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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与梦人：他的城，祂的海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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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那些东西拖拽他的速度开始减缓。
周围幽暗的微光似乎也变得密集了一些，隐约的照亮了一片极为广阔的区域。
奥维尔心中一动，更加小心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装作完全昏迷，只有眼睫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一条缝，观察着四周。
他被拖进了一片巨大的，坍塌的废墟之中。
即使以现在的情况，也依稀能看出这里曾经是一座宏伟的海底城镇。
数根断裂的巨大石柱倾斜的矗立着，上面雕刻着许多弯曲的，繁复而古老的花纹。
虽然早已被厚厚的珊瑚和海藻覆盖，却仍能从中窥见半分昔日的华美。
宽阔的街道轮廓仍在，只不过被泥沙和碎石掩埋了大半。残破的穹顶摇摇欲坠，坍塌的宫殿地基，甚至还有一些保存相对完好的巨大雕像散落在各处。
那些雕像大多是人首鱼身的形象，面容庄严，与教堂壁画上和刚才袭击他的那些怪物截然不同，无处不传递出一种古老，悲悯的神性。
这里曾经是一座人鱼的城市？辉煌的文明遗迹？
但现在，这里只有死寂，破败，以及深入骨髓的阴冷。
而那些曾经华美的建筑残骸之间，此刻却密密麻麻地、静静地矗立着无数身影。
它们有着大致类似人的躯干，皮肤却是不正常的苍白浮肿，上面覆盖着稀稀落落的鳞片。再往下，取代双腿的是类似鱼尾或触手的结构。
它们的脸庞依稀还能看出人类的五官，比那些把他带到这里的怪物，要更加靠近人类一点。
只不过上头的两只眼睛全是一片空洞的白色，没有瞳孔。
那些将他拖拽至此的，布满触手的怪物，此刻对着那些同类，却显得异常的恭敬。
它们将奥维尔粗暴地扔在石板广场中央后，并未离去，而是安静的悬浮在稍远的水中，触手蜷缩着，就像在行礼一样。
紧接着，几个身影从那些密密麻麻，静止不动的躯干中分离出来，向奥维尔游了过来。
奥维尔心中微凛，立刻维持着昏迷的假象，但还是在偷偷的打量着新来的东西。
这些新过来的生物，与外面那些空洞的躯干以及拖他来的触手怪都不同，它们更接近“人”的形态。
皮肤虽然也像是在水里泡了很久的尸体，但浮肿感减轻了许多，体表鳞片的分布也更接近装饰物。
它们的下半身是完整的，覆盖着一块块整齐鳞片的鱼尾。面部的特征也更加清晰，虽然依旧缺少表情，眼神也是空洞的，但至少能分辨出鼻梁，嘴唇的轮廓。
这些东西居然还有等级意识？奥维尔暗自诧异。
看着规律，是越靠近核心，形态就越接近传说中真正的人鱼？或者说，越接近它们未被污染前的样子？
新来的“人鱼”一左一右的抓住了他的胳膊。它们的手冰凉，比这海水还要冷几分，指间也有一层薄薄的蹼。它们将他从地上架起来，然后拖着他，向着视野尽头那片最为宏伟，虽然破败但骨架尚存的宫殿游去。
奥维尔没有反抗，顺从的由着它们拖走了自己。他倒要看看，这幕后之主究竟想干什么。
……
穿过好几个坍塌的巨大拱门，几条人鱼抓着他游进了一条断裂的回廊。再往前，内部的景象便逐渐发生了变化。
虽然依旧残破，难以掩盖上面z岁月的痕迹，但能看出这里应当是被简单清理和维护过。
破碎的雕塑被清除了，沿路几颗巨大的海藻也有明显修剪过的痕迹，甚至有些通道口还用发光的珍珠做灯盏。
越往深处，周围出现的人鱼就越发接近传说中的美丽生物——具体指的是来源于奥维尔的想象。
它们的鳞片在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面容姣好，只是那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彻底的破坏了这份美丽。
一条条人鱼如同幽灵般在宫殿的残骸中无声的游弋着，像一个个从岁月长河里意外落入此间的灵魂。
这些……算人鱼吗？
奥维尔看着身边游过的，一个几乎与人类少女无异的生物，只有耳后的两根鳃线和裙摆下隐约露出的尾鳍昭示着她与人类的不同。
如果这算人鱼，那它们的肉，能治好莱娜塔吗？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闪过。
他要不要找个机会，在逃跑之前，顺手从这些看起来更高级的家伙身上挖一块肉带回去？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像野草般在奥维尔的心中疯长。
虽然那女孩多半是副本设定的“引路人”甚至别的什么，但通关条件很可能就与她相关。人鱼肉能治病，这是神父给出的明确线索。
无论真假，都值得一试。
奥维尔胆大心细，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武器就在触手可及之处。架着他的两只人鱼守卫虽然形态更高级，但力量似乎并不比拖他来的触手怪更强。
而此刻周围的环境也给他提供了机会。他们正穿过一条相对狭窄，两侧全是巨大的珊瑚丛的回廊，几乎处处都是遮挡物。
而再往前，人鱼的数量也能够看得到的明显减少，形态则越发的接近人类，几乎看不到鳞片和鳃的痕迹，只是那双纯白的眼睛并无改变。
就是现在。
奥维尔肌肉瞬间绷紧。他原先预判着先挣开右手边的守卫，用肘击撞向它的咽喉——那地方应该与人类一样，也是它的弱点。趁其吃痛之时，拔刀削下一块肉赶紧跑。
然而，就在他力量即将爆发的前一刹那——
前方豁然开朗。
架着他的两只人鱼似乎接收到了某种无声的指令，毫无预兆的同时用力，将他猛地向前一推。
“！！！？？？”
奥维尔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身体就失去了平衡，踉跄着摔进了一个全新的空间。
刺目的光芒让他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极其宽阔明亮的巨大空间内。
与外面废墟的阴暗破败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完整的，甚至可以说得上辉煌。
地面铺着光滑如镜的白色石头，四周墙壁上更是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巨大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空间的中心，是一个高出地面的圆形平台，由一种他从未见过的，仿佛碾碎了些星光落于其上的金属铸成，表面也雕刻着不少符文。
这分明是一个祭坛。
而最让奥维尔心惊的，是那祭坛周围静静站立着的八道身影。
它们——
或者说，他们。
除了那双纯白无瞳，缺乏生气的眼睛之外，它们的外表与人类几乎没有任何的区别。
皮肤是健康的色泽，穿着用某种细腻海藻制成的，样式古朴的长袍，四肢健全，没有鳞片，没有鳃线，没有尾巴。男性身材高大挺拔，女性身姿婀娜曼妙，面容都精致得无可挑剔。
而在奥维尔落入的刹那，它们便有所感应一般，齐齐的扭过头来，白色的眼珠对准了摔进来的奥维尔。
奇怪的是，这些人鱼并没有攻击奥维尔。
他们只是用眼睛看着，用那双无尽且带着悲悯的眼睛看着他。
这些人鱼并没有攻击他，奥维尔觉得这是个突破口，他不自然地摸了摸脑袋，然后微笑着跟人鱼搭话，可是这些美丽人鱼根本不理他。
奥维尔上前两步，用手轻轻的在人鱼面前晃了晃，这些人鱼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
就像是仿佛透过他的脸，直面他那纯白无暇的灵魂一样奥维尔被他们看的有些发怵。
真的不会动吗？奥维尔手指摩挲着下巴，看着这些人鱼，它们真的不会动。
“那好吧，美丽的小姐们。既然你们不拦我，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进去了。”
奥维尔爽朗一笑，对这些美丽的女士们行了一个弯腰礼。
转过身去，再次打量着宏伟无比的建筑，奥维尔看着这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宏伟祭台，心中万分疑惑，但还是坚定不移地走了进去。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进去看了之后才知道。奥维尔踩着干净无瑕的白色地砖，站在祭台中央，祭台上写满了密密麻麻、他看不懂的密文，这应该是人鱼特有的语言。
就在他站到中心点的那一刻，突然脚下泛起白色光波，这光在静谧无比的海底显得格外刺眼。
奥维尔一时头脑混乱，他捂住眼睛，让自己不要受到那光的影响。可是这光仿佛能够透过他的眼睛，直击他的感知，让他无法思考。等到一阵天旋地转之后，那种感觉才消散。
奥维尔大口喘息着睁开眼睛，再看四周这里是一座豪华的宫殿，金碧辉煌的宫殿他很难用语言去形容这座建筑就好像是神的馈赠。
虽是幽深的海底，这里却格外亮堂，甚至还燃烧着火焰。奥维尔细细打量那贝柱上燃烧的不灭之火，手指刚触碰到的那一刻，就被火焰灼伤。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