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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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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初融，紫禁城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起粼粼金光。
月无瑕站在太和殿前，接受百官朝贺。新帝登基已过半载，朝政渐稳，四海升平。
锦绣抱着长安坐在珠帘后，看着龙椅上威严的夫君，恍惚间又想起江南初遇时那个满身泥泴的“无忧”。不过一年光景，竟已物是人非。
“娘娘，”苏姑姑轻声提醒，“该去给太后请安了。”
自太后被囚皇陵，月无瑕仍循例每月让锦绣代他去请安一次。皇陵冷寂，太后见锦绣来了，只冷笑：“怎么？来看哀家死了没有？”
锦绣奉上茶点：“太后说笑了。陛下一直惦记着您...”
“惦记？”太后忽然盯着锦绣的肚子，“又有了？”
锦绣下意识护住小腹：“太后慧眼。”
太后突然大笑：“好！好！不愧是南疆女子，果然好生养！”笑声戛然而止，她压低声音，“但你可知道，月无瑕为何专宠你一人？”
锦绣蹙眉：“太后何意？”
“因为他母妃也是南疆女。”太后眼神诡异，“先帝专宠淳贵妃，不过是为了她身上的...南疆血脉。”
锦绣心中一震：“什么血脉？”
太后却转开话题：“哀家累了，你退下吧。”
回宫路上，锦绣心神不宁。她想起月无瑕确实对南疆事物格外关注，甚至特意学习南疆语言...难道真如太后所说？
是夜，锦绣试探地问：“陛下似乎对南疆很是了解？”
月无瑕正在批奏折，头也不抬：“嗯，母妃是南疆人，自幼便教过我些。”忽然笔尖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锦绣斟了杯茶：“今日太后说，先帝专宠贵妃娘娘，是因为南疆血脉...”
月无瑕轻笑：“她倒是会挑拨离间。”放下朱笔，将锦绣揽入怀中，“我钟情于你，只因你是你。与血脉何干？”
话虽如此，锦绣却察觉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迟疑。
三日后，西域进贡一批珍宝。月无瑕特意挑支南疆风格的鎏金步摇给锦绣簪上，赞道：“还是南疆饰物最衬你。”
锦绣对着铜镜，忽然问：“陛下可觉得，长安的眼睛不像您？”
月无瑕动作一顿：“像你才好。”
“可臣妾听说，”锦绣状似无意，“南疆王室都是碧眸...”
铜镜中，月无瑕神色微凝：“谁跟你说的这些？”
锦绣转身直视他：“陛下是不是有事瞒着臣妾？”
四目相对，殿内一时寂静。良久，月无瑕轻叹：“你真想知道？”
他取来密室中的玉牒，指着一处被涂抹的名字：“这是你外祖父，南疆王。”
锦绣愕然：“可外祖父明明是...”
“是庶出。”月无瑕道，“你真正的血统，是南疆王室嫡系。先帝之所以同意我娶你，也是看中这点。”
原来南疆王室有祖训：得嫡系血脉者可得天命。先帝深信此道，这才默许他们的婚事。
锦绣如遭雷击：“所以陛下娶我，是为了...天命？”
月无瑕急切道：“起初或许是。但现在...”他握住她的手，“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
锦绣抽回手，第一次觉得眼前人如此陌生。
此后数日，锦绣称病不出。月无瑕日日来探，都被拒之门外。直到边关急报传来：西域再次来犯！
朝堂上，主战主和争执不休。月无瑕蹙眉不语，锦绣却突然现身：“臣妾愿往边关议和。”
众臣哗然。月无瑕急道：“胡闹！边关危险...”
“陛下不是说过，臣妾有南疆血脉，得天独佑么？”锦绣语气疏离，“正好让臣妾看看，这天命是真是假。”
月无瑕面色一白，终是咬牙道：“朕与你同去。”
边关黄沙漫天。西域大军压境，军容鼎盛。锦绣单骑出阵，用西域语高喊：“请大将军阵前一叙！”
西域大将军见是个女子，轻蔑道：“大启无人了么？”
锦绣不慌不忙：“将军可认得此物？”她取出一枚狼牙令牌，“这是西域王赠予南疆王的信物。”
大将军面色微变：“你是...”
“南疆嫡系血脉，云锦绣。”她扬声道，“将军可知，西域王最宠爱的王子身患奇病？普天之下，唯有南疆秘术可救。”
大将军勃然变色：“你怎知王子...”
“因为下毒之人，正是将军你的侧夫人。”锦绣击掌，玄一押着个西域打扮的女子上来，“她受太后余党指使，欲嫁祸大启，挑起战端！”
女子瘫倒在地：“将军饶命！是太后的人逼我...”
一场大战就此化解。西域王亲自来谢，见到锦绣时却一愣：“郡主长得...很像一个人。”
锦绣心中一动：“像谁？”
西域王欲言又止，最终道：“像一位故人。”
回营路上，月无瑕握住锦绣的手：“今日多谢你...”
锦绣抽回手：“陛下不必谢我。臣妾不过是在尽南疆郡主的本分。”
月无瑕眼中闪过痛色：“你非要如此与我说话么？”
锦绣垂眸：“臣妾只是忽然想明白，陛下爱的究竟是云锦绣，还是南疆血脉。”
是夜，锦绣独坐帐中。忽听帐外传来笛声——竟是那首《白兰曲》！她推帐而出，只见月无瑕独立月下，墨发白衣，恍若初见时的云无忧。
笛声哀婉，如泣如诉。一曲终了，月无瑕轻声道：“还记得江南小院那株白兰么？”
锦绣不语。
“我每日都去浇水，怕它枯死了。”他苦笑，“就像怕你...不再爱我。”
锦绣心中一酸：“陛下何必...”
“别叫我陛下。”他忽然单膝跪地，“这里没有皇帝，只有你的无忧。”从怀中取出一支木簪，“这是用那株白兰树枝雕的。我雕了整整三个月...”
木簪粗糙，却刻得极其用心。簪头一朵白兰，栩栩如生。
月无瑕声音哽咽：“我承认，起初是被你的血脉吸引。但现在...”他抬起泛红的眼，“我爱的是云锦绣，是那个会为我采药治伤、会与我顶嘴、会为我生儿育女的云锦绣！”
锦绣望着他手中的木簪，忽然泪如雨下。
月无瑕慌忙起身：“别哭...是我不好...”
话未说完，锦绣突然扑进他怀中：“傻瓜...雕得真丑...”
两人相拥而泣，远处玄一默默放下笛子，眼中亦有泪光。
翌日，西域王送来密信。信中揭露了一个惊人秘密：太后与淳贵妃确实是孪生姐妹，但太后才是真正的南疆嫡系！当年被送养的，其实是淳贵妃！
月无瑕震惊不已：“所以母妃她...”
“贵妃娘娘为保护陛下，始终隐瞒真相。”西域王叹道，“太后因此恨毒了她，更恨毒了有南疆血统却享尽荣宠的陛下。”
真相大白，月无瑕却更显沉重。他握着锦绣的手：“现在你明白了？我身上根本没有南疆血脉...”
锦绣轻笑：“那正好。臣妾可不想夫君是因为什么天命才爱我。”
月无瑕凝视她良久，忽然道：“等回京，我们重新办场婚礼。不以皇帝皇后的身份，只是月无瑕和云锦绣。”
然而就在返京前夜，异变突生！一伙黑衣人潜入行营，直扑锦绣营帐！
月无瑕为护锦绣，肩头中了一箭。锦绣急忙为他包扎，却发现箭上刻着南疆文字：“弑君者，得天命。”
“是南疆王族！”月无瑕面色凝重，“他们定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锦绣忽然想起西域王的话，心中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想。
三日后，他们秘密返京。月无瑕立即下令彻查南疆王族，却发现一个惊人事实：现任南疆王竟是大启派去的傀儡！真正的王族早已流落民间...
线索指向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苏姑姑！
当玄一带人赶到苏姑姑住处时，早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信：
“老身确是南疆王族。但扶持郡主，不为复国，只为赎罪。太后与贵妃之事，老身难辞其咎。今远去西域，永不复返。望陛下善待郡主，莫步先帝后尘...”
月无瑕握着信久久不语。锦绣轻声道：“苏姑姑她...”
“她是我姨母。”月无瑕突然道，“母妃的庶妹。”
又一个秘密被揭开。原来苏姑姑当年因爱生恨，帮助太后陷害贵妃，晚年才幡然悔悟...
月无瑕疲惫地靠在锦绣肩头：“这宫里，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锦绣抚着他的发：“有多少秘密都不怕。只要你我之间，再无隐瞒。”
是夜，月无瑕下旨焚毁所有关于南疆血脉的记载。他在太庙立誓：“自朕而始，大启选贤与能，再不论血脉出身！”
火光映照着两人相携的身影，仿佛要将过往一切付诸一炬。
然而锦绣心中明白，有些秘密就像深宫里的幽兰，看似枯萎，根却永远扎在泥土深处。不知何时，就会发出新芽...
就像她腕间突然浮现的碧色纹路——那是南疆王族血脉苏醒的征兆。而她，选择将这个秘密永远埋藏。
窗外，春花正盛。一株白兰悄然绽放，幽香袭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