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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痕与月光 ...

  •   电话响起时,俞栖迟正在擦拭枪械。队长言简意赅的通知像一颗冰冷的子弹,瞬间击穿了午后所有的宁静:“喻枫出任务受了点伤,人在市一院,你方便的话过去看看。”

      “伤哪了?”俞栖迟的声音绷得发紧,自己都未察觉。“右肩,贯穿伤,没伤到要害,但失血多了点。人清醒着,别太担心。”队长顿了顿,“病房号发你了。”

      电话挂断。俞栖迟坐在原地,手里还握着擦了一半的枪管,冰冷的金属触感却远不及心底泛起的寒意。旧案的漏网之鱼……还是撞上了。

      他几乎是冲到的医院。

      推开单人病房的门,消毒水的味道比小禾那间更浓重。白喻枫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床单,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左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透出一点殷红。他正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睫毛颤了颤,睁开了眼。

      看到是俞栖迟,他下意识想扯出个惯常的笑容,却因为牵动了伤口而轻微地抽了口气,最终只形成一个有些虚弱无力的弧度。

      “来了?”他的声音比平时沙哑很多。

      俞栖迟没应声,关上门,走到床边。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从头到脚把白喻枫检查了一遍,最后死死钉在那片刺眼的绷带上。他垂在身侧的手无声地攥紧了。

      “没事儿,”白喻枫试图用轻松的口气打破凝固的气氛,“皮外伤,就是缝了几针,看着吓人而已。过两天就能……”

      “怎么伤的?”俞栖迟打断他,声音又低又沉,像压着千斤重的石头。

      白喻枫沉默了一下,知道瞒不过他,也收起了那点强装的笑意。“追人的时候,巷子太窄,对方狗急跳墙,用了改装的射钉枪。”他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躲得快,没打中要害。”

      俞栖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能想象出那惊险的一幕,狭窄的巷道,亡命之徒,改装武器……只差一点。

      他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动作有些僵硬。两人一时无话。窗外天色渐暗,暮色透过百叶窗,在病床和被单上切割出明明暗暗的条纹。

      良久,俞栖迟才又开口,声音干涩:“疼么?”

      白喻枫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他习惯了表现强大,习惯了对疼痛轻描淡写。但对着俞栖迟那双沉静却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他那些掩饰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垂下眼睫,很轻地“嗯”了一声,几乎是气音。像一只终于肯露出柔软腹部的小兽。

      这一声承认,比任何呼痛都更让俞栖迟心口发窒。

      他站起身,走到床头柜边,拿起暖水瓶,倒了杯温水。试了试温度,才递到白喻枫嘴边——他的左手打着点滴,右手不便。

      白喻枫就着他的手,低头小口喝水。这个依赖的姿态让他有些不适,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

      喝完水,俞栖迟没有坐回去,而是就站在床边,忽然伸出手,指尖极轻极轻地碰了一下绷带的边缘,仿佛怕弄疼他一样。他的指尖微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些人……”俞栖迟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冰冷的决心,“我会处理。”

      白喻枫猛地抬头看他:“栖迟,你别……”

      “我不会乱来。”俞栖迟打断他,目光沉静却坚定,“按规矩来。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这不是安慰,这是一个承诺。来自俞栖迟的承诺,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更有分量。

      白喻枫看着他,忽然觉得左肩那火辣辣的疼痛奇异地缓解了不少。他叹了口气,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靠回枕头里。“嗯。”他应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疲惫,和全然的信任。

      夜幕彻底降临,护士进来换了次药。俞栖迟就一直在旁边守着,沉默地帮忙递东西,调整床头高度。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白喻枫因为药效有些昏昏欲睡。在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俞栖迟替他掖好了被角,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俞栖迟近在咫尺的、写满担忧的脸。

      “栖迟……”他无意识地喃喃。

      “我在。”俞栖迟立刻回应,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睡吧。”

      白喻枫像是得到了最重要的保证,终于彻底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俞栖迟没有离开。他就坐在椅子上,守在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白喻枫沉睡的、略显苍白的脸。

      这一刻,没有言语,但某种更深层的情感,已在疼痛、担忧和无声的守护中悄然滋生,坚固如磐石。

      月光静谧,病房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一个沉睡,一个守护。这伤痕,是虐,也是甜的开始。

      夜色渐深,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病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俞栖迟没有开灯,就那样静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借着清冷的月光,凝视着白喻枫沉睡的脸庞。

      白喻枫睡得并不安稳,眉头时而微蹙,似乎在梦里也在承受着疼痛。他的呼吸很浅,带着一丝刚经历过创伤的虚弱。月光勾勒出他英挺的侧脸轮廓,平日里的锐气被此刻的脆弱取代,显得有些易碎。

      俞栖迟伸出手,指尖悬停在白喻枫的脸颊上方,却迟迟没有落下。他想触碰,想确认对方还真实地存在着,却又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最终,他只是轻轻拂过了白喻枫额前垂落的一缕发丝,动作轻得像一阵风。

      他想起了队长的话,“贯穿伤,没伤到要害,但失血多了点。”这短短的一句话,却让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他不敢想象,如果那枚射钉枪的角度再偏一点点,后果会是怎样。

      “贯穿伤”这三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心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他知道,这道伤痕不仅仅会留在白喻枫的身体上,也会永远刻在他的心里。

      不知过了多久,白喻枫在睡梦中轻轻哼唧了一声,似乎是被伤口的疼痛惊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俞栖迟还坐在床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被浓浓的暖意取代。

      “你怎么还没走?”白喻枫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依旧温柔。

      “我守着你。”俞栖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白喻枫看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虚弱却温暖的笑容。“傻瓜,我没事的,你不用一直守着我。”

      “我知道。”俞栖迟点了点头,“但我想陪着你。”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白喻枫的心里泛起了层层涟漪。他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轻轻握住了俞栖迟的手。俞栖迟的手很凉,却很有力。白喻枫能感觉到,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是满满的安全感和温暖。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没有说话,却仿佛已经将千言万语都融入了彼此的目光中。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幅画面增添了一抹浪漫而忧伤的色彩。

      “栖迟,”白喻枫轻声开口,“谢谢你。”

      “谢我什么?”俞栖迟问道。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白喻枫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谢谢你……愿意守护我。”

      俞栖迟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他知道,白喻枫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从不轻易向别人示弱。但此刻,在他面前,白喻枫却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

      “笨蛋,”俞栖迟轻轻抚摸着白喻枫的头发,“我们是……兄弟,不是吗?守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兄弟……”白喻枫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字,眼中的泪光更加闪烁,“是啊,我们是兄弟。”

      只是,他心中那份早已悄然滋生的、超越了兄弟情谊的情感,却让他感到无比的迷茫和痛苦。他不知道,这份感情是否能够被俞栖迟接受,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但此刻,他只想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和温暖。他闭上眼睛,将头轻轻靠在俞栖迟的肩膀上,感受着从对方身上传来的体温和心跳。

      俞栖迟没有推开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孩子。他知道,白喻枫需要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照顾,更需要心灵上的慰藉。

      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病房里,为这对经历了生死考验的兄弟,笼罩上了一层圣洁而温暖的光芒。他们的未来或许充满了未知和挑战,但此刻,他们只想紧紧地抓住彼此,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

      这伤痕,是痛苦的印记,也是他们感情升华的见证。或许,从这一刻起,他们的故事,将会翻开崭新的一页。

      天刚蒙蒙亮时,俞栖迟是被护士查房的轻响弄醒的。他昨晚几乎没合眼,后半夜就趴在床边浅眠,这会儿脖子僵得发疼,抬起头时,动作都带着滞涩。

      白喻枫已经醒了,正偏着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歉疚。“没睡好吧?”他声音比昨晚清亮些,但还是虚,“椅子硬,早知道该让你回去。”
      “没事。”俞栖迟揉了揉脖子,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没那么疼了。”白喻枫动了动左手,输液管轻轻晃了晃,“就是有点渴。”

      俞栖迟赶紧倒了温水,这次没直接递到嘴边,而是找了个吸管插进去。白喻枫含着吸管小口喝,目光落在他发红的眼尾——明显是熬了夜。他没再催俞栖迟回去,心里清楚,说了也没用。

      护士换完药,又叮嘱了几句“别乱动右肩”,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病房里又静下来,晨光从窗帘缝钻进来,在地上铺了道窄窄的亮带,比夜里的月光暖了些。

      “小禾那边……”白喻枫忽然开口,“别告诉她我受伤了,省得她担心。”

      “嗯,我已经跟护工阿姨说过了,这几天我先不去,让她以为咱们出任务了。”俞栖迟早想到这点,“等你好点了,再编个理由圆过去。”

      白喻枫松了口气,笑了笑:“还是你想得周到。”他顿了顿,看着俞栖迟眼下的青黑,“一会儿早餐来了你也吃点,吃完去宿舍躺会儿?钥匙应该在我外套口袋里。”

      俞栖迟刚要摇头,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队里同事发来的消息,说漏网的那几个人有了新线索,让他去队里对接下信息。他看了眼消息,又看向白喻枫:“我得去趟队里。”

      “线索找到了?”白喻枫眼睛亮了下,随即又皱起眉,“你一夜没睡,行不行?”

      “没事,对接完就回来。”俞栖迟把手机揣好,走到床边帮他把被角掖了掖,“你乖乖待着,别瞎动。早餐我让同事顺路带过来。”

      “知道了,你也小心点。”白喻枫看着他,忽然伸手,用没输液的左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口,“别太急,我在这儿等着呢。”

      俞栖迟动作顿了下,低头看他攥着袖口的手指——指尖还带着点输液后的凉。他“嗯”了一声,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很快回来。”

      出了病房,走廊里已经有了走动的声音。俞栖迟快步往电梯口走,晨光落在他后背上,却没驱散他肩上的沉。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同事发来的线索截图,心里那股劲儿又提了起来——得快点把人抓住,这样才能踏踏实实地守着这儿。

      电梯门开了,他抬脚进去,转身时,下意识往病房的方向瞥了一眼。隔着走廊的窗,能看见那扇紧闭的门。他知道,门里有人等着他,这份等着,比任何指令都让他觉得,脚步得稳,也得快。

      等俞栖迟带着早餐和新线索回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白喻枫正靠在床头看手机,见他进来,立刻把手机放下:“怎么样?”

      “线索没问题,已经安排人去蹲点了。”俞栖迟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是两份粥和几个包子,“先吃饭。”

      他把粥倒在小碗里,吹凉了递过去。白喻枫用左手拿着勺子,慢慢喝着,听俞栖迟低声讲线索的事,偶尔插一句“那个巷子地形复杂,让他们注意点”“对方手里可能还有武器,别轻敌”。

      阳光越发明媚,透过窗帘缝隙照在白喻枫的手背上,能看见细细的血管。他喝了半碗粥,忽然停下,看着俞栖迟:“你也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

      俞栖迟这才拿起自己那份,随便吃了两口。他没什么胃口,眼睛总忍不住往白喻枫的右肩瞟,生怕绷带又渗出血来。

      白喻枫被他看得无奈,放下勺子:“我真没事了,你别老盯着那绷带看,看得我都觉得疼了。”

      俞栖迟收回目光,没说话,只是把他没喝完的粥端过来,自己几口喝完了。

      病房里又静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白喻枫靠在床头,看着俞栖迟收拾餐盒的背影,忽然觉得,这疼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至少醒过来时,能看见想看见的人,知道他会回来,知道他在为自己往前赶。

      他轻轻动了动右肩,还是有点疼,但心里那处,却被晨光烘得暖暖的,比昨晚的月光踏实多了。

      病房里彻底亮堂起来,阳光把整个房间晒得暖烘烘的。护士又进来了一次,给白喻枫量了体温和血压,记录下数据,笑着对俞栖迟说:“家属照顾得挺好,血压挺稳。”

      俞栖迟正弯腰收拾桌上的餐盒,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没应声,只是耳根微微有些发热。白喻枫靠在床头,看着俞栖迟那副故作镇定实则有些无措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弯起来,对护士道:“嗯,是照顾得挺好。”

      护士笑着出去了。俞栖迟把垃圾收拾好,又去洗手间拧了把热毛巾出来,递给白喻枫:“擦把脸。”

      白喻枫用没受伤的左手接过,胡乱擦了擦脸和脖子,温热湿润的触感让人精神一振。他把毛巾递回去时,忽然说:“要不……你也擦擦?看你一脸疲惫。”

      俞栖迟愣了一下,接过毛巾,手指无意间碰到白喻枫的指尖,两人都顿了一下。俞栖迟没说什么,转身进了洗手间。水声哗哗响起,过了一会儿他出来,额前的发丝沾了点水汽,脸上的倦容似乎被水洗去了些,眼神也清亮了不少。

      他走到窗边,“唰啦”一下把窗帘彻底拉开。大片明亮的阳光瞬间涌进来,填满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灰尘在光柱里轻盈地飞舞。

      白喻枫被阳光刺得眯了下眼,随即又适应了这满室的光亮,觉得连心底那点因为受伤而生的郁气都被驱散了不少。他看着俞栖迟逆光站在窗边的背影,轮廓被阳光勾勒得有些模糊,却莫名让人觉得安心。

      “栖迟。”他喊了一声。

      俞栖迟回过头,阳光在他身后,让他脸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只一双眼睛格外亮。

      “过来坐。”白喻枫拍了拍床沿,“别老站着,晃眼。”

      俞栖迟走回来,没坐床沿,还是坐在了那把椅子上,只是把椅子拉得更近了些。

      两人一时无话。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叫和远处马路的车流声,反而更衬得病房里安静。

      白喻枫的视线落在俞栖迟的手上。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握枪时极稳,此刻却安静地搭在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着。他想起昨晚就是这双手,给他倒水,替他掖被角,极轻地碰过他肩上的绷带。

      “哎,”白喻枫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刚晒过太阳的懒散,“等这事了了,咱俩休个假吧。”

      俞栖迟抬眼看他,似乎有些意外。

      “带小禾去个远点的地方,”白喻枫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构想,“去看海怎么样?她还没见过海。就咱们仨,吹吹风,晒晒太阳,什么都不想。”

      他说得很慢,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纯粹的向往,不再是那种背负着沉重过去的疲惫,而是真正对未来的期待。

      俞栖迟看着他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的侧脸睫毛,沉默了几秒,然后很轻地应了一声:“好。”

      一个字,落地有声。

      白喻枫笑了,转过头看他:“那你得先学会游泳,不然小禾要是下水,你只能在岸边干看着。”

      俞栖迟:“……可以学。”

      “我教你啊。”白喻枫眼睛弯起来,“我游得可好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了,是信息提示音。他右手不方便,俞栖迟很自然地拿起来递给他。白喻枫看了一眼,是队里同事发来的,关于蹲点进展的简单汇报。

      “一切正常。”白喻枫把手机屏幕转向俞栖迟,让他也能看到,“看来这次能顺利收网。”

      阳光正好落在手机屏幕上,反着光,有些晃眼。俞栖迟凑近了些,仔细看完那条简短的信息,点了点头。两人靠得很近,肩膀几乎要碰在一起,能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阳光的味道。

      看完信息,俞栖迟却没有立刻退开。白喻枫也没有动。

      距离太近了,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瞳孔里的自己,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轻轻交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阳光拉长了,粘稠而缓慢。窗外的车流声似乎也遥远起来。

      最终,是俞栖迟先微微向后撤开了半寸,目光垂下,落回白喻枫肩头的绷带上,声音低沉:“还疼吗?”

      白喻枫看着他又开始泛红的耳根,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慢慢沉淀下去,化成了一种更柔软的东西。他摇摇头,笑着叹了口气:“俞栖迟同志,你这话问第三遍了。”

      俞栖迟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白喻枫却觉得,这阳光真是好得过分,连带着胸口都涨得满满的。他忽然伸出左手,不是扯袖口,而是飞快地、轻轻地碰了一下俞栖迟放在膝盖上的手背。

      触之即离。

      像一片羽毛落下又飘走。

      “真的不怎么疼了。”他看着俞栖迟瞬间抬起带着一丝错愕的眼睛,笑容在阳光里明亮得晃眼,“骗你是小狗。”

      俞栖迟怔怔地看着他,手背上那一点短暂的、微凉的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人。他猛地收回手,站起身,动作快得差点带倒椅子。

      “我……我去打点热水。”他几乎是有些仓促地抓起桌上的暖水瓶,转身就往门口走,背影都透着一种强装的镇定。

      白喻枫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牵动了右肩的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阳光满室,暖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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