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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村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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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白榆站起来一脸警惕。
宿久却把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即掌心向上，把几根蛛丝送到地面，气泡又重新展开，透明屏幕上，黑暗中闪烁着数十道红色光球砸向墓碑。
摇晃的黑影逐渐清晰，只见他们被击倒后并未消失，而是身体旋转成一个又一个黑色空洞，齐齐扑向红光，耀眼的光彩瞬间被吞噬。
待到全部攻击光球都被黑影们分食完毕，夜色又恢复宁静后，宿久才开口说：“没事，只是用来试探的普通攻击，这些鬼兄弟们能搞定。”
白榆这才舒了口气，声音还是尽量放低：“到底什么人想杀我们？”
宿久摇摇头，从虚空中已浮现出尾巴的灵体上抓了一把，又借力往外推去，一个保护屏障开始扩大，直到包住整个墓园，蛛丝也慢慢恢复原状，飘到他手心。
“我给墓园临时加了个保护罩，至少今晚可以睡个安稳觉。”宿久拍拍白榆还在紧绷的后背，自己找了块干净地方铺上床单躺下。
“杀我们的人……是不是比你还厉害？”白榆突然问。
“为什么这么问？”宿久挑了挑眉看他。
“就……”白榆移开视线，“感觉我们总在躲……”
“你猜的不错，”宿久却坦然一笑，“如果一直都是同一股力量想致我们于死地，那我可能真的不是他对手。不过……”
飞隆大厦天台被损毁的“追踪器”，恰好拍到他灵体去过的地方，不顾百鬼反噬的限制……种种迹象表明，来者不善且并不担忧被发现。
或者说，是故意激怒他们让他们主动去寻找目标。
他话头一转，又说：“我现在认为比起杀了我们，他更希望我们能尽快找到他。”
“那我们要怎么做？”白榆又问。
“明晚我们再去一趟美好社区。”宿久说，“快睡吧，养精蓄锐。”
“嗯，晚安。”白榆轻叹了口气，随即闭上眼。
“晚安。”
他梦到地上那些鬼魂生前的事情。
那是他作为小少爷在宿家生活到三十岁时，村里突然爆发一场瘟疫，身边的人接二连三地染病，彼时他尾巴还没完全长好，几乎使用不了多余的妖力，何况他治愈术本就懂得非常少，于是只能看着平日给他讲八卦的阿姨，田野间四处乱跑的孩童，还有整天大着嗓门吆喝早点的大爷，都一个接一个病死在家中。
最后是他喊了二十多年的爹娘，也含泪拉过他的手，都没来得及留下什么话就离开了。
他第一次茫然地站在空荡的村口，看着随处可见的尸体，无能为力。
最后他还是用所剩无几的妖力使得他们能尸体完整，不被飞鸟臭虫啃食，也正是这一举动，让这片土地被烧毁后，死去村民的鬼魂依然能守护着曾经的家园。
只是，为什么他们流下血泪，正对着自己哭喊……
他冲破某道屏障，终于听清他们的声音。
【为什么不救救我们！】
【为什么只有你没事！】
【这明明是你的劫数，为什么要我们替你死！】
……
“宿久！宿久！醒醒——”
和这些指责声截然不同的声音骤然划破烟雾弥漫的天空，他下意识像这道声音追去——
“你没事吧！”白榆担心地凑在他跟前，手背正贴在自己的额头。
“我……怎么了？”宿久醒来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很沙哑，呼吸声也很重。
白榆收回手，抱着膝盖蹲在他身旁说：“我没太睡着，突然听到你一直在喊，身体也在抖，是做噩梦了吗？”
“我喊了什么……”宿久脑子还不太清醒，顺着话问道。
“没听清，”白榆摇头，“但是听着很难过，你梦到什么了。”
他长叹一口气，告诉白榆地面上那些鬼魂的前生，以及他往他们的尸体注入妖力，保证尸身完好的同时，也导致他们死后鬼魂一直被困在这里无法离开。
“你觉得他们在怪你？”白榆问。
“我不知道。”宿久低下头，他以前没想过这些，也很少来这里，刚刚被迫让这些鬼魂加入战斗，吸食了另一股妖力，或许对自己的精神也有些影响，至于那些被束缚的灵魂……他是真的没有考虑过他们本身的意愿。
“那怎样才能让他们离开去投胎呢？”白榆伸出手，接住正要落在他裤子上的碎石块，扔到一边。
“当时我的力量虽然弱，却也是第九尾最核心的妖力，所以对普通人类的灵魂影响很大，可能只有我死了，他们身上的妖力才会消失，得到解脱吧。”宿久苦笑道。
白榆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正当他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被眼前这双曾经属于自己的手臂抱住了。
他现在是完全清醒的，没有灵魂出窍，也没有暗杀，这次结实温热的拥抱也只是单纯的一个拥抱，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他感到醒来后趋于平静的心跳似乎又稍稍加速了些，眼睫也忍不住颤动一下。
这拥抱持续了很长时间，一直到他都有点打瞌睡，才听到白榆在他耳边说：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宿久感觉心跳又快起来，停顿一会才轻轻嗯了一声。
这就是朋友吗，真好。
后半夜他没再做梦，一觉睡到天亮。
早晨他把简易铺盖都收好，带着白榆来到地面，黑影已经消失，只有朦胧的日光洒在墓碑上。
“我们不住这儿了吗？”白榆边走边问。
“不住了，住哪对方都能找到我们，就让这些鬼魂们清静几天吧。”宿久说。
“好。”白榆说。
他心中感激白榆没再继续问后面他们要住在哪里，他也不确定了，之前他们也一直在调查相关的事情，却相安无事，最近却每天都要遭到攻击，如果和公司有关，不然干脆就在公司打地铺得了，把楼炸了也省得警方想办法突围。
不过坐到办公桌前，他却想起另一件事，四周看了一圈，除了隔壁的狐妖，其他小妖都在桌前热烈地聊天，电脑屏幕停留在屏保画面。
明明这些小妖大字不识几个，完全没必要一妖配一个电脑，他们也不懂，至今也只学会开关机，那么电脑的作用就只剩下一个。
他从口袋摸出一个黑色实心立方体，放在针孔摄像头面前，红光被挡住，屏幕中央晃了下，他闭眼再睁开，眼珠短暂恢复成金色，紫黑色漩涡开始在电脑中央转动。
他抬起手状若无意在那漩涡处抹了一下，一个透明小圆片悬浮在漩涡跟前。
白色的微弱妖气自圆片流入漩涡，但没过几秒，紫黑色漩涡整个从电脑屏幕弹了出来，尽数砸进圆片中心，透明圆片比原先鼓出一块，电脑已经恢复正常。
宿久挪开小立方体，红光又开始闪烁。
这本是白鹤给他带的妖力回血药包，紧急时来上三片，可短暂恢复原有妖力，所以这小圆片本身就带有一定量的浓缩妖力，与元气类似，那紫色漩涡无法承受，自然反被他的药片吸收。
他不动声色弹出去一排迷你立方体，又让小圆片们按照刚才的方法把吸食小妖元气的紫黑色漩涡全部吃掉，圆片们明显有些消化不良，宿久又拿出一个透明小瓶，卡着监控死角把圆片们堆在瓶口处，拇指一压，一团团黑气便落入瓶底，他盖上盖子，把小瓶子塞回口袋。
虽然不知道这些吸食元气的漩涡会不会定时重启，但至少短时间内，外勤部的同事们都是安全的，至于这公司的其他妖……
时间有限，圆片也不够，只能先把自己的事解决好再说了。
小妖们精神抖擞，聊的更加起劲，他把桌面收拾了下，顺着消防通道溜到白榆办公室门口，迅速推门闪进去。
“监控没拍到吧？”白榆压低声音，走过来把门轻轻上锁。
宿久摇头，看着他的动作问道：“锁门会不会引起注意？”
“不会，”白榆笑了下，“我跟秘书说了没休息好要睡觉，让她有事先发我邮件。”说着就把灯关了。
宿久眼前突然一黑，愣了会也跟着在黑暗中笑起来，“变聪明了啊。”
“对了不是晚上行动吗，你怎么现在就过来了？”白榆问。
“我来检查你电脑的。”宿久照刚才的法子打开白榆桌前的电脑，发现真的有漩涡并且是四个时，脸瞬间黑了，处理完才一把抓过白榆肩膀坐在沙发，手掌按在他头顶，检查他的灵体状态。
“怎么了？”白榆想抬头又被他按回去。
确定白榆三魂七魄都很稳定后，宿久才舒了口气坐在他身边，“是谁让你在这里办公的？”
“啊？”白榆愣了会才说，“秘书说叔叔以前在这办公，后来嫌地方小不够放他的收藏才换到顶层大办公室的，怎么了吗？”
“你记得昨晚我给你看的那个吸食元气的小漩涡吗，你这电脑有四个！他们根本是想要你魂飞魄散！”宿久气得没压住声音。
白榆赶忙捂住他嘴巴，“嘘！小点声啊！”
宿久反握住他手压在一边，心情还是非常差，“不等晚上了，我们现在就去美好社区查。”
于是不等白榆反应，直接带着人飞出窗外，又因为情绪不稳没控制好力度，两人又很快掉在大厦不远处的树上。
等到清理掉彼此头顶的树叶飞虫，正要再飞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脚步声。
只见狐妖收了尾巴和耳朵，变回美艳女人模样，抱着手臂笑眯眯看向他俩：
“两位帅哥，帮个忙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