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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废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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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久拍拍他肩膀，心中叹气，面上却仍故作镇定：“不好说，但我当时见到他的时候，并未觉察太多异常，至少是活物而非傀儡。”
虽说他只有还是小奶猫时窝在白榆怀中偷偷观察飞隆大厦的主子，还将他的大办公室悄悄摸了个遍，但是样貌和声音可以模仿，妖力却不能。
说起来白榆一个鼠妖如此喜欢猫，莫非他其实对自己也……他眨眨眼，赶忙将跑偏的思绪又拉回原位。
当初他在顶楼感知到游走在白秦宽大身躯里的妖力，确实只是一个中等妖力的普通妖族，不太像能驱策傀儡这般邪术之妖。
至于他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
他没能继续往下想，因为方才破了洞的外窗又飞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两位看起来心情不佳？”裴甜换了一袭淡紫长裙，看上去像从墙上挂画走出来一般，颇有一番仙气。
“说来话长，你怎么找来这里的？”宿久抬起眼皮看她，眸光中并无过多信任。
他其实很难相信别人，就连白榆，他也是直到两人在监狱那空旷的天台上互诉往事之时，才真正卸下心房，更别提眼前这来历不明的狐妖了。
裴甜指了指天花板，语气倒是很平静：“这房子很快就要塌了，我觉着奇怪就进来看看，没想到还能碰到你们。”
“什——”宿久话音未落，就听熟悉的爆炸声再度传来，脚下的地面开始剧烈晃动，吊灯咚的一声砸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来不及多想，捞过白榆往自己肩头一压，迅速飞身从开着的窗户逃了出去，狐妖也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堪堪停在稍远处的楼房边时，眼前的别墅也轰然倒塌，地面也凹陷下去一个大坑。
然而依然没有居民出来围观，就好像这块地方根本不存在一样。
等到爆炸彻底结束，碎裂泥砖也不再继续下沉，宿久独自上前，发现这个坑比他想的要规整，中间确实有不少民间□□的碎片，想来他们先前在陈奶奶家里听见的响声也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些炸药看上去不像是可以定时或者远程控制的类型，却刚好他们在屋内和白秦对峙的时候就平安无事。
“这……”白榆上前和他并肩站立，“这房子盖很久了吧，炸药怎么埋进去的？”
“看这里。”裴甜也走过来蹲下身扒开一处碎片堆，露出下方一条通道，“估计是从这地道运过来的吧。”
宿久看过去确实有条地道，但是因为楼房塌陷，已经无法判断这条道原来的走向，他蹲下来用指腹摸了摸坑的边缘，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莫非这别墅也和他的监狱一样，可以移动并且隐蔽？边缘整齐很可能是别墅表面做了特殊处理。只有这样才能说通为什么没人注意到这里的爆炸，也没人发现过屋里作为傀儡生活好几年的白秦。
因为根本不会有人“看到”或“听到”关于这屋子的一切，他们刚刚急匆匆赶来，其实并未注意屋子表面的异常。
如果真是这样，那引他们前往，又再次引发爆炸，难道是想让他们彻底消失在这里？
可是最开始的两声巨响，理应所有人都能听见才对……
他顾不上再隐藏行踪，随机敲敲旁边一楼某户人家的窗户，很快一个年幼的脑袋好奇地从窗子里探出头：“你找谁呀？”
“小朋友，刚刚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宿久问。
“没有呀，今天上午社区阿姨让大家都在家看1号台的电视表演呢，你不知道吗？”小男孩说着侧过身，露出身后正在播放的电视机。
宿久乍一看没法确认电视有什么异常，又问：“那有人没看怎么办？”
“唔，你是不是不住在这里呀？社区阿姨人很好，她说要看，那大家肯定会看的嘛！”小男孩说完又给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堆不知名阿姨为小区做的杰出贡献，听得他头都大了，最后不得不告知自己有健忘症，现在正要回去看电视，一把将窗户关好。
“怎么了？”白榆往他这边走来。
狐妖还在场，宿久不好直接说这栋别墅和监狱的某种联系和相似之处，只摆了摆手，回到坑旁。
“你是怎么知道这房子快塌了？”他忽然想起狐妖莫名其妙闯进来说的话，心中有无数种不好的猜测。
却见狐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他：“拜托，从外面看，这屋子都在左右摇摆，扭秧歌一样啊，这很难不发现吧？”
宿久和白榆对视一眼，看清了彼此眼神中同样的茫然，于是他说：“我们在里面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这就奇怪了，”狐妖捡了块碎片对着光看，“如果你们记忆没有问题的话，那要么是幻觉，要么是这房子被人做了手脚，导致里面和外面显示出的画面不一致。”
“有这种法术？”宿久皱眉。
而狐妖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回头抓住白榆手腕，盯着他眼睛看了好一会，说道：“小白老板，你对这房子没有特别的感觉吗？”
宿久上前把白榆的手拉回来，又把人往后推了推，不满地看向狐妖：“你什么意思？”
狐妖明媚一笑，语气并不严肃，“没什么啦，只是突然发现老板的情况和这奇怪的房子有些相似。”
“我？”白榆又走回原处盯着狐妖。
“你可曾觉得体内妖力难以提升？”狐妖问。
“啊？”白榆愣了会说，“我小时候确实不爱修炼，母亲说我先天妖力孱弱，以前倒是有一人说我其实妖力很高，但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啊？”
宿久总觉得这对话隐隐有些熟悉……下一秒不会就要卖大力丸了吧，他有些无语地看向狐妖。
对方显然根本没往他这头看，语气突然认真起来：“我看到你体内有两股完全相反的力量，这就导致你妖力瘀堵，虽有强大妖力却无法为你所用。”
“你怎么看到的？”宿久插话道，他在监狱问过白鹤，连他一个专业神医都没查出来的事，她一个狐妖，又如何得知？
“我知道你不信我，”狐妖瞥了他一眼，又看回白榆，“我狐族有一秘技，可探查旁人不可查的灵魂能量，就像这块碎片，”他摊开掌心，露出刚捡起的爆炸碎片。
“表面看是块普通碎砖，我却能看到内里有一股朦胧的妖力，沿着纹路相反的方向炸空核心受力点，刚刚透过阳光，这碎片上的光斑刚巧反射你身上，我才发现你的身体里有相似的妖力，因此才去试你的脉。”
宿久虽心有疑虑但毕竟事关白榆，还是问了句：“你意思对这房子动手之人，和对白榆施加妖力为同一人？这对他身体有什么损伤吗？”
“若只是三年五载倒也无妨，只是……”狐妖停了几秒才说，“总之后期可能会使精神力下降，容易被外力侵入。”
“什么意思？”宿久觉得狐妖隐瞒了什么，追问道。
“哎呀，现在担心也没有用，要把这多余的妖力取出来，得找我师父，不过我这有一面特制镜子，你带上可以短时间屏蔽那股不和谐的力量！”说着狐妖就身子一晃，大尾巴出现，她抖落几下，竟是从尾巴里掉出来一面灰扑扑的铜镜。
白榆把破镜子捡起来，好奇地左看右看，问道：“带着这个，我就会变成妖力无穷的大妖啦？”
“当然不会了，”狐妖一摊手，“我这东西也没那么神哦，只能帮你从外向内，慢慢弱化那股力量，你真正的妖力压制太久，短时间没办法使用的，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好宝贝，看在你们也帮了我的份上，暂时借给你吧！”
“谢谢。”白榆郑重其事捧起镜子，又小心揣进贴身口袋。
宿久还想多问一点关于白榆身体的情况，只是当事人满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也只好暂时压下心中隐约的不安，又把注意力放到这个坑本身上。
狐妖的猜测不无道理，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何房子毁坏后，留下的痕迹如此刻意，小区里为什么没有人关注到这里，就连刚刚他去敲那小男孩的窗，他探出脑袋，却并未往他身后的一片废墟投去视线。
而男孩口中的电视节目和社区阿姨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些所谓的节目，也如同飞隆大厦内的电脑屏幕一样，在无形中控制着居民？
宿久脑子一团乱，感觉所有事情都被搅和在一起，明明美好社区就应该是他们遭遇追杀的答案，可这里却远比他想象的要诡异，从变成傀儡的白秦、自杀的陈奶奶，到眼前这片废墟本身，甚至是那个定时送幼女给“熊仙”的人渣，都展现出一种违和的感觉，让他只觉事情变得有些超出控制。
就在他想从头捋一遍思路时，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异响，回过头去，大片乌鸦骤然飞上云端，乌云密布，乌鸦们四处乱窜，不安地啼叫着。
他往声音的源头望去，正是他和白榆发现妖尸的那座稍矮的楼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