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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为什么这么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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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卓还想说点什么，被林乔打断，“我会尽量多吃点行吗，我没你的想象得那么可怜，我去当一个月女装模特也够我正常吃花，找个服务员的工作也够我每个月还钱了。”
“可是你不想当女装模特，我不想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我可以在淮港给你买套房，每个月给你打钱。”
从来没见过林乔有什么朋友，又听了王建说外面那辆车都是淮港有钱人里的有钱人才能开上的车，老板有点好奇，掀帘子进来，正好听到买房子打钱之类的，有点震惊，虽说确实是顶有钱的人了，但说要给朋友买房打钱什么的也太大方了吧，“你跟你朋友聊什么呢小乔？”
林乔不敢看老板也不敢看凌卓，往椅子上一坐，开始吃饭，“别管他，他有精神病，又犯病了。”
“可是我没有……”
“行了你快走！”林乔又开始感觉很烦躁，他抬头很不爽地看着凌卓，和凌卓那双真诚又有点蠢的眼睛对视。
“哦，我走了，晚点来看你。”
“别来了！”
“好吧。”凌卓没再多说什么，掀帘子走了。
“等一下。”
凌卓回头。
“把你钱拿走。我不要。”
“为什么？”
“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你哪儿这么多话？”
“哦。”凌卓回来把钱收走了，“你让我晚点别来了，那我什么能再来？”
此时林乔已经有点震撼了，“你是真听不懂还是装的？”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是……”
林乔有点怕他再说出什么精神病才能说出来的话，赶紧放下筷子，“你跟我出来。”
“好。”
“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可是……”
林乔有点怕他再说出什么精神病才能说出来的话，赶紧放下筷子，“你跟我出来。”
“好。”
两个人从弥漫着各种气味的网吧走出来，凌卓对林乔说，“上车吧，我们在车上聊。”
林乔脑子转了一下开门上车，“这是我最后一次坐你这辆车，如果你真的想来找我，就换一辆收敛点的行吗？”
“不行，在这种城市太低调如果被人找麻烦会很难办，我又不想戴金链子穿盗版Gucci，百达翡丽很多人也认不出来，只能开招摇些的车。”
“随便你，但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行吗？”
“可是我想见你。”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大哥？”林乔都有点抓狂了，“我不卖身的更不可能卖给喜欢男人的精神病！”
“喜欢男人不算精神病的一种，而且我也不喜欢男人。”
“那你给钱给房对我这么好干什么？”
“你对好的定义很奇怪。”凌卓似乎很困惑，“如果给点钱就算’好’的话，那我对很多人都很好，珠宝店的柜姐，日料店的服务员，我对她们都很好。我只是对你很感兴趣，我想认识你，了解你，但暂时没到很’好’的地步吧。”
“你都把我调查个底朝天了你对我还不够了解吗？差不多得了吧，你应该是从宁京来的吧，我们这种小地方就不是你该待的。还有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感兴趣？从码头到网吧这一圈，对我感兴趣的人一个都数不出来。”
“你的长相非常好，人也聪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过得这么差，所以感兴趣。”
“长的好看又聪明怎么还这么惨……”林乔嘟囔着，然后笑了一下，“算我倒霉行了吧。”
“嗯，那我让你幸运一点，告诉我你具体欠谁的钱，我去给你还了，我再给你在淮港或者就临城买房买车，然后你告诉我你过得怎么样。”
“你以为你是谁啊凌卓？你凭什么要帮我还钱？凭什么要给我买房买车？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
“我不想当救世主，我只是想帮你。”
太奇怪了，林乔还是非常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被这种人缠上？但他又觉得自己似乎不想把这个人彻底推开，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从来没人想要跟他交朋友吧。
林乔低头垂着眼睛，“如果你想帮我，如果你想我们能继续当朋友，那你就别想着给我钱了，我不需要别人给我的钱也会尽力把日子过好的好吗？”
凌卓沉默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最后说了句，“好，那我明天什么时候来看你。”
“你怎么还记着这事儿……你等我找着住处再来行不行？四五天吧，我最近有事儿要忙。”
“好，那我要先回宁京，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后我回来看你。”
“知道了，我先下车。”
“等一下，”凌卓从车载小冰箱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薄薄的小方块，“这个给你，你尝一下，如果喜欢，我下次还给你带。”
林乔接过，然后拆开，咬了一口，明明是脆脆的，到了嘴里却化得很快，滑滑的，很甜。
林乔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甜的东西了，上一次吃这么甜的东西……期中考试拿了学校第一，非常开心，用攒的钱在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包青苹果味儿的硬糖和朋友分享，哼着歌还没走到家门口就被兜头浇了一桶黄油漆。林乔笑了一下，然后又有点想哭。
凌卓很困惑，他认为笑容表示喜欢，流泪就是讨厌，他不知道为什么林乔笑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流着眼泪吃了第二口。
“我能在你这儿多坐一会儿吗？”林乔说。
“好。”
林乔没有再掉眼泪，只是透着车窗往外看，边看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用手背擦了下泪痕，“你走吧。”
“好。”
凌卓看着林乔留在副驾上的巧克力，难道过期了吗？拿起来咬了一口。
没有过期啊。
其实每次从这辆豪车上下来林乔都觉得很烦。虽然凌卓说得对，在临城这种地方，嫌穷爱富完全是普遍现象，□□横行但是你有点小钱□□也不敢找麻烦，开着辆s600谁敢惹，不小心蹭着了都要心惊胆战的，只会觉得万一是大官儿呢万一是宋家那种级别的大老板呢？甚至万一刮坏了一看是宋行从后座上下来了让人把人整个绑着进去，碎着出来了呢。
但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这种特别有钱的人有联系，更不想别人关于凌卓对他问东问西，因为他也只能说出一句，我也不是很了解他，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和他会有联系。
这不，车开走后，林乔还没走进香烟店就被隔壁烧烤摊的老板叫住了，老板先用脖子上挂着的深色毛巾擦了擦汗，又对他挥手，“小乔啊，吃根串儿不？你刘哥免费请你吃一串荤的，来来来。”
从s600上下来突然开始拒绝身边熟人的好意，那就确实更要被八卦了，林乔在心里叹口气，走过去，“行啊刘哥，要串肥点的。”
刘哥边烤肉串边擦汗边说，“那人是？”
“宁京来的，前两天被他给撞了，说怕我有点什么事儿，打官司太麻烦，来看看我。”林乔指指腿 ，面不改色地随口诌了一句。
刘哥这才恍然大悟，“哦……我说呢，这宁京来的大老板是不一样啊，咱们这儿被撞了，人给撒几个钱都算不错的了，咱们哪懂什么打官司啥的，前一天报警第二天□□来了，”刘哥嘿嘿乐了一下，把手里烤好的串儿递给林乔，“……来小乔，你的串儿，腿可得好好养，不然以后不好干活了。”
“好嘞刘哥，我先回去，看看张姨那儿忙不忙……张姨，你咋在这儿？”
“原来你是被撞了啊小乔，”张清面色有点担心，“你说你，出事儿咋不跟我讲呢？”
她这才知道为什么那人又说送房又说打钱的，人宁京来的大老板就是不想他们这小地方的人去闹事儿呗，对人家来说随手花几个钱的事嘛。
张清把林乔扯进店里，低声跟林乔说，“那人家给你的钱你咋不要嘞？张姨知道你就是不想让人觉得你可怜，那一个外地的哪儿知道你的事儿，肯定不能是觉得你可怜，这不是你被撞了人赔给你的吗？你这被撞了千万要好好养着啊，别再有啥其他不好的事儿，好好去医院看看的啊。”
……让他拿走就是因为他知道我的事儿而且钱就是他可怜我的啊……
“拿都拿回去了……他都回宁京了，你别担心张姨，那什么比赛奖金有5000块钱，要真赢了，我指定拿分的钱去医院看看好吧。”
“行啊，王建这辈子估计也就能干这么一件靠谱事儿，你张姨信你们几个能拿那个什么杯冠军，你去练一会儿吧，昂。”
“好嘞。”
林乔走过去，那几个小孩都扭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乔，“乔哥。”
林乔尴尬地笑笑，然后找了个位子坐，他不明白这几个小孩儿为什么这么崇拜他就像他不理解凌卓为什么对自己感兴趣。
“乔哥今天有精神吗？和我单挑吧，我练了好久！”
“不行不行，先和我打吧，我一会儿没手感了操作忘了怎么整。”
“那个……能不能教我上次你的那个操作啊乔哥……”
“我也想学我也想学。”
十八九岁的少年就这样吵得林乔头都要发晕，叼着烤串，含糊地说，“一个一个来吧，那我们先学上次我那个操作再一个个单挑。”
虽然上次打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但林乔记性好，一下就能想起来他们说得哪天的事儿。
王建看着他们几个热火朝天的劲儿非常满意，手在张清肩膀上拍了拍，“我跟你说这五千块钱我肯定能拿到手，那几百块的网费我还能不给你吗。”
“你碰我干啥，别恶心我，那我们小乔上了肯定是能赢啊，跟你有啥关系，你嘚瑟啥呢？”
“沙里淘金沙里淘金，知道啥意思不，我这样有眼光的人才能凑出好战队，不然林乔这每天吃饭干活睡觉的，都没几个人见过他打游戏，谁能拉他组战队啊。”
张清翻了个白眼，一句话不想跟王建多说。
“老板，一条红塔山。”
“诶，来嘞。”孙清走出去。
“娘的，看不起老子，等老子多打几场有钱了就把你给踹了。”
从下午打到夜里，几个小孩儿都累了——成天成夜地打，可不累吗——林乔因为难得睡了很久倒还挺有精神的，不过坐太久了站起来腰上积累的伤又痛起来。
但他觉得也不能一直吃药，把安乃近和凌卓给的止痛药都放进购物袋里。
有很多事林乔都很不明白，但其实随便想想就知道，女装店老板是因为他形象好又瘦得不像男的让他一个男的当女装模特，张姨是因为小时候就一直疼他还没小孩儿所以对他格外好，那几个小孩儿是因为他游戏打得好崇拜他。只是他没空想也懒得想，不敢想，他记性太好了，思维也很发散，一旦想到些什么他就心里很难受，他必须每天麻木地重复机械性的行为什么都不想。
比如现在，他在想凌卓的事儿，但是突然想到，如果十七岁那一年，他虽然每天都害怕，每天都哭但是还不想去死那一年，自己遇到了这么一个这样觉得他可怜就能随手说要给他还钱买房的人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如果是个富婆自己都要爱上了吧，林乔忍不住有点想笑。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呢？
现在的自己已经倔到自己都无法理解了——反正已经决定要死了，死之前他起码也要让自己有尊严地去死，因为自己从来没做错过什么。只是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的出现让他决定晚点还完钱晚点死而已。
那就别帮我还钱了，还完我就得去死了，但是我最近还不想死。
林乔想了想那点甜味，嗯……是从来没尝过的甜，早知道让凌卓下次给他再带一点了。
“晚饭剩了点，你当夜宵吃吧小乔。”张清把碟子放到收银台上。
“张姨你这也叫剩的吗？”林乔看着这很明显是烧烤摊的串撸下来放碟子里的一盘肉和旁边还热乎的米饭，没忍住说。
“诶，反正就是剩的，你不吃我就倒了。”
“我吃我吃。”林乔没招儿，拿起筷子吃起来，趁着张清出去的空档偷偷从布包里拿出张十块的票子放到收银的盒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