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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救救我的爱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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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看到了你泛红的眼睛。”少年抬眼望向程霖，目光与他撞在一起，眼底漾着藏不住的怜惜。
“我知道拒绝你，会伤心、难过…”说到这，他再次将视线移开：“你要知道爱情是不能排除万难的，希望你能清醒点。”
“我难道还不够清醒吗？”程霖再也按捺不住翻涌的情绪，哭腔重得几乎要碎裂开来：“我难道不知道你陪不了我一生吗？”
“可是那又怎样？我就是喜欢你！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他奔溃的大喊：“但凡是不喜欢我，我都认了！”
“可是我们是两情相悦！你却因为人鬼殊途而拒绝我，我说了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
程霖紧紧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股不肯服软的倔强：“为什么不能和我尝试一下呢？”
少年抿着唇沉默，目光沉沉地垂地，不敢与程霖对视，唯有心底那阵翻涌的酸涩，似被揉皱的纸团，堵得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我失态了。”少年的沉默如冰锥捅入身心，刺骨的寒意混搭尖锐的痛楚，足以浇灭他心头最后一点余温，让他彻底死心。
程霖深吸一口气，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回心底，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
可话到嘴边，还是忍不住溢出一声嗤笑，带着几分自嘲，又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涩意：“你就当我不清醒，当我不理智。”
“话到此处，没必要再说那么多。”程霖抹干残留在面上的泪痕，语气出奇的平静：“你先说说自己的情况。”
少年沉默片刻，开口道：“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样，我快消散了。”
“可是我到现在都没想起遗忘的记忆…”少年吐出一口浊气，继续说：“我们寻找那么久的线索，也卡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说…我该怎么办？就这样直接消散吗？”
整张脸埋进膝盖，语气轻飘飘：“其实也不是不行，反正都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也没什么。”
程霖攥紧拳头，指节泛白，咬着唇瓣压低声音问：“你现在还能想起些什么？”
“想起什么…”少年皱着眉，凝神回想，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碎片，声音里染上抑制不住的激动：“我死前，看到一位男生来救我。”
“虽然没救活我，但要是能够找到，肯定会有线索。”说到此，少年眼神黯然：“也有可能…他因为我而…”他点到为止，也足以让程霖知晓。
“你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程霖开口问。
少年抬起头颅，表情呆滞，只是机械地摇着脑袋。
对面的青年没设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懵懂、可爱撞个正着，耳尖悄悄染上一层薄红，视线不着痕迹的看向身侧的墙壁。
他轻咳几声：“死亡地点还记得吗？”
“不知道。”少年咬着指尖，眉宇间染上几分懊恼：“抱歉，我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这找起记忆堪比大海捞针。”
“没事。”程霖语气温和地安慰：“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找回记忆。”
“谢谢。”少年表情无奈，低声喃喃自语：“如果我有记忆的话，就没那么麻烦。”
“不用自责，失忆也不是你的本意。”程霖从地上迅速站起，大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少年望着那道沉稳笃定的背影，唇边悄然漾开一抹浅笑，方才在心底漾起的暖意，正一点点挥散，流遍四肢百骸。
自从那天，程霖的行踪变得忙碌起来。
要么一整天窝在自己房间里不出门，要么就出去在外头待上许久，谁也说不清他究竟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
少年每次想找他，总见不着人影，要么不在家，要么晚归，要么就在屋里沉睡。
有次他在家等着程霖回来，一等就到了半夜三更，程霖却还是没回。
满心担忧的少年刚要出门去找程霖，却被迎面撞上。
一句“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如同一把烈火，将少年仅剩的理智点燃，顷刻间化作一层灰烬。
“你还知道很晚啊？”
那天之后，两人开始陷入冷战。
冷战的僵局里，炎热的温度都带着冷空气，可少年心里那点担忧，却是捂不熄的火苗，总在不经意间冒出来。
这份揪心的担忧，让少年整天整晚的睡不着。
夜里瞪着灰白色的天花板，白天盯着窗外发呆。
……
终于在又一个辗转难眠的凌晨，他咬了咬牙，不管怎样，总得跟上去看个究竟。
说干就干！
程霖前脚刚跨出门，他便如一缕烟飘向阳台。身子微微一倾，便从半空悠悠坠落。
这楼层不低，从高处跃下之际，微风似有灵犀，轻轻托举，减缓了下落时的速度。
优美的身姿异常轻盈，衣袂飘飘，优雅地落地。
而后，静静地藏于树后，满心期待着程霖的身影。
没过多久，那道熟悉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他没急着动，直到程霖的脚步走出一段距离，才不紧不慢地缀了上去，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跟了好一阵，程霖的去向依旧没个眉目。
少年心里那点按捺不住的念头又冒了出来：不如追上去，借着问话打破这僵局？
可速度刚要加快，又硬生生顿住，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冲动，只远远跟着。
忽然，程霖身子倏地一软，似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直挺挺地朝地面倒去，连一声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
远处的少年瞳孔骤然一缩，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
他几乎是瞬间飘向程霖倒下的地方，连带着周身的空气都急得震颤起来，嘴里下意识呼唤着程霖的名字。
疾速飘到程霖身旁，急着蹲下身，抬手就想去摇他。
可指尖眼看要触到程霖的胳膊，那截透明的手指，却悄无声息地从他身体里透了过去。
他忘了，自己早已是碰不得人间活物的幽灵。
庞大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迫使他呼吸不畅，眼眶发涩。
他嘴里不停地唤着程霖，那声音里全是藏不住的慌，一声比一声急，连带着尾音都微微发颤。
“程霖，快醒醒，快醒醒…”
呼唤无果，少年果断向四周求助着他人。
可幽灵怎么能被平常人所看见？
路过的行人步履匆匆，没人留意，更没人察觉自己正穿过一个焦灼的身影，那些躯体毫无阻碍地从他身上透过去。
“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好不好？”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与近乎哀求的颤音。
目光在来往行人脸上急切地扫过，徒劳盼着能有谁…哪怕只有一个人，能看见地上晕倒的程霖，能察觉到这里的异样。
可过往的人们就算低头瞟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程霖，也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装作没看见，抬脚越过了他。
那哭喊着的少年，早已双膝跪地。
透明的膝盖虚虚磕在地上，他死死盯着来往的脚步，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哀求，只盼着有人能停下，看看地上昏迷的程霖。
“不管是谁，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爱人吧！”
明知没人能看见自己，他还是一下下磕着头颅。
额头反复撞向地面，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可他不管不顾，喉咙里堵着呜咽的哀求。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老天爷啊！求你让一个好心人，救救我的爱人，求求你，救救我的爱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