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师徒名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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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世因半跪于地，胸腔剧烈起伏，喉间铁锈味弥漫。
泥土的湿冷透过衣料渗入膝盖，而比这更冷的，是眼前那人俯视而来的目光。
平静、淡漠，却带着一种能将人所有骄傲都碾碎的绝对力量。
他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抬起头，那双总是带着戏谑笑意的眸子此刻烧着火，像极了被困陷阱却死不低头的野兽。
“学？”明世因扯出一个笑，“想都别想。”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明世因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消失在了原地。
并非依靠极速产生的残影，而是真正的、仿佛融入了空间本身的……
瞬间移动！
下一刹那，他如同鬼魅般凭空出现在容丞身后仅一尺之距。
空气中甚至残留着他原先位置的淡淡波动。
他指间寒光再现，另一柄隐藏的薄刃以刁钻至极的角度，无声无息地刺向容丞后心要穴。
这一下的速度、时机、狠辣，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几乎超越了人体反应的极限。
这是他的能力“瞬息”，短距之内，念动身至，快得违背常理。
配合他自创的刺杀术，从未失手。
锋刃触及衣料的瞬间，明世因眼中已掠过一丝得手的冷光。
然而——
“嗤。”
一声极轻微的、仿佛叹息般的声音。
容丞……并没有回头。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防御或闪避动作。
但那柄蕴含着明世因全力一击、本应轻易洞穿金石的特殊利刃，却在刺入对方月白常服不足半寸时，如同撞上了一层无限坚韧、无限柔韧的无形之壁，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仿佛他刺中的不是一个人的身体，而是深不见底的浩瀚星海。
明世因脸上的得色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
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护体罡气，也不可能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凝实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地步。
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因震惊而出现万分之一刹那迟滞的关口——
容丞动了。
他甚至还是没有回头。
只是那只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右手，仿佛早已预知般，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快得超越了时间概念的速度，向后随意一拂。
不是格挡，不是攻击。
就像是……拂去肩上的一片落花。
食指的指尖，精准无比地、轻描淡写地点在了明世因持刃的手腕内侧。
“叮——”
那柄特殊材质的薄刃应声而飞，旋转着没入远处的黑暗中。
一股尖锐却醇厚的力量顺着接触点瞬间涌入明世因的经脉，并非破坏。
却带着一种绝对的“禁止”意味，瞬间将他全身躁动的内力强行镇压、凝固。
明世因的“瞬影”能力甚至还没来得及再次发动，整个人就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除了眼珠，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唯有那双眼睛里，充满了惊怒、茫然，以及一种被彻底看穿、彻底碾压后的难以置信。
直到此时，容丞才缓缓转过身。
他看着被定在原地、如同琥珀中飞虫般的明世因，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因震惊而微张的唇，最终落在他写满不屈与骇然的眼眸上。
“五丈之内，瞬身如影，意念动而身形至。不错的天赋。”容丞淡淡开口，准确无误地道破了他能力的核心与有效范围，语气如同点评一件新奇的玩具，“可惜，力散而不凝，意浮而不沉。空有速度，却无与之匹配的‘势’。”
他微微倾身，靠近无法动弹的明世因，两人距离极近，容丞身上那清冷的书卷气几乎将明世因笼罩。
“现在，”容丞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可愿好好学，如何让你的‘瞬息’，不再只是小孩子的把戏了？”
明世因瞳孔剧烈颤抖，他想反驳，想怒骂，想再次挣扎，但全身经脉都被那可怕的力量温柔却霸道地锁死，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彻底看透。
这种完全被掌控、连最深秘密都被轻易窥破的感觉，比单纯的武力压制，更让他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前所未有的挑战。
明世因彻底僵立在原地，连眼珠都无法转动，只剩意识在惊涛骇浪中翻滚。完了。
这不是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这是连逃跑都成了奢望。
对方对他能力的了解，甚至可能超过了他自己。
直到此时，容丞才开口“旭日内部，等级森严。息、绯、骤、戮。”容丞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珠落盘，每一个字却都像重锤敲在明世因心上，“绯级，已算中坚。擅长隐匿、急袭，部分天赋异禀者，能领悟些特别的身法……譬如你这瞬息。”
他竟连组织的等级和特点都如数家珍？！
“你天赋尚可，放在‘旭日’里，做个‘绯’级，也算物尽其用。”
容丞的点评客观得近乎残酷，“可惜，路子走偏了。只重其‘速’，未悟其‘意’。空有形骸，未得神髓。”他的指尖轻轻掠过明世因无法动弹的手臂，仿佛在检查一件兵器的材质。
“所以，”容丞直起身，恢复了那副高岭之花的疏离模样，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留在我身边。让我看看，旭日这套培养杀戮兵器的法子，到底埋没了多少真正的天才。也让我看看，你这瞬息，在我手中，能达到何种地步。”
那镇压的力量倏然消失。明世因腿一软，险些栽倒，全靠强大的意志力勉强站稳。
他没有再攻击，也没有试图逃跑。所有的挣扎都在对方那绝对的力量和深不可测的认知面前显得苍白可笑。
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抬起头，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痞笑又回来了，只是眼底深处多了几分审慎和冰冷的计算。
打不过，跑不掉，底牌被看穿，老底都快被人扒出来了。硬扛？那是蠢货才做的事。
“啧，”他咂了下嘴，仿佛吃了大亏又不得不认账，“行啊，师尊大人。”这声师尊叫得毫无敬意，反而带着点阴阳怪气的味道，“您本事大，您说了算。不过……”
他话锋一转，眼睛眯了眯，像只算计的狐狸。
“旭日的规矩，高阶是可以卖低阶的。我这么个大活人没了，组织迟早会知道是折在您手里。
到时候来的，可就不一定是我这种路子走偏的‘绯’了。”
他在试探，也在为自己争取一点点可怜的主动权。
容丞闻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笑意，仿佛早就在等他这句话。“那正好。”他转身，走向书案，语气平淡无波，“省得我一个个去找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师徒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