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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夏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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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季节的雨总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有种恨不得将整个世界都重新洗刷一遍才甘心的架势，细密的雨丝浸透了每一个肮脏的角落，将污垢泡的发烂发臭，却无法清洗干净。
雨下了多久？
小男孩蜷缩着小小的身体，因为发烧而昏昏沉沉的脑袋费力的思考着。
他那已经如生锈齿轮般的脑袋已经思考不出答案了，他只觉得冷。破旧不合身的衣服根本防不住裹挟着雨水的风，阴冷的空气刺入骨缝，还闻到了木头被水浸泡过后的霉味，睫毛无助的微颤，耳边是越来越不清晰的打骂声。脑袋如同被蒙上塑料袋，声音变得悠远而不真切，还伴随着如同濒死的窒息。
别打了。
小男孩想要站起来阻止这场不断重复在他生命中的拳打脚踢。可是四肢太僵硬了，脑袋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他在挣扎间却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脱壳而出，他没有办法驱动自己的身体 ，只能在昏沉的深渊中堕落下去。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了一抹微弱的光，不是太阳那样刺目灼热的光亮，像是萤火虫一样的 ，微渺的，飘忽不定的。他拼命地撑开了眼皮，死死地盯着那一点点的光。
——
＂陈妹儿，别睡了，放学了。＂
空荡荡的教室里，趴在桌子睡觉的少年被喊醒，略显单薄的脊背微不可见的颤了一下。清醒过来后不爽地瞪了一眼旁边和大喇叭一样的男生。
＂你舌头不想要了？＂
邓科撇撇嘴，直接忽视了那想要生剜了他的眼神，用着他那大喇叭一样的嗓门继续道:＂陈妹子赶紧收拾书包走人吧，睡了一天了。＂
陈殷扉扶着胀痛的脑袋，眼睛里面还有一些没有散掉的红血丝。
＂不是，哥们你昨晚上干嘛了？精神萎靡成这个样子。＂邓科坐在旁边的位置，看着陈殷扉和老头一样缓慢的动作开口问道。
＂学习。＂
＂c，你哄鬼呢？学习都来了？乖乖陪着哥们在倒数待着吧。＂
话是这么说，邓科还是拿出了一张记着作业的便签贴在了陈殷扉的脑门上。贴完还装模作样地比了个手势喊了一句＂破＂。
陈殷扉无语地揭下了便签，用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邓科。
＂行了，快走吧，再不走你兼职都要迟了＂邓科催促着。
陈殷扉揉捏着太阳穴，脑袋昏昏沉沉的，但还是尽快地收拾了书本。虽然他是一个常年垫底的差生，但也是一个从不拖欠作业的优良差生。会不会写另说，反正写了就行。
陈殷扉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那是一家24h营业的超市，他在那里上夜班。也因为晚上时间要守着店里，所以白天上学的时候他大部分都在补觉。不过像他这种差学校差班出来的差生，老师也不怎么会管他就是了。
邓科一如往常送他到超市，两人在超市插科打诨地聊了一会儿游戏后邓科也就走了，陈殷扉看着外面逐渐昏暗的天色，心里被那个梦搅和的烦闷极了。
超市并不大，就是那种开在学校附近常见的小店面，与其说是个超市，不如说是个小卖部。一天里最忙的也不过是上学和放学两个时间点，晚上其实基本没什么人会来。陈殷扉坐在一个破旧的塑料板凳上咬着笔头写作业。苍天在上，他是真的看不懂一个字，只能胡乱写了一遭。反正他能把作业写了交上去已经击败了二中七班百分之九十的学生了。
＂老板，来两瓶可乐。＂
陈殷扉正埋头苦干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抬头便看见一个锅盖头挑染绿毛的少年，穿的也是二中的校服，上面是各种手绘的非主流图案。
经典的二中混混学生。
陈殷扉递给了他两瓶可乐，给他结了账。结账时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忍不住蹙起眉，装作不经意的把头扭向一边，刚好眼神落在了在店门外等候的少年。
同样的二中校服，同样的非主流图案，但得益于少年那张俊脸，看着反而有了种痞帅的感觉。那少年靠在店门上，昏黄的路灯下得天独厚的身高配上那张帅脸，着实显眼。但当陈殷扉看到他指尖的火光时，刚松下的眉头又蹙了起来，冷漠地扭过头继续坐下写作业。
外面的翟衡本来就是在等小伙伴买可乐，但看向绿毛的目光不由得被旁边的收银员吸引了过去，看清店里那个男生对比起同龄男生有点儿过于单薄的侧影时，中指和无名指捏着烟磕了一下。
男生侧对着他，那是很好看的一张侧脸，过分白皙的皮肤显得他有些病态，鼻梁骨很挺，中和了因为过于清秀而带有的一部分女气。坐在收银台低头写作业的时候，校服后领漏出一段雪白的颈子。
还没等他再看，进去买可乐的小绿毛已经出来了。
＂老大，你看啥呢？＂
小绿毛拿着两瓶冰可乐，在炎热的夏天，对于年轻气盛的少年们而言冰可乐无疑是最佳的饮品。拧开瓶盖后，可乐中的气泡自黑色的液体中升起换作泡沫，随着可乐一同进入口腔滑过喉管，带来丝丝沁人凉意。
翟衡咽下一大口可乐，感觉凉气从胃直冲天灵盖，好不快活。舒服地呼了口气出来才问道:＂你知道里面那个是谁不？＂
小绿毛眯起原本就不大的眼睛，透过玻璃看向陈殷扉，近视让他并不能看清里面人的五官，仅能通过校服辨认出是二中的学生。
＂有点儿眼熟，不清楚是谁。＂
小绿毛睁开了和一道缝一样的眼睛，下了结论。
翟衡也没纠结，把烟随手掐灭丢垃圾桶，跟着小绿毛就钻进了旁边的黑网吧里。
而小超市里的陈殷扉对外面的对话完全不知，还在盯着练习册上的题。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搓着草稿纸的边角，可怜见儿的纸也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被揉个花的样子。
人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除了物理题。
陈殷扉死盯着题目，画了一个不知道对不对的受力分析图，然后看着选项，最后还是选择使用“”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这个万能公式。
有一说一，物理题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适合他这种学渣写。能学会这玩意的真的是人么？
陈殷扉一边吐槽一边继续写，他认真的阅读了每道题的题干，然后挣扎地在草稿纸上写个公式或者画个受力分析图，最后选择瞎蒙
煎熬地蒙完一页，陈殷扉还是选择拿起手机，在学习的压迫下唯有手机能让冰冷的心脏回温。
锁屏一打开就看到微信图标左上角的红点。
抽卡绝对不歪：陈妹儿~~~
抽卡绝对不歪：妹儿~~~
抽卡绝对不歪：儿~~~
陈殷扉看着那几个波浪号只想顺着网线给对面的邓科两拳。
haha：有屁快放
抽卡绝对不歪：嘿嘿，这周末有个漫展……
抽卡绝对不歪：（你懂得gif）
haha：gun
陈殷扉直接划掉了微信，开始强迫症地清理手机桌面的红点。
桌面上方的弹窗开始不断弹出来，眼瞅着微信上红标的数字冲着99+去了，终于忍无可忍地打开了和邓科的聊天界面。
满屏的跪求表情包。
陈殷扉没有回复他，只是木然地点击右上角的三个点，然后选择打开“消息免打扰”。
世界终于清净了。
长呼一口气，随手在短视频平台随便划拉几下，也没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内容，最后只能重新将目光移回到练习册上。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情可能就是——你拿着公式面对题目都不知道该怎么套进去。
陈殷扉感觉物理就像是一个感情骗子，明明告诉他只要有戒指（公式）就答应嫁给他（算出答案），结果当他真的拿着戒指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根本戴不到物理女士的手上。然后这位高傲的女士还要PUA他，说是他不敢努力不够聪明。
真是岂有此理。
陈殷扉盯了物理女士几分钟，最后还是选择移情别恋。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苦单恋一物理。
还是语文姑娘可爱。
陈殷扉作为中国人，语文还是会写的，轻松松写完了当天的作业。
写完了一门作业，怎么能不奖励一下自己呢？没有奖励哪里来的动力呢？
陈殷扉再次把罪恶的手伸向了手机。
抽卡绝对不歪：兄弟就求你这最后一次
抽卡绝对不歪：陪我去吧
抽卡绝对不歪：我保证这次不瞎搞了
抽卡绝对不歪：（哭泣gif）
邓科又刷了一大堆的表情包。
其实陈殷扉倒不是介意去漫展。正相反，他其实经常去。
但是邓科这个畜生，上一次一起去漫展的时候，一脸邪笑地掏出了一身女装就往陈殷扉身上套。最后被陈殷扉踹了好几脚这才作罢。最后还哭唧唧地来了猛男委屈：“和我出个cp怎么了嘛，还是不是好兄弟了？”
他那猛男娇羞的劲实在是给陈殷扉恶心的不行，连人带女装一起丢了出去。自此，邓科再约陈殷扉去漫展，他都坚决地拒绝了。
退出了微信，发现旁边的微信分身还有一个红点，微信分身上登的是他的微信小号，点进去后发现也是冲着漫展来的。
青谣：老师，这周末有空么？我想出我推
陈殷扉思索了一下，敲字回复。
鹤梦：有空，你要出谁？我研究一下妆面
对面很快发过来一个角色名字，陈殷扉自己也看过那个番，心里大概有个底，回复了一个OK。
邓科去漫展其实不太出cos，大多数时候都是去纯玩，而陈殷扉不一样，他一般是去给cos化妆的。也就是所谓的“妆娘”。
他一开始接触这个真的是非常偶然了，但他确实有天赋，非常擅长根据每个人的脸型去调整化妆技巧，每次化的都非常贴角色，很快就有不少人来找他化妆。
对于他而言倒是非常不错的一份工作，不会占用太多时间，还能赚钱。
昨天邓科知道陈殷扉要去周末的漫展，在微信上鬼哭狼嚎半天，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试图给他套上女装了。
陈殷扉心里只有“呵呵”二字，毕竟这位可是拿发誓当饭吃的主，一个字都不可信。
昨晚趴在店里虽然也睡了会儿，但进教室后还是两眼皮直打颤。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到的教室，怎么坐下的，只是两眼一闭就直接关机。
整个早读他都处于一个昏睡过去的状态，早操更是直接翘掉。
老师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什么都没发现了。
陈殷扉是在一片吵闹中醒过来的。
上完早操的学生们回到班级里，叽叽喳喳吵成一片。嗓门大些的，连隔壁班都能听见。这其实很正常，一般来说也不会吵醒他。但今天多了很多课桌和地面的摩擦声，叮呤咣啷，硬是给半昏迷状态的陈殷扉吵醒了。
睡眠不足的人脸色都不会太好看，陈殷扉冷着张脸抬头，然后大脑一片空白。
这都谁？
陈殷扉看着班里多出来的好几张陌生面孔，大脑有些宕机。
右前方的邓科刚好在帮人搬桌子，一看到这位爷满脸的茫然就知道他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分班啊，祖宗，你是真不记事啊。”
二中高一的时候会有个粗略的分班，一共20个班，5个文科班，15个理科班。但大家高一都是九门课都学，其实没什么分别。但高二会彻底分开文理，陈殷扉所在的17班就是理科班，所以今天会有一些改学文的同学离开，也会有一些之前在文科班的同学转进来。
邓科说完一句话就忙着去帮新来的妹子搬桌椅了，至于兄弟，暂时抛在脑后一下也没关系。
教室里太吵，窗外打进来的阳光也过于刺眼，陈殷扉睡不着，干脆靠在椅背上发呆。
陈殷扉长得很漂亮，白皙干净，眉眼柔和，个子不算太高，但比例很好，两条长腿交叉相叠，相当赏心悦目。
几个新转来的女生没忍住都悄悄看过来，然后又低下头悄悄议论。
陈殷扉其实在年级里还是挺出名的，因为高一的时候，他头发还留的有点儿长，被一个可能眼睛有点儿问题的男生当做是女生，还被堵在楼梯口表白。
给陈殷扉气的脸都黑了，把人一把推进厕所来了一顿“爱的教育”。
陈殷扉虽然看着清瘦，但力气出乎意料的大，而且相当能打，给一个一米八五的男生打的没法反抗。
自此，陈殷扉就在年级出名了，当然他自己是不太愿意以这种乌龙的方式出名的。之后陈殷扉迅速的把头发剪短了，但架不住高中生一个个闲的蛋疼，这点儿小事都能一传十，十传百。
这边陈殷扉正发呆呢，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阵课桌拖拉的声音。
桌腿擦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声音，听着让人牙酸。
他扭头就发现自己多了个同桌。
以前的女生同桌已经转去了文科班，新来的这个是个男生，长得相当的有冲击性。
当然这里的冲击性是褒义，其实不该用这个词的，但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就觉得这个词最适合。
男生没穿校服外套，只穿了一个黑色的短袖，他的皮肤不是陈殷扉的那种白皙，反而更偏小麦色，五官很深邃，眉眼凌厉，鼻梁高挺，甚至可以说长得有点儿凶。
嘴角微微下撇，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人把桌椅搬过来，书倒是没看见几本，屁股一坐，倒头就睡。
......
真亏这个人能在这么吵的环境下睡得着。
陈殷扉不认识这个人，一脸懵地看向了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挤眉弄眼的邓科。
邓科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本来就不大的五官，在他奇特的表情下皱成一团。
邓科眼神示意了半天，却只在兄弟眼里看见了清澈的懵逼，最后选择回到座位发微信。
抽卡绝对不歪：我擦，兄弟，你完蛋了。
haha：？
抽卡绝对不歪：你旁边那个，翟衡啊
haha：谁？
陈殷扉是真懵，他的高中生活简单概括就是：上课睡觉，下课打工，别的一概不知。
邓科服了自己兄弟。
抽卡绝对不歪：以前20班的，据说可牛逼了，和校外的混混天天混在一起，听说能打架特别牛，是那种一不顺心就揍人的主。
抽卡绝对不歪：我的陈妹儿啊，你一定要全须全尾的活下来啊。
抽卡绝对不歪：撑着，我相信你一定能顺利活到毕业的。
haha：这么怕我死，要不咱俩换个座？
抽卡绝对不歪：duck不必，这个位置只有您这种文武双全的奇才才配坐，我这种小人物实在是不配。
神tm文武双全的奇才。
陈殷扉无语地把手机锁屏塞到书包里。
等到新来的同学基本都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第一节课的铃声也响了，但是新同桌仿佛死过去一样，完全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这一节是语文课。对于理科班的各位同学们而言，语文课基本都是用来补觉的，尤其还是第一节的语文课。
所以语文老师一进来就看到下面基本都用着一颗颗乌黑的发顶对着自己。
语文老师深吸一口气，决定放过学生，也放过自己，就当做什么都没看见，继续讲自己的，哪怕下面基本是没有人听的。
陈殷扉当然也是在睡觉的行列里，他本来就困，听着语文老师舒缓的声音，仿佛在听催眠曲一样，睡的更加香甜。
但是第二节课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
“睡睡睡，就知道睡！”
物理老师郑国华是个中年老教师，有着物理老师通用的秃顶发型，绿豆似的眼睛在下面扫视一圈，声若洪钟：“靠窗的同学把窗户打开，让风吹吹你们这个懒散的劲。”
郑国华是难得的能压得住这帮学生的人，对着讲台的也终于从发顶，变成了一张张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茫然脸。
郑国华实在是看不得他们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声音又大几分：“都给我起立，站着听课！什么时候清醒了再坐下。”
这话其实就是要站一整节课的意思了。
17班作为常年年级均分排名倒数第一的嘉宾，基本没几个会认真学习的，站起来也都一个个东倒西歪，没个样子。
陈殷扉揉了一把脸，乖乖站着，顺带听听课。
可惜物理这玩意大抵天生克他，听了没几分钟就开始神游。
他坐在最后一排，因为班里人有点儿多，最后一排基本就是贴着墙坐了。平常是有点儿挤，但这时候后面的墙就刚刚好。
陈殷扉靠着墙，一条腿撑着地，一条腿踩着椅子中间的横杠，少年懒懒散散地垮着肩，手里随便夹了根笔转。
旁边的女生都忍不住侧过头来偷偷看。一是看陈殷扉，二是看陈殷扉旁边那个传闻中的混混学生。
通宵打游戏的翟衡睡了一节早读，一节语文课，这会儿还是有些懵圈的状态，本来就显凶的脸此时更是写满了不好惹。
他个子高，靠在墙上双手抱胸，活像是在校门外巷子堵人的坏学生。脸色阴沉仿佛下一秒就会抡拳头打人，但其实他真的只是没睡醒。
盛夏的太阳透过玻璃照的人暖洋洋的，翟衡靠着墙，眼睛一闭，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真牛逼啊，站着都能睡。偷偷观察新同桌的陈殷扉在心里感慨一声。
二中可能真的很在乎学生的身体健康。早读完一次早操，第二节课后还有一次间操，甚至下午还有一次。
陈殷扉很不喜欢晒太阳，所以必然是逃操的，而翟衡更是从物理老师一走就开始趴在桌子上补觉。
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了两个人。
陈殷扉已经不太睡得着了，所以把头抵在桌沿上偷偷玩手机。
其实也没有什么玩的，他不太常玩游戏，巡视了一圈app，最后打开了淘宝，打算再买一点化妆用品。
"你谁？"
这一声，差点儿给陈殷扉吓的把手机丢出去。
还好太稳住了，只是哐当一声把手机一下子丢到了桌洞里。
声音来自他刚睡醒的新同桌。
翟衡刚睡醒，眼神还不是很清醒的样子，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他。
“你自己搬我旁边坐，你问我谁？”陈殷扉被吓一跳，说话也带了几分冲。
“啊？”翟衡用食指指节抵着眉心，约莫有一分钟，理智终于归位，“哦，对，我睡迷糊了。”
他实在是太困了，早操完习惯性把桌子搬到最后排坐，然后就直接睡死过去了。
这位传言中的混混学生现在趴在桌子上，看起来倒是没那么凶了，甚至显出几分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抱歉啊，刚刚真的睡懵了。我叫翟衡。”
“陈殷扉。”
“啊，被男生表白的那个？”
陈殷扉面上表情一瞬间扭曲，有种恨不得把这人咬死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