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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追捕者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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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移开盖住魏凛眼睛的手，但依旧保持着极近的距离。战术手电再次亮起，光柱谨慎地避开了那滩仍在缓慢扩大的血泊和滴水的天花板，扫向他们身处的这个狭窄管道。
这里似乎是一处通风或检修管道的废弃段落，到处是厚厚的灰尘和蛛网，空气混浊不堪。管道一端被牧野用金属板堵死，另一端则延伸向更深沉的黑暗。
牧野将光柱投向黑暗的深处：“跟紧我，别碰任何东西，尤其是……看起来不‘对劲’的东西。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除非我下令，否则绝对不要出声。”
他的语气是久经沙场磨砺出的铁血和绝对权威。
魏凛用力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尽管疑虑如山，但此刻，这个陌生的、声称见过他尸体的男人，是这片疯狂绝境中唯一的锚点。
牧野深吸一口气，率先向管道深处匍匐前进。他的动作依旧敏捷而安静，巨大的身躯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局促，却异常灵活。
魏凛紧跟其后，水泥地面摩擦着他的手掌和膝盖，火辣辣地疼。管道内壁异常冰冷，手电光晃过的地方，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早已褪色的喷漆标记，或是深嵌在水泥里的、无法辨认来源的诡异刮痕。
那令人不安的滴水声被他们逐渐抛在身后，但新的恐惧很快攫住了魏凛——前方的黑暗太浓太重，手电光只能勉强撕开几米的范围。
爬行了大约十几米，管道出现了一个向下的陡坡。牧野停下，示意魏凛压低身体。他仔细倾听了片刻，才率先滑了下去。
魏凛紧随其后。下滑的过程不过两三秒，落地时脚下却并非水泥地，而是一种潮湿、软烂、富有弹性的触感，甚至还微微蠕动了一下。
手电光迅速下移——
照亮了满地纠缠盘绕的、暗红色的……藤蔓？或是某种生物的触须？它们铺满了地面，微微搏动着，表面湿滑粘腻，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和另一种难以形容的、甜腻到令人作呕的气息。
牧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退回去！”他低吼一声，猛地伸手想把魏凛推回坡上。
但已经晚了。
那些暗红色的触须仿佛被惊扰的蛇群，骤然暴起！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缠绕上来，瞬间卷住了魏凛的脚踝和小腿，巨大的拖拽力传来，要把他拖进那一片令人作呕的猩红深处！
魏凛甚至来不及惊呼，整个人就被拽倒在地，迅速向下滑去！
牧野反应快得惊人，几乎在触须暴起的同一时间，他腰间一道冷光闪过——一柄造型奇特、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刃出现在他手中，毫不犹豫地斩向缠住魏凛的触须！
嗤！
刀刃过处，触须应声而断，断裂处喷溅出大量墨绿色的粘稠汁液，散发出更加刺鼻的恶臭。被斩断的触须如同受伤的活物般剧烈扭动蜷缩。
但更多的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疯狂地扑向两人！
“走！”牧野一把将魏凛从地上拽起，短刃舞动，幽蓝的光弧在黑暗中不断闪现，斩断一波又一波袭来的恐怖触须。墨绿色的汁液飞溅，沾湿了他们的衣裤，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
魏凛手脚并用地向后爬，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他回头看去，只见牧野且战且退，动作狠戾精准，每一次挥刀都必然斩断数根狂舞的触须，但那片暗红色的“地毯”仿佛活了过来，无穷无尽。
更可怕的是，在被牧野斩开的缝隙间，魏凛惊恐地看到，那些触须的根源处，似乎包裹纠缠着什么东西——惨白的、属于人类的肢骨碎片，以及半张腐烂的、眼窝空洞的脸！
这东西是以什么为食的？！
“上面！”牧野突然厉声警告。
魏凛猛地抬头，魂飞魄散——管道顶部，不知何时也垂下了无数同样的暗红触须，正如同毒蛇般无声无息地朝着他们的头顶探来！
前后上下，瞬间已成绝境！
牧野骂了一句脏话，攻势更加狂暴，试图杀出一条退路。但触须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甚至开始分泌出一种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黏液。
一根触须趁乱猛地缠住了牧野握刀的手腕，巨大的力量让他动作一滞！与此同时，头顶数根触须疾射而下，直取他的头颅和脖颈！
魏凛瞳孔紧缩，大脑一片空白。绝望之下，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他猛地扑向旁边管道壁，手指胡乱地摸索着，触碰到一个冰冷的、半嵌在墙体内的老旧消防阀箱。箱子早已锈蚀，盖板摇摇欲坠。
他使出全身力气，猛地将那铁皮盖板扯了下来！锈蚀的金属边缘异常锋利，瞬间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涌出。
但他顾不上疼痛，双手抡起那扭曲的铁皮，用尽平生最大的力气，朝着缠住牧野手腕和袭向他头部的触须狠狠砸砍过去！
噗嗤！咔嚓！
锋利的锈铁皮意外地有效，瞬间切开了好几根触须。墨绿色的汁液和魏凛手掌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溅得到处都是。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似乎让那些触须迟疑了一瞬。
牧野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怒吼一声，猛地挣断了手腕上的束缚，幽蓝短刃划出一个完美的圆弧，将逼近的触须尽数斩断！
他一把抓住因脱力而踉跄的魏凛，目光极快地扫过他鲜血淋漓的手，眼神复杂了一瞬，随即猛地将他推向身后的陡坡：“上去！快！”
两人连滚带爬地冲上陡坡，身后是疯狂涌来、如同血色浪潮般的触须群。
就在他们即将重新爬回管道较高处时，魏凛无意间回头一瞥。
在手电光混乱扫过的边缘，在那片翻涌的、恶心的暗红色触须深处，他似乎瞥见了一点极其微弱的、不同于幽蓝刀光和触须颜色的光——一点温暖的、昏黄的、像是老式油灯的光芒。
一闪即逝。
仿佛在那片地狱般的景象深处，还藏着别的什么……
“砰！”
牧野终于奋力将那块之前堵门的沉重金属板再次拉回，死死封住了陡坡的入口。外面立刻传来密集疯狂的撞击和刮擦声，但这一次，厚重的金属板暂时抵御住了攻击。
逼仄的管道里，只剩下两人剧烈无比的喘息声，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交织弥漫。
魏凛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看着自己血肉模糊、不住颤抖的右手，剧烈的后怕和生理性的恶心终于涌了上来，他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
一只手伸了过来，递过来一小块压缩毛巾和一个小小的、散发着清凉气息的金属罐。
“压住伤口。消毒凝血剂，有点疼，但有效。”牧野的声音依旧带着喘息，却平稳了许多。他靠在另一侧管壁上，检查着自己作战服上被腐蚀出的破口和手臂上几道浅浅的划伤。
魏凛接过，依言照做。清凉的喷雾接触到伤口，果然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瞬间清醒了不少，出血也很快止住了。
沉默在黑暗中蔓延，只有管道另一端持续传来的、令人不安的撞击声作为背景音。
过了好一会儿，魏凛才嘶哑地开口，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你之前说……三个小时前确认了我的尸体。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来调查我的死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