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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转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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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很恶心。
林乔带着营业的假笑看着那些流连在他脸上，裸露出来的脖颈肩膀和锁骨上，套着黑丝的腿上甚至没露出来的腰和假胸上的变态的目光以及那些人和老板调笑时下流的话语。比起平常的习惯与麻木，第一次心里有想呕吐的欲望。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凌卓定定地站在窗外盯着他的脸的时候，那种沉默和认真。
“我早就想问了老板娘，你这模特儿哪儿请的？怎么感觉……在临城一点儿没见过呢？”
“哎呦，模特可是宁京请的，看个子这么高，中法混血！长得这么好，都是按小时收费的，那肯定有老板的呀，人和老板住在云栖璞境，每天就上两个小时晚班，上完两个小时老板就自己来接走了。”
林乔嘴角抽了抽，老板你真敢说……云栖璞境……
这话还真把客人给唬住了，多看几眼，啧了两声，“我买一套……买两套！一套给女朋友一套给小姐，让我看看大富豪晚上干啥呢。”镶着金牙的客人□□两下，搓了搓手。
今天老板真是赚大发了，下午用美女模特试穿效果非常好的新款小洋裙哄的富家女学生一抢而空，夜班又用穿着超暴露性感裙的模特是顶级富豪的女朋友的名头哄得暴发户们个个都要买下来尝尝咸淡。
呃……会赚钱的人就是不一样……
卸了妆准备去换洗的时候，林乔看了看凌卓送的礼物，拿了一件出来。
嗯……很软。
珠宝是施舍，衣服是礼物。
林乔心里有点莫名的雀跃，笑了一下，洗澡出来就换上了。
“这么快就换上了，熟人送的吗？”老板在旁边简单点货边顺口说——晚班的时候她都不让服务员来，就林乔一个，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女装模特是男人就太麻烦了，晚上林乔下班换洗的时候她就把货点一下。
“也不算……第一天认识。”
“你不是不卖的吗？”
“我……”林乔甚至不能说出他们是普通朋友这句话，因为他们或许连朋友也算不上
好在老板没一直问凌卓的事儿，“反正我呢，肯定是不想你去卖的，你可别为了还债误入歧途啊。这样，你下午也来上两个小时班，我给你多开点工资，一个小时给你开十五，日结。”
“行。”
算下来普通服务员一小时才十二三块钱他一个小时也就搬十五的货，老板给开二十估计确实是今天赚开心了脑子一热给挺高，算下来林乔每天四小时一个月工资也跟她店里普通服务员一样高了，还是日结。
洗完澡林乔随便擦擦，提着两袋衣服一盒米饭就回去了。因为下午吃饭的时候打包了米饭，所以晚上也不用蒸饭了，今天也没一直干活，回来吃了一口饭还有空打打游戏，参加一下王老板所谓的“训练”。
没想到王老板今天突然转性了，给一人发了两张十块钱的钞票。
那几个小孩儿突然热泪盈眶地说，“王老板，战队遇到困难要解散了吗，我们可以凑一凑，为了热爱，我们一定能熬过去的。”
林乔数了两遍确定是两张一张都没多给自己，失望地开口，“你们不想要就拿钱给我。”
“那算了吧。”队员们把钱收到口袋里。
王老板看着喜气洋洋的，“工作室没遇到什么困难，遇着天大的好事儿啦，后天铂斓广场有比赛你们知道不？”
比赛？什么比赛？林乔心想，自己刚从铂斓下班怎么没听到比赛的消息，连林乔都不知道别说在黑网吧通宵打个一天一夜的网瘾少年了，他们几个个个都茫然地看着王老板，
“比赛？什么比赛？”
“叫切云杯，应该是商场举办的吧，还别说这高级商场就是不一样，电竞比赛都办上了。”
林乔也没说什么，等那几个小孩儿都去打游戏了，他跟王老板说，“我就不去了吧？我这两天还要去搬货。”
“搬什么货，你知道奖金多少吗？一等奖5000块！能凑出队伍参赛都给50块钱。”
“那你网吧随便再拉一个呗，那，就那个，也爱打。”林乔随手指了一个。
“别呀小乔，好几个网吧我都看过了除了他们几个就是你打得好了，你也就是不咋玩不然肯定更厉害，咱们要去就是拿冠军的，这样，你这两天的工钱我都给你出，你一天赚多少？”
林乔抽出布包，把零零散散的钱数了又数，“二百四十吧。”
这么多？！王老板将信将疑，看看林乔的脸，看看林乔胳膊上的疤，又算算现在的时间。
唉，一个人当两个人用，工资可不是高吗。反正也不是天天发，王老板咬咬牙，“行，五百块钱，你这两天好好留在这里给我练，听着没。”
“我知道了。”林乔有点心不在焉，因为他此时确实有点困了，“我先睡一觉养精蓄锐王老板。”说完直直倒在收银台的键盘上。
王老板叹了口气，忽而有些心疼自己花出去的这六百块钱，但是算算他还真有信心拿着这个比赛的冠军。和他说的一样，临城真没有比这几个小孩儿还有林乔打得更好的了。那直接就是入账五千块啊。
他本来组建这个所谓的战队是准备等着最近赌盘扩大赔率变高，带着他们几个去打黑市里比较知名的几个队伍的，打几场一赚也是不少。反正又不给这几个小孩儿发工资，那岂不就是白赚的钱吗。这突然冒出来个光明正大的比赛奖金一下就是五千块，那不也是白白入账了五千块吗，再加上独家赞助，自己每个月吞一笔都是不小数目，想到这个，他又有些窃喜。
“你怎么又来了，你都两个月没付网费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自家的网吧我付什么网费。”
“也没见你往家拿过一分钱，天天偷我收银的钱不知道干啥去了，你现在在这里不说两家话上了。”
“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我是不懂钓什么鱼，我就知道你这个月的网费六百块钱你不给我你就完了！”
“诶！”王老板长叹一声，“行行行，这个月还有四天，我肯定给你行吧，我不止给你我还给你利息，我给你八百块行不？”
老板冷笑一声，“你最好是。”然后转身对着收银台，“林乔你睡什么呢？！一个月的钱没收你也不操心？！”
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林乔心说。有没有人来呼叫网管。
没人来呼叫网管，帘子外倒有人呼叫老板了。
黑网吧也就里面是个网吧，外面是个卖泡面香烟的小店面。
“来两包大前门。”
虽然王老板已经逃之夭夭，但是老板估计气还没消，刚刚林乔才被殃及了一下，也不敢睡了，从地上用两层普通大号黑色塑料袋包了一层的购物袋里拿出女装店老板给的美白祛疤的身体乳，在胳膊和腿上涂起来。摸着自己还算经常保养但依旧有些粗糙的皮肤，看着自己身上难看的疤痕，林乔心里的难受又袭来，要不干脆同意女装店老板说的事儿好了，比平常少赚点钱，白天当服务员，到点儿当女装模特，反正那个人也知道自己在做女装模特。
在码头当工人虽然愿意埋头苦干的辛苦干一天能比普通服务员多赚不少，但在临城算是很不体面的工作，家里父母做这个的孩子上学都不好意思提起。林乔在干只是因为做服务员只能拿固定工资和运气好拿提成，也不能日结，而在码头他是计件日结，能干的比旁人多就能多赚不少，没找有工头的也就是没有工伤给报销呗，他这样自由多了他一个天干十六个小时还有空能去女装店兼职两个小时赚点钱。
基于各种考虑，这种不体面林乔并不很在乎，毕竟他朋友都没有管别人觉得体面不体面的，而在林乔眼里，整个临城也没谁过得特别体面，无非是钱多钱少。带着大金链子开着宝马的大老板包二奶找小姐在林乔眼里也不多体面。
但他不想让凌卓知道自己在做大家都认为不体面的工作。
林乔感觉浑身的疼痛感又袭来，比平常还要难以忍受，他指尖颤抖着从购物袋里摸出凌卓给的那瓶止痛药。
见效很快，而且竟然真的有效果。
身上不痛了，他忽然很想哭，他不知道为什么。最终还是没哭出来，他都不记得上一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