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救命！在妈妈墓前崩人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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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谢临洲脸上投下一道亮痕。他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去摸手机，想看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却彻底怔住了。
锁屏上清晰地显示着日期——十二月七日。
这个数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心脏，带来一阵尖锐的闷痛。窗外越是阳光明媚，就越发衬得这个日子像个冰冷的笑话。
妈妈的忌日，又到了。
房门被轻轻敲响，姐姐谢安然的声音传来：“临洲，醒了吗？该出发了。”
他用力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才哑着嗓子应道：“……知道了。”
去墓园的路上，车内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谢临洲偏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在他眼中模糊成一片。
“复习得怎么样了？”谢安然开着车，试图找一个安全的话题打破沉默，“下个月就要考研了，压力大不大？”
谢临洲盯着窗外，声音没什么起伏：“就那样。”
沉默再次降临。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没头没尾地低声说：“要是妈在……她肯定比我还紧张。”
谢安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眶瞬间就红了。她飞快地眨了几下眼，逼回湿意，轻轻“嗯”了一声。
是啊，要是妈妈在，她一定会事无巨细地操心，会变着花样给他补充营养，会在他熬夜看书时悄悄端来热牛奶，又会心疼地催他快去睡觉……
可是，没有要是了。
当墓园肃穆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时，谢临洲感觉自己的呼吸都跟着滞涩起来。
…
谢临洲站在光洁的黑色大理石墓碑前，看着照片上母亲谢晚秋温柔如春水的笑颜，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疼痛。他缓缓蹲下身，将怀中那束纯白的百合轻轻放下，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将他拉回那个冰冷彻骨的冬天。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浓烈得刺鼻，单一的白色构成了谢临洲对那个地方的全部印象。病床上，母亲谢晚秋因为长期的化疗，原本乌黑浓密的长发早已掉光，用一顶柔软的针织帽仔细地遮着。她瘦得脱了形，曾经丰润的脸颊深深凹陷下去，脸色是透明的苍白，唯有那双看向孩子们的眼睛，依旧保持着温柔的亮光。
骨癌发作时的疼痛是常人无法想象的，可她从未在孩子们面前喊过一声疼，总是微笑着，仿佛只是得了一场小小的感冒。
那天，她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将丈夫支开后，特意叫来了谢安然和谢临洲。
十五岁的谢安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比同龄人更加沉稳，但在看到母亲虚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时，所有的坚强都在瞬间崩塌。她扑到床前，紧紧抓住母亲枯瘦的手，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雪白的床单。
“阿然，你长大了……”谢晚秋的声音很轻，带着耗尽气力的沙哑，她努力抬起手，温柔地抚摸着大女儿的脸颊，为她擦去泪水，却越擦越多，“妈妈不能照顾你了，对不起……陪不了你了……”
她喘了口气，目光里充满了不舍与恳求：“妈希望你以后……多照顾弟弟。临洲他……性子倔，又敏感，不太懂事……你帮妈妈……多看着点他，好吗？”
谢安然已经哽咽得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用力地点头，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握住母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正在飞速消逝的温度。
这时，年仅六岁的谢临洲被姐姐拉到了床边。他还不完全明白“死亡”意味着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害怕。他看着妈妈虚弱的样子，看着姐姐汹涌的眼泪，小嘴一瘪，金豆子就掉了下来。
“洲洲……”谢晚秋努力地对小儿子露出一个笑容，那笑容在她苍白的脸上，显得无比脆弱而美丽，“过来，让妈妈……再看看你。”
谢临洲挣脱姐姐的手，扑到床边，用带着奶音的哭腔喊道：“妈妈！你不要走！不要睡！睡了就再也起不来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呀！我会听话，我再也不偷吃糖了！”
孩子的哭声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割碎了谢晚秋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她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眼角滑落，迅速没入枕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了摸儿子的头，气若游丝，从喉咙里挤出了断断续续的话语。
“妈妈……永远……爱你们……”
那只苍白消瘦、布满针孔的手，终于无力地、缓缓地从谢临洲的发梢滑落，垂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妈妈——！”
谢临洲尖锐的哭喊声，和谢安然压抑不住的痛哭，以及心电监护仪那一声漫长而冰冷的“滴——”声，共同构成了这个冬天最残酷的终曲。
一阵冷风拂过，吹得谢临洲眼眶发红。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拼命眨回即将涌出的湿意。
天空是那种寂寥的灰蓝色，偶尔有飞鸟掠过。他仿佛又看到了母亲在春光里，笑着用手指戳他的额头，嗔怪他吃太多糖会牙疼的样子。
“妈，我好想你。”
他低声呢喃，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
“我姐……也很想你。”
那个曾经会温柔哄他、给他温暖怀抱的女人，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寒冷彻骨的冬天，再也没有回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救命！在妈妈墓前崩人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