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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夺回骨灰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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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己的埋怨，终究泛起了涟漪。三人一路无言，不知不觉来到一幢老建筑物前。
“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一点没变。”栗己望着眼前景象，心头涌上一阵复杂的情绪，不由感叹：“可惜里面承载的…实在算不上什么好回忆。”
少年抬手轻拍栗己的后背，在无言中给予了安慰。
“没事，我只是喟叹一句…”少女在原地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般：“走吧，家在八楼。”
望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楼梯，还没开始爬，程霖便觉得双腿已经开始阵阵发酸，忍不住问：“这里没有电梯吗？”
“少爷，这是老小区，是没有电梯的。”栗己无奈的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职业假笑：“所以只能委屈一下您走上八楼。”
程霖喉结滚了滚，指尖悄悄蜷起，在心里把打气的话默念了三遍。
身侧的少年将他这点小动作尽收眼底，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笑声带着点暖意，如同风拂过的风铃那般，轻轻巧巧落入程霖耳里。
方才褪下没多久的红晕，如一只贪懒的小精灵，又悄悄攀上耳尖，舒舒服服蜷在那里。
“还有几楼啊！”程霖弯着腰，双手死死撑在膝盖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差不多快到了。”少年望着他，眼底泛起一丝心疼，抬手轻轻为他扇着风：“还剩两层。”
程霖听着少年带着关心的话语，还特意抬手为自己扇着风，心下一动，顺势装起柔弱，尾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两层啊…感觉腿都快抬不动了呢。”
“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到了。”少年在他耳边轻声安抚。
处于暧昧期的两人，旁若无人地流露着亲昵，并肩同行的少女，头顶却“滋滋”闪着电光，活脱脱一个亮得晃眼的电灯泡。
虽非情侣，却胜是情侣。
栗己实在看不下去，一手捂着额头，语气里满是真切的担忧：“梦泽啊，我真为你往后的好日子捏把汗。”说着还忍不住连连咂嘴，那神情像是替人操碎了心。
闻言，程霖小嘴一撇，有些委屈的向少年控诉：“你看她~”
“好好好。”少年放柔了声音，像哄闹别扭的小孩似的，耐着性子把程霖劝得松了脸色。
“他的职业是一名作家，平时在家写作，缺乏锻炼，多担待担待吧。”
栗己在一旁听得嘴角直抽，那副无语到极致的模样，仿佛连嘴角的肌肉都在替她表达着憋不住的槽点。
栗己还是憋不住吐槽一句：“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说完，她别过头，不愿再看这对如胶似漆的“情侣”。
窗外的微风带着草木的清气拂过脸庞，伴着最后几级台阶踩出的轻响，他们终于来到八楼。
“房门号应该是803。”栗己的视线在紧闭的大门上停留片刻，随即如一缕轻烟穿透进去。
少年、程霖：……（不是，你进去了，我们怎么办啊？）
没过一会儿，栗己又轻飘飘地飘了出来，开口说道：“我没有记错，就是这间。”
“里面有人吗？”少年轻声问。
栗己轻轻点头，指尖在背后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我前夫在里面…”似是觉得难以开口，没有继续说下去。
还好少年并没多问，只是提议道：“好，那我们先去楼梯间讨论一下对策。”
三人又来到楼梯间，开始讨论着“夺回骨灰盒”计划。
“程霖先设法吸引栗己前任的注意，我和栗己趁这个空档溜进去。等我们进去后，程霖再找个理由把他引开，我们则在里面尽快找到并带走骨灰。”
少年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眉峰微蹙，沉吟片刻，才又开口继续说道：“整个过程控制在二十分钟内，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到楼下集合。”
“你们有什么疑问或者更好的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程霖乖巧地举起手，见少年微微颔首示意，才轻声问道：“那我具体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引走他呢？”
“这个…”少年抓了抓后脑勺，眉头微蹙，半晌才有些窘迫地笑出声：“什么理由…我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觉得可以用他最在意的事引走他，但是他最在意的是…”程霖的话音渐渐低下去，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栗己脸上。
“她逝去，前任却保存着她的骨灰，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吧。”
程霖坐在台阶上，两条长腿随意伸展着，占去了好几阶的位置：“据她说，自己生前的经历中，有前任后悔莫及，求复合的戏码。”
“所以，保存骨灰于他而言，是一种忏悔的方式，本质上是一场对‘失控感’的补偿。”
“由此可见，我们唯一能确定他在乎的事，与栗己有关。”程霖缓缓说出话语，眸光淡淡，似落了层细纱，没什么明显的波澜。
“哇~”少年眨巴着澄澈的琉璃，睫毛轻颤间漾开微光，干净得没有半分杂色：“那你是已经想好了借口？”
程霖视线回到少年身上，不经意撞进发亮的眼眸，脸蛋又偷偷泛起红来，他轻咳一声：“嗯。”
“我相信你，所以我们现在开始行动。”说着，便迫不及待站起身。
那句“我相信你”，是颗被悄悄抛入湖心的石子，猝不及防投进程霖的心里，漾开一阵细密的悸动，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夺回骨灰盒”计划，现在开始进行！
程霖抬手按响门铃，片刻后，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哪位？
随后，一位满脸憔悴，下巴满是胡渣的男人开了门：“有事吗？”
“您好，请问您是栗己的前夫吗？”程霖一副恭敬的模样，而一旁的少年与栗己也趁这个空隙溜了进去。
“是，怎么了？”男人大方的承认，眼里却带着戒备。
“您的前妻为您留了件东西，需您个人前往。”程霖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那笑容恰到好处，透着几分让人信服的沉稳：“地点还是老地方。”
闻言，男人明显一愣，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真的吗？”
“千真万确。”程霖话音刚落，没等男人反应，转身便走。
男人在原地僵立片刻，抓起钥匙，带上门，脚步匆匆地往外赶。
门内的两人见男人离开，加快速度翻找着骨灰盒。
找了几分钟，依旧一无所获。少年喊停还在翻抽屉的栗己，问道：“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把骨灰盒放在什么地方？”
“这…”栗己正琢磨着，忽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不在家里的话，那一定是在那儿！”
栗己拉着少年的手腕，二话不说便往阳台跳了下去，裙摆与发丝随风飘扬，在空中化成优美的曲线，随后轻盈落在地上：“情况紧急，我们要赶在他赶到前到达。”
说完，她猛的提速，朝着男人刚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犹如生前奔向未来的决然。
那惊悚骇人的一幕，尽数落入程霖眼里。他心头一紧，立刻拔腿狂奔，拼尽全力想要跟上那两人的速度。
可幽灵一旦提速，身形便如离弦之箭般骤然窜出。
不过眨眼的刹那，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旋即连那点影子也彻底消散。
仿佛从未在这世间出现过一般，快得让人连惊呼都来不及出口。
程霖追出去没多远，眼前哪还有半分幽灵的踪迹？
放眼望去，唯有川流不息的路人擦肩而过，各自步履匆匆，谁也没察觉到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追逐。
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场荒诞不经的幻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