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信息素失控的午后 ...
-
秋老虎赖在九月的末尾不肯走，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学楼的玻璃窗，晒得人昏昏欲睡。
第四节是自习课，教室里安静得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头顶吊扇慢悠悠转动的声响。
孟渊庆趴在桌子上，胳膊下压着一本翻开的数学练习册，可视线却落在窗外。
香樟树叶被阳光晒得发亮，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像极了仙界青冥殿外那片竹林的声音。
他最近总是这样，看着眼前的场景，会不自觉地想起仙界的一切，尤其是那个仙祭术赛的午后，宋沧挡在他身前的模样，和宋送文那天在操场替他挡篮球的身影，偶尔会在脑海里重叠在一起。
“又走神？”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孟渊庆猛地回过神，转头就对上宋送文的眼睛。他正支着胳膊，侧头看着自己，手里转着的黑色水笔停在指尖，眼神里带着几分玩味。
孟渊庆的脸颊微微发烫，连忙低下头，假装翻看练习册：“没有，就是有点困。”
宋送文低笑一声，没拆穿他。他把自己的水杯推到孟渊庆手边，杯壁上还带着刚接的凉水的凉意：“喝点水，别睡着了，等会儿放学还要去取快递。”
“取快递？”孟渊庆愣了一下，才想起昨天宋送文说帮他买了本习题册，他自己不方便收，就让宋送文留了学校的地址。
“嗯，昨天看你那本习题册都快翻烂了，就帮你买了本新的。”宋送文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孟渊庆知道，宋送文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却很细，他随口提过一句那本习题册不好买，没想到宋送文记在了心里。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凉水，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几分困意，也压下了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谢谢你，多少钱？我转给你。”
“不急，”宋送文摆摆手，转回头，继续在草稿纸上画着什么，“等放学取了再说。”
孟渊庆看着他的侧脸，阳光落在他的发顶，红色的碎发泛着浅淡的光泽，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该和宋送文走得这么近，可宋送文的好，像温水煮青蛙一样，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生活，让他根本无法拒绝。
就在这时，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单子叶探着脑袋，朝着宋送文挤了挤眼：“送文，外面有人找。”
宋送文皱了皱眉，放下笔，站起身：“谁啊？”
“不知道，一个Omega，长得挺好看的，说是你朋友。”单子叶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同学听到。教室里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人偷偷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孟渊庆握着水杯的手微微一紧，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有点疼。他也朝着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女生站在走廊里，长发披肩，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看起来温柔又漂亮。
宋送文走出教室，和那个女生说了几句话。女生笑着把手里的盒子递给宋送文，宋送文接过，又说了几句，女生才笑着转身离开。
宋送文拿着盒子走进教室，刚坐下，单子叶就凑了过来，一脸八卦：“可以啊送文，这么漂亮的Omega，什么时候认识的？不给兄弟介绍介绍？”
“别瞎想，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来送点东西。”宋送文把盒子放在桌肚里，语气随意，可他转头看向孟渊庆时，却发现孟渊庆已经转了回去，正低头看着练习册，肩膀微微紧绷，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宋送文的心里莫名有点不爽，他伸手碰了碰孟渊庆的胳膊：“别看了，一道题都快盯十分钟了，会做了？”
孟渊庆没回头，只是摇了摇头，声音淡淡的：“还没。”
宋送文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更不爽了。他知道孟渊庆可能误会了，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下解题步骤，推到孟渊庆面前：“照着这个思路看看，应该能懂。”
孟渊庆瞥了一眼草稿纸，上面的字迹龙飞凤舞，却很清晰。
他小声说了句“谢谢”，拿起笔，按照宋送文写的步骤，慢慢演算起来。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题目上，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个女生递盒子给宋送文的画面，还有宋送文接过盒子时的样子。
他知道自己不该在意，宋送文是Alpha，身边有Omega朋友很正常，可心里的酸涩，却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都压不住。他想起自己的身份，想起自己是个随时会离开的异世魂，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自习课下课铃响后，孟渊庆收拾好东西，起身就想走。宋送文连忙站起来，拉住他的手腕：“等一下，不是要去取快递吗？”
孟渊庆的手腕被宋送文的手握住，温热的触感传来，让他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他下意识地想挣脱，可宋送文握得很紧，他根本挣不开。
“我自己去就好，不用麻烦你了。”孟渊庆的声音有些低，不敢看宋送文的眼睛。
宋送文皱了皱眉，察觉到孟渊庆的疏离，心里的不爽更甚：“我也有快递要取，顺路。”说完，不等孟渊庆反驳，就拉着他的手腕，朝着校门口的快递站走去。
孟渊庆被他拉着，跟在他身后。
宋送文的手掌很大，很温暖，握着他的手腕，让他感觉很安心，可心里的酸涩和不安，却也越来越强烈。他看着宋送文的背影，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和宋送文，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到了快递站，宋送文松开孟渊庆的手腕，去取快递。孟渊庆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没过多久，宋送文拿着两个快递走了过来，递给孟渊庆一个：“你的习题册。”
孟渊庆接过快递，说了声“谢谢”，就想转身离开。
“孟渊庆，”宋送文突然开口，叫住他，“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孟渊庆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宋送文，没说话。
“刚才那个女生，真的只是我妈朋友的女儿，来给我送我妈托她带的东西。”宋送文的语气很认真，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像是在怕孟渊庆不信，“我和她没关系，以前都没见过几次。”
孟渊庆看着宋送文认真的眼神，心里的酸涩瞬间消散了不少，可不安依旧存在。他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没有误会，你不用解释的。”
宋送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有些无奈。他知道孟渊庆心里有事，可他不知道孟渊庆在想什么，只能轻轻叹了口气：“走吧，我送你回家。”
孟渊庆想拒绝，可看着宋送文认真的眼神，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安静，却并不尴尬。
走到孟渊庆家楼下时，孟渊庆停下脚步，转过身，对宋送文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快递的钱我转给你。”
“不急，”宋送文摇了摇头，看着孟渊庆，犹豫了一下，说道，“孟渊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孟渊庆的心猛地一跳，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看宋送文的眼睛：“没有啊，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你。”
宋送文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心里更加确定孟渊庆有事瞒着自己。
他向前一步，靠近孟渊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孟渊庆能清晰地闻到宋送文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雪松味，混着阳光的气息，很有安全感。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有瞒着我。”宋送文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压迫感。
孟渊庆被迫抬起头，对上宋送文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深，像是能看穿他的心思。孟渊庆的心跳越来越快，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想转身逃跑，可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宋送文的身体突然晃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孟渊庆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宋送文，你怎么了？”
宋送文咬着牙，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没事，可能是有点中暑了。”
“什么没事，你脸色都白了。”孟渊庆扶着宋送文，把他扶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瓶水。”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向旁边的便利店。可宋送文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力气很大，带着几分失控的颤抖：“别去……”
孟渊庆转过头，看到宋送文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周身的Alpha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带着强烈的压迫感。他心里一惊，才想起这个季节是Alpha容易信息素失控的时期，尤其是在情绪波动较大的时候。
“宋送文，你冷静点，”孟渊庆连忙说道，“我帮你打抑制剂，你带抑制剂了吗？”
宋送文摇了摇头，眼神越来越迷离，他伸手，一把将孟渊庆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他：“别离开我……”
孟渊庆被宋送文紧紧抱着，身体瞬间僵硬。宋送文的怀抱很温暖，却也带着强烈的Alpha信息素的气息，让他这个被压制的Omega有些难受。
可他能感觉到宋送文的不安和恐惧，只能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安慰道：“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
宋送文抱着孟渊庆，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呼吸有些急促。他能闻到孟渊庆身上淡淡的皂角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Omega的清甜气息，那气息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失控的信息素渐渐平静下来。
孟渊庆能感觉到宋送文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窝处，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他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宋送文的信息素还没有完全稳定，可他却不想推开宋送文。
过了很久，宋送文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周身的Alpha信息素也收敛了不少。他松开孟渊庆，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和有些凌乱的头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他伸手，轻轻帮孟渊庆整理好头发，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
孟渊庆的脸颊更红了，他摇了摇头：“没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宋送文笑了笑，眼神里带着几分温柔，“谢谢你，孟渊庆。”
孟渊庆看着宋送文温柔的眼神，心里的悸动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沦陷了，可仙凡殊途的现实，却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他的心里。他不知道，这份在校园里悄悄滋生的情愫，会给他和宋送文带来怎样的未来。
“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休息吧。”孟渊庆说道，转身就想上楼。
“孟渊庆，”宋送文突然开口，叫住他，“我喜欢你。”
孟渊庆的身体猛地一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转过头，看着宋送文，眼睛瞪得圆圆的：“你……你说什么？”
宋送文看着他惊讶的样子，笑了笑，向前一步，走到他面前，认真地说道：“我说，孟渊庆，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孟渊庆的心跳瞬间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他看着宋送文认真的眼神，心里又惊又喜，可更多的是不安。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送文看着他犹豫的样子，心里有些失落，可他还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可能需要时间考虑，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孟渊庆看着宋送文的笑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知道自己不能答应宋送文，可他又不忍心拒绝他。他只能低下头，小声说道：“我……我需要时间想想。”
“好，”宋送文点了点头，“我等你。”
孟渊庆转身，快步跑上楼梯，不敢再看宋送文的眼睛。他回到家，关上房门，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宋送文的那句“我喜欢你”，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回荡。
他知道自己对宋送文也有好感，可他是个异世魂，随时可能离开这个世界。他不能给宋送文任何承诺，更不能耽误他。可是，一想到要拒绝宋送文，他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孟渊庆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充满了矛盾和不安。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这份突如其来的告白，会给他们的关系带来怎样的变化。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的生活，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