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末路回响4：循环测试 ...
-
“重申通知：全球异变波值已归于零。异能觉醒进程彻底终止。未登记异能者，请于本月25日前至各指定点完成‘根人’身份登记。重申通知：全球异变……”
怎么回事……身体不受控制……
林雾试图关闭终端，却发现自己只能维持现在的动作。
段可昀的那声绝望的“学长”仿佛还在耳边……是噩梦吗？
“学长！”
一声压着嗓子的少年音从门口传来。
“查清楚啦学长，”段可昀语速快得像蹦豆子……
“防卫队后半夜换岗，西墙三区那段老缺口，巡逻有4分15秒的空档！”
“防卫队后半夜换岗，西墙三区那段老缺口，巡逻有4分15秒的空档！”
一样的对话，跟“噩梦”里一模一样。
难道是命运在警示他，不要逃走么？
如果是的话——“我不走，”林雾想这样说，
但是他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段可昀的碎碎念还在继续：“老李搞到了一辆’野狼’改装越野，防弹级别MAX……”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一次他怎么说的来着？
“会连累你们！”这句话说出来了！但太过用力而显得语气有点重。
段可昀被打断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林雾这么决绝，回头求助的看向李毅，李毅的视线沉沉掠过林雾终端屏幕上那些不堪入目的字句，眉头几不可查地一拧。
也就是说……林雾在心理复盘，那不是噩梦，我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
李毅伸出手，重重按住林雾的肩膀，声音低沉平稳：“走。不能再待了。”
只能做跟上次一样的选择，说跟上次一样的话的机会？
那么……“走！”果然，可以说出来。
林雾尝试着关闭终端，可以了！他尝试站起身，也可以！
“屁话！”段可昀嘴角一撇，一把抓住他手腕，“学长……啊？你…你说走？”
林雾点头：“走，西墙，缺口，走？”
不行，目前没发生的事件，是无法说出来的，到了嘴边会被简略掉。
“好哒学长！”段可昀不明白学长为什么忽然想通了，开心的用手肘碰了下李毅。李毅眉头却皱得更深了些：“阿雾，你不会是想骗过我们，自己去登记吧？”
段可昀猛地回头看向他：“学长！”
林雾一时语塞，没发生的事件无法说，那么符合现在的情况但没说过的话，可以说么？
“放心，我不会撇下你们的。”他听到自己完整的说出了这句话。
也就是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获得了一次重来的机会，但是：
1.只可以做与上次相同的选择
2.未发生的事件不可以提前剧透
3.在不修改上一次的经历的情况下，说话及行动不受限制。
无法解释自己为何又同意一起走了 ，林雾只好看向李毅转移话题：“毅哥，距离换岗还有20分钟左右时间，我们要不要先规划一下出保护区后的路线？”
李毅半信半疑，从终端上调出地图，“我和小段目前的打算是出了西区后，去往这片旧城区……”
果然，跟上次出逃路线一模一样。
“好，除了目前准备的物资，还要多带一些水和药物，旧城区已经废弃很久了，我们可能找不到太多有用的资源。”
听到林雾这样说，李毅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些，但段可昀眼里还是盛着满满的担忧，让林雾想起了上一次的眼神……他心里像被软绵的毛绒动物蹭了一下般软下来。
“小段，”林雾摸了摸段可昀的头，“我没有异能，你要好好保护我。嗯？”
小段眼神亮了起来，眼底溢满笑意：“放心吧！学长！”
没有了上次的纠结，这次他们有了充足的时间准备物资。
其间林雾尝试给第七保护区官方发送多条："指挥中心可能会遭遇植物突袭事件，请务必提前做好防护。"之类的消息，都在按下发送的一瞬间，文字变为空白。
要出发了，坐上车的那一刻，林雾看着熟悉的街道，想到不久后这里的惨烈……即使重来一次，很多事情依旧无法改变吗？
“阿雾，终端要不要先处理掉？”
林雾想到上一次，李毅的终端被腐蚀之后，那种彻底与世界断联的恐慌感，“不了毅哥”，他想这样说。
但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他看到自己抬手卸下了自己的终端，扔出窗外。
林雾：……行吧。
林雾只能按住小段的手，重复上次的对话：“小段，你和毅哥的终端要扔在不同的位置。”
小段点头：“明白！”
“野狼”精准撞破栅栏的瞬间，警报声传来，段可昀焦急的说：“快快快老李！”
林雾坐稳：“没事，毅哥会甩开的。”
李毅从后视镜里跟他对视，微微挑了下眉。
林雾淡定回视，“对吧，毅哥？”
李毅没说话，“野狼”在残破的高速公路飞奔，身后警报声越来越远。林雾回望着保护区，没有半点逃离的喜悦，反而心更沉了几分，经此一别，他们便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
“这植物的形态…太反常了。”段可昀熟悉的对话，打破了林雾的沉思。
上一次他让小段扔出了终端，那这一次——林雾视线快速扫过车内，从后排背包拆开一块高能压缩块扔出窗外，车窗开合几乎在一瞬间完成。
果然，只见窗外一朵蜀葵猛地转头，数点荧光汇聚成团，瞬间将压缩块吞没——但是，那团荧光又飞速散开，重新附着回了蜀葵花瓣上，压缩块孤零零的掉落在地。
林雾：……
段可昀：“学长，我怎么感觉……它们好像有点嫌弃压缩块……”
林雾：……这不对劲。
他将还剩小半瓶的水一饮而尽，用力将空瓶掷出窗外，这一次，荧光再次汇聚成团，几秒后散开，水瓶已经消融。
李毅虽然不明白林雾在测试什么，但也把车速放慢了下来。
林雾想了想，翻出一袋压缩肉脯，拿出一片扔向花丛——那团荧光悄然覆上干硬的肉脯，只见接触之处，肉质的纤维与脂肪如暴露在强酸中般无声地分解、消融，化作缕缕稀薄的、同样散发着幽光的烟雾，被荧光的主体吸收、同化。
林雾将背包上的绑带剪下一段，再次丢出窗外——荧光一拥而上，绑带数秒被蚕食干净。
林雾不死心般，又拆开一块高能压缩块——“啪嗒”荧光散开，能量块在地上弹起一点又落下，荧光们安静如鸡。
段可昀从震惊于植物居然有捕食行为，到看着林雾投喂植物的行为，莫名想起逛动物园乱喂食小动物的游客，有点想笑。“学长，看来它们真的不爱吃能量块。”
林雾点头：“你说的对。”
看到林雾的手又伸向后排背包，段可昀连忙打住——“别喂了学长！这花的味道太甜，窗一开一关的，闻着我有点头晕。”
林雾顿了一下，上次段可昀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故意逗他，“挥发物有点神经抑制作用？”
段可昀知道自己一紧张就爱乱蹦术语，这会儿听到林雾这样说有点恼羞，“学长！”转回去不说话了。
林雾继续：“可能挥发物是有点神经抑制作用，毅哥，开快点吧，先离开这儿。”
李毅眼里也染上点笑意，“好。”
林雾从背包里摸出一盒能量块，第一次借着昏沉的光线，仔细阅读背面的成分表。
---
NS-07型 高能压缩能量块（烧烤风味）
营养成分表 (Nutrition Information)
项目——每100克——营养素参考值%
能量——6950千焦kJ——83%
蛋白质——8.0g——13%
脂肪——25.0g——42%
—反式脂肪酸——0g——0%
碳水化合物——62.1g——21%
—糖——<0.5g——<1%
膳食纤维——0g——0%
钠——1200mg——60%
*每日建议摄入：1块(规格：3cmx3cmx1cm,约25g)。本品能量高度浓缩，请勿超量食用。
配料：有机生物质水解液、微生物提取物、合成碳水复合物 (Synthetic Carbohydrate)、安全碳水 (Securi-Carb?)、纯净水、稳定剂、烧烤风味香料、食用色素。
---
这种高能压缩能量块，是末世以来最普遍的食物。它的口感粗糙，类似曾经的压缩饼干，口味却离奇地五花八门——水果味、香辣味、花椒味、甚至还有烧烤风味。
它们太普遍了，每一个物资补给站、每一台自动贩卖机的食品区都会供应。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植物疯狂异变、病毒无声扩散、至亲永别、秩序崩塌……所有人都在求生线上仓皇挣扎，整整一年，世界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等林雾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人类的食物早已悄无声息地被这种块状物彻底取代。
但现在，植物异变是不可逆的。
曾经的水稻、小麦、玉米……那些承载过无数代人餐桌文明的作物，连同水果、蔬菜，都早已退出餐桌的历史。
我们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刚的异变生物，为什么宁愿“吃”垃圾（废弃水瓶、剪断的绑带）都不“吃”它呢？
“野狼”稳稳停入废弃疗养院，段可昀忍不住问：“学长，是能量块有什么问题嘛？”他看学长都盯着看一路了。
李毅也投来询问的目光。
“小段，碳水一般来源是什么？”林雾思索着问段可昀。
段可昀专业对口了：立马回答：“一般情况下……我是说在末世之前的正常的环境中，碳水化合物主要来自：谷物、块茎和根茎类蔬菜、豆类、一些水果和类似利用酵母、藻类培养的微生物发酵。”
林雾拿起能量块，指着背面的营养成分表：“62.1”。
段可昀不可思议的拿过来细看：“每100g含62.1g碳水？”
李毅也第一次仔细看，他其实不太懂林雾他们为什么对碳水这么惊讶：“研究所完全有可能从非植物来源——如碳、水、空气，甚至废弃物中提取的碳元素，再通过化学工艺——比如化学催化加氢或电化学合成人工合成葡萄糖或其他碳水化合物。尽管技术极高耗能，但在末世背景下，集中所有能源生产“粮食”是生存必须，上层会给予一定支持。”
李毅的解释合情合理，但林雾心中的违和感却不减反增。
如果只是人造合成物，为何会让变异植物表现出厌恶或者是……恐惧？
林雾无法说出他的猜想，只能从李毅手中拿回能量块，利落下车。
段可昀一脸迷惑：“诶？……学长！”
车旁一堆不起眼的、覆盖着枯萎苔藓的“建筑残骸”骤然暴起！一株伪装的二阶变异车前草巨大的、布满粘稠腐蚀性液体的椭圆形瓣叶猛扑而来，瞬间就要向林雾咬去！
段可昀刚要施展异能，就见林雾猛地将手中的能量块一掷，直接扔入那扑来的瓣叶口中！
在琥珀色淡光包围住林雾的瞬间，预想中的吞噬没有发生。
那狂暴变异植物的扑击动作在空中发生了一种极其扭曲的急停，整株植物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一阵高频的、仿佛金属刮擦般的“嘶嘶”声。
它非但没有咬下，反而是极度恐惧般向后猛缩退，甚至因为退得太急，庞大的叶片边缘狼狈擦在地面的碎石上。
它快速收拢叶片，重新伪装成一堆“残骸”，甚至比之前缩得更小、更不起眼，那种颤抖的“嘶嘶”声持续了好几秒才渐渐平息。
段可昀已经吓呆了，结结巴巴地说：“它…它怕这个？”
林雾的声音有些干涩，“看来是的……它们不是不喜欢吃能量块，而是…恐惧它。”
他看着那堆再次陷入死寂的“建筑残骸”，一个令人脊背发凉的想法浮上心头。
如果它们害怕的……是制作能量块的原料…
那这种东西，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末路回响4：循环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