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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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最后一节是英语课，窗外的夕阳斜斜地照进教室，在斑驳的木地板上投下暖金色的光斑。梁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复杂的定语从句，粉笔在黑板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沈云栖单手支着下巴，指尖夹着的黑色中性笔转得飞快，像只不知疲倦的蝴蝶。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在教室里扫视，最后不自觉地定格在窗边那个清瘦的身影上。
苏回声坐得笔直，浅蓝色的校服外套一丝不苟地穿着，连最上面的纽扣都规规矩矩地扣好。他微微低着头，专注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部分眉眼。夕阳给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纤长的睫毛都染上了细碎的金粉。
沈云栖看得有些出神，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才猛地回过神来。他暗自啐了一口，对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感到恼火。
低头看了眼手机，是高衍楠在"北望一中扛把子候选群"里发的消息。
高衍楠：晚上新开那家“星际网吧”有活动，三人组队打《巅峰对决》，赢了有五百块奖金！沈哥，野哥，搞不搞？
阿野：必须搞！老子看上的那个效果器正好差五百，这下不用吃土了。
沈云栖瞥了一眼窗边的苏回声，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
y：几点？
高衍楠：放学就去，占位置！晚自习请假条我都搞定了！老规矩，肠胃炎。后面跟着个龇牙笑的表情。
沈云栖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塞回口袋。一抬头，却正好对上苏回声转过来的视线。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几分探究。沈云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装作认真听课的样子，心里却莫名有些发虚。
放学铃一响，三人如同离弦的箭，第一时间冲出教室。
"快点快点！"高衍楠一边跑一边催促，"去晚了就没机子了！"
阿野把书包甩到肩上，蓝色的短发在夕阳下格外醒目："急什么，这才刚放学。"
沈云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双手插在裤兜里，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教室窗口。苏回声还在不紧不慢地收拾书包，动作规范得像是经过精密测量。
"看什么呢？"高衍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哟，舍不得学神啊？"
沈云栖踹了他一脚："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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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际网吧坐落在一片老旧的商业街上，红色的霓虹招牌在渐暗的天色中格外显眼。推开厚重的玻璃门，一股混杂着烟味、泡面味和电子产品发热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
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鼠标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偶尔夹杂着玩家激动的叫喊声。三人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这里视线隐蔽，不容易被路过的人注意到。
"老板，三台机子，包时。"高衍楠把学生证拍在柜台上，动作熟练得像是个老顾客。
网管是个染着紫色头发的年轻女孩，懒洋洋地瞥了他们一眼："学生证收起来，未成年不能上网不知道啊？"
阿野笑嘻嘻地凑过去："姐姐通融一下呗，我们就玩一会儿。"
最终在多加二十块钱"管理费"后，三人成功拿到了上网卡。
"老规矩，沈哥中路，我打野，阿野上路。"高衍楠一边登录游戏一边分配位置，"这把必须赢，我的新篮球鞋就指望这五百块钱了。"
沈云栖戴上耳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试了试手感。他选的是一款操作难度极高的法师英雄，需要极高的预判和反应速度。
游戏开始不久，沈云栖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他的走位精准得像是在跳舞，总是能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技能，反手一套连招带走对手。
"漂亮！"阿野激动地拍桌子，"沈哥这波一打三绝了！"
高衍楠得意地说："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找来的队友。上周那个职业战队青训营的教练不是还想挖沈哥去试训吗？"
沈云栖没说话，专注地盯着屏幕。耳机里传来激昂的游戏音效，但他的表情始终很平静，只有在完成一次精彩操作时，嘴角才会微微上扬。
随着游戏进入白热化阶段，三人都全神贯注起来。高衍楠紧张得额头冒汗，阿野不停地活动着手指，只有沈云栖依然保持着最初的节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当最终推倒对方水晶的那一刻，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赢了！"高衍楠兴奋地跳起来，"五百块到手！"
阿野抹了把汗："刚才那波团战真是刺激，要不是沈哥及时赶到，咱们就凉了。"
沈云栖摘下耳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指："对面实力不错，配合很好。"
网管走过来，把一叠现金递给高衍楠："恭喜啊，这是奖金。"
三人平分了奖金，这才发现窗外已经漆黑一片。
"糟了，"高衍楠看了眼手机，"都快十点半了，宿舍还有二十分钟就关门了。"
他们匆匆结账下机，快步往学校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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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商业街比白天冷清许多，大部分店铺已经打烊，只有几家网吧和便利店还亮着灯。路灯昏黄的光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晚风吹过，带着初秋的凉意。
网吧旁边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文具店，明亮的灯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就在他们路过时，沈云栖突然停下了脚步。
文具店门口，苏回声正被五个穿着其他学校校服的男生围住。他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笔记本，眉头微蹙，脸色在路灯下显得有些苍白。
"哟，这不是北望一中的学霸吗？"其中一个高个子男生挑衅地推了苏回声一把，"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你的好学生们呢？"
苏回声后退一步，声音依旧平静："请让开，我要回学校了。"
"急什么？"另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伸手要去抢他手里的笔记本，"借点钱花花呗？听说你们北望的学生都挺有钱啊。"
苏回声把笔记本往身后藏了藏，语气冷了几分："我没有钱。"
"没钱？"第三个男生嗤笑一声，"那这是什么？"他指着苏回声手腕上的表，"这表不便宜吧？"
沈云栖眼神一凛，对高衍楠和阿野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走上前去。
"谁准你动他了？"
沈云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黄毛男生吃痛地松开手，惊讶地回头。
高衍楠和阿野一左一右站在沈云栖身边。阿野那头蓝毛在路灯下格外醒目，他活动了下手腕，关节发出咔咔的响声。
"找茬？"阿野挑眉问道。
那五个外校生显然被这阵势吓到了，面面相觑。高个子男生强作镇定："关你们什么事？我们只要他给点零花钱。"
沈云栖把苏回声往身后拉了拉，目光冷冽："他是我的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空气仿佛凝固了。路灯在几人之间投下长长的影子，文具店的老板娘在店里紧张地张望，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考虑要不要报警。
"妈的，就三个人也敢嚣张？"高个子男生啐了一口，"给我上！"
五个外校生一拥而上。沈云栖把苏回声往后轻轻一推，迎了上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第一个冲上来的是那个黄毛，拳头直冲沈云栖的面门。沈云栖侧身躲过，同时一记肘击精准地打在对方腹部。黄毛闷哼一声，弯下腰去，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第二个是个矮胖的男生，想从侧面抱住沈云栖。沈云栖一个灵巧的转身，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臂，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人撂倒在地。
高衍楠和阿野也加入了战局。高衍楠虽然学习不行，打架却是一把好手，专门往人痛处招呼。阿野更是凶猛，一拳就放倒了一个。
但最让人震惊的是沈云栖。面对剩下的三个人同时进攻，他丝毫不乱。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生从正面冲来，沈云栖一个侧踢精准地命中对方膝盖。在那人跪下的瞬间，他已经转身格开另一人的攻击，手肘狠狠撞在对方下巴上。
最后一个人从背后扑来，沈云栖仿佛背后长眼般，一个干净利落的回旋踢直接将其踹飞。那人重重地撞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发出一声巨响。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五个外校生躺在地上呻吟，而沈云栖只是随意擦了擦嘴角——那里在混战中不小心被擦伤，渗出一丝血迹。他的呼吸甚至都没有变得急促，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掉了衣服上的灰尘。
"还要钱吗？"沈云栖的声音冷得像冰。
那几个外校生连滚带爬地跑了，连句狠话都没敢留。
等他们走远，沈云栖才转身看向苏回声："没事吧？"
苏回声轻轻摇头，手指还紧紧攥着那个笔记本。路灯下，沈云栖注意到他的指尖有些发白。
"你怎么会在这儿？"高衍楠好奇地问，"还这么晚。"
"买笔记本。"苏回声的声音很轻，"之前的用完了。"
阿野咧嘴一笑，抹了把汗："学霸就是学霸，晚自习时间还惦记着买笔记本。"
沈云栖却皱起眉头，伸手轻轻碰了碰苏回声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红痕，可能是刚才被推搡时留下的。
"以后这么晚别一个人出来。"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要是非得出来，叫上我。"
苏回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注意到沈云栖嘴角的那抹血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
"你流血了。"
沈云栖愣了一下，接过纸巾，随意在嘴角擦了擦："小伤。"
四人并肩往学校走去。夜色渐深，路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高衍楠和阿野在前面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游戏和打架，沈云栖和苏回声沉默地跟在后面。
"你刚才..."苏回声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为什么帮我？"
沈云栖挑眉："路见不平不行吗？"
苏回声沉默了一会儿："那些人我认识，是隔壁技校的，经常在这片惹事。"
"那你更应该叫我一起。"沈云栖的语气带着几分责备，"一个人多危险。"
"我不想麻烦别人。"
沈云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我不算别人。"
苏回声怔住了，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路灯的光线在他眼中流转，像是星河闪烁。
快到校门口时，苏回声再次开口："谢谢。"
沈云栖挑眉："就一句谢谢？"
苏回声停下脚步，从刚买的笔记本里撕下一页，快速写了些什么，递给沈云栖。
"这是明天的英语作业答案。"他的耳根在夜色中微微发红，"够了吗？”
沈云栖接过纸条，借着路灯看了一眼。上面是苏回声工整的字迹，不仅写出了答案，还在旁边细心地标注了解题思路。
"这还差不多。"沈云栖把纸条仔细折好，放进口袋，嘴角扬起一个痞痞的笑。
月光下，两个少年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带着得逞的笑意，一个藏着难以察觉的柔软。
走在前面的高衍楠回头看见这一幕，用手肘撞了撞阿野："看来咱们沈哥这是要栽啊。"
阿野看了眼身后的两人，吹了声口哨："有意思。"
宿舍楼已经近在眼前，楼管大爷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哨子，准备吹响关门哨。
"快点快点！"高衍楠催促道，"要关门了！"
四人加快脚步，在哨声响起的前一刻冲进了宿舍楼。
沈云栖回到自己的房间，第一时间把那张写着答案的纸条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夹在课本里。嘴角的伤隐隐作痛，但他的心情却莫名地好。
窗外，月光如水。沈云栖躺在床上，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苏回声递给他纸巾时的样子。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他读不懂的情绪。
而此时，在隔壁楼的306房间，苏回声正对着新买的笔记本发呆。笔记本的扉页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
"谢谢。—沈"
字迹潦草，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张扬，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苏回声轻轻抚过那行字，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