩笑吗?今天不是愚人节。”
“我没开玩笑。” 我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你家有钱,能给我买我想要的东西。现在我厌倦了,不想再演下去了。”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开始颤抖,上前一步想抓住我的手,“盛意,你看着我!你明明说过喜欢我的,你明明说过要和我一起考上云城大学的,你怎么能反悔?”
我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语气故意变得刻薄:“我说的都是假的,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以为我真的会喜欢你吗?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 你住豪宅,穿名牌,我住棚户区,连一件新衣服都买不起。我和你在一起,不过是想沾点你的光罢了。”
严清绪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他死死地盯着我,声音带着哭腔:“盛意,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喜欢我!”
我逼着自己看向他的眼睛 —— 那双曾经盛满星光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痛苦和绝望。我的心像是被无数根针在扎,疼得快要窒息。可我知道,我不能心软,一旦心软,之前的妥协就都白费了。
“是真的,”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我转身就跑,不敢回头看他一眼。我能听到他在我身后喊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像一头受伤的小兽:“盛意!你回来!你把话说清楚!盛意 ——”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操场上回荡,刺得我耳膜生疼。我拼命地跑,直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才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地喘气。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模糊了前方的路,也模糊了我和他的未来。
回到家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第二天,我收到了严振雄派人送来的证明 —— 父亲的工作保住了,叔叔的赌债也被 “好心人” 还清了。我把证明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把所有和严清绪有关的东西都找了出来:他送我的钢笔,我们一起拍的照片,他给我写的笔记,还有那把断了骨的雨伞。我把这些东西放进一个木盒子里,埋在了院子里的老槐树下 —— 那是我和他一起种的树,他说 “等这棵树长高了,我们就能在树下乘凉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严清绪。听同学说,他成绩一落千丈,上课不再认真听讲,下课就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眼神空洞得吓人。他的家人给他请了最好的家教,带他去国外旅游,可他还是老样子。高考结束后,他就被家人送出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