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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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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夜色如墨，相拥而眠
关键词：噩梦侵袭·无声安抚·同榻而眠·短暂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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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将白日的短暂温情彻底吞没。公寓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遥远车流声，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响。
苏祈侧躺在客房的床上，背对着门口，身体蜷缩成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胃部的钝痛已经缓解，但另一种更深的不安却攫住了他。黑暗中，白日里那个失控的吻、江烬灼热的怀抱、还有自己梦中失态的呓语，像走马灯一样反复上演，烧得他脸颊发烫，心绪不宁。
更深处，是那六年积攒下的冰冷孤寂和无法驱散的被抛弃感，它们像潮水般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紧紧闭上眼睛，试图强迫自己入睡，但每一次陷入朦胧，那些可怕的记忆碎片——父亲冰冷的脸、异国治疗室刺眼的灯光、手腕上反复的痛楚——就会化作狰狞的梦魇，将他一次次惊醒。
冷汗浸湿了额发，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他又一次从可怕的坠落感中惊坐起来，心脏狂跳，手脚冰凉。黑暗中，孤独和无助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窒息。他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将脸埋进膝盖，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房门被极其轻微地推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挡住了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江烬并没有睡，或者说，他根本无法入睡。隔壁房间每一次细微的翻身，每一次压抑的抽气，都清晰地落在他耳中，牵动着他的神经。
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那个缩成一团、微微发抖的身影，眉头紧紧锁起。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迈步走了进去。
脚步声很轻，但在这死寂的夜里依旧清晰可闻。
苏祈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向声音来源，在黑暗中依稀辨认出江烬的轮廓，身体瞬间绷紧，像一只受惊的雀鸟。
“做噩梦了？”江烬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低沉沙哑，他没有开灯，只是走到床边停下。
苏祈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呼吸急促。
江烬在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他没有试图触碰苏祈，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座沉默而可靠的山。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放缓了许多：“往里挪一点。”
苏祈愣住了，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江烬却没有再多解释，他直接脱了鞋，竟然掀开被子，在苏祈僵硬的身体旁躺了下来！
床铺并不算特别宽敞，两个成年男人躺下，距离瞬间被拉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苏祈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几乎要跳起来。
“别动。”江烬的声音近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睡觉。”
他说得极其自然，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然后，他伸出手臂，并非拥抱，而是以一种不容拒绝却又不带情欲的方式，将背对着他的苏祈，轻轻往后揽了揽，让他的后背贴靠着自己的胸膛。
苏祈的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出来。江烬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递过来，滚烫而真实，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侵略性，却也奇异地……驱散了一些周身的冰冷和恐惧。他的手臂横亘在他的腰侧，没有用力，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存在感和保护意味。
“闭上眼睛。”江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点笨拙的安抚，“我在这儿，没人能把你送走。”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精准地打开了苏祈紧绷心防的某个开关。眼眶猛地一热，他慌忙闭上眼睛，将脸埋进枕头里，试图掩饰瞬间涌上的酸涩。
背后的胸膛宽阔而温暖，心跳声沉稳有力，一下下，透过相贴的脊背传来，奇异地安抚了他狂乱的心跳。江烬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喷在他的后颈，带来细微的痒意。
一开始，苏祈全身僵硬，一动不敢动。但渐渐地，在那份强大的、令人安心的温暖包裹下，在那沉稳心跳声的催眠下，一直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冰冷的四肢开始回暖，噩梦带来的恐惧感一点点退潮。
困意如同温柔的潮水，终于漫了上来。他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靠了靠，更深地陷入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紧绷的背脊缓缓放松，贴合着对方的胸膛。
在他彻底陷入沉睡之前，仿佛感觉到横在他腰间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些，形成一个更紧密、更安全的环绕。
黑暗中，两个曾经伤痕累累、彼此刺猬般防备的灵魂，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密姿态依偎在一起。呼吸交织，体温相融。
没有情欲，只有最原始的、对于温暖和陪伴的渴望。隔阂依然在，过往的伤痛并未消失。但至少在这个漫长的夜晚，他们不再是独自对抗黑暗和寒冷。
江烬听着怀里人逐渐平稳绵长的呼吸，感受着他身体彻底放松下来的柔软，一直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微微松动。他低下头，极轻地、近乎虔诚地，将嘴唇贴了贴苏祈柔软的发丝。
然后，他也闭上了眼睛。一夜无梦。
（第三十二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