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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潘多拉的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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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更加陈腐、阴冷的空气从门后涌出。
牧野眼神微动，率先侧身挤入门缝，短刃在前，警惕地探查。门后是漆黑的消防楼梯间，向下延伸的楼梯没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向上则消失在视野尽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和绝望的气息。
定位装置上的光点坚定地指向下方。
“向下。”牧野低声道。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向楼下摸去。楼梯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但依稀能看到一些零乱的、不属于他们的脚印——有些很小，像是孩子的，有些则异常杂乱拖沓。
楼梯间的墙壁上，涂鸦变得更加密集和怪异，不再是简单的孩童画，而是出现了更多扭曲的符号、无法辨认的文字片段，以及重复刻画的、代表第七区的加密标识变体，仿佛有人在此长期徘徊、记录，甚至…试图计算着什么。
魏凛的心渐渐沉下去。这一切都表明，这个“节点”的存在时间，或者其内部的“时间”，可能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那个“小男孩”回声，或许只是其中一环。
向下走了大约三四层，定位装置上的光点几乎凝成实质。
楼梯在此处拐角，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带有观察窗的金属防火门。门上没有标识，只有一串模糊的编号，观察窗后被从里面用黑布之类的东西挡住了。
而就在这扇门的门口，静静地放着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老式的、黄铜外壳的怀表。表壳打开着，露出早已停转的表盘，指针凝固在一个特定的时间。怀表被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净的手帕上，仿佛某种仪式性的贡品。
牧野示意魏凛停下，自己谨慎上前，用刀尖轻轻拨动怀表。
没有任何异常发生。
他捡起怀表，发现表壳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字：
【时间并非线性，而是熵的涟漪。找到涟漪的中心。——S.L.】
S.L.？一个署名？
就在这时，那扇厚重的防火门后，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是什么东西被拖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虚弱、苍老，却带着一种奇异冷静的声音，隔着门板模糊地传了出来：
“门外的是谁？是‘旅者’，还是‘清理者’？”
魏凛和牧野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
旅者？清理者？这显然是指代两种不同的存在。
牧野无声地移动到门侧，短刃蓄势待发，对着魏凛做了一个戒备的手势，然后沉声回应：“第七区，牧野少将。报上你的身份和位置。”
门后沉默了片刻，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和疲惫：“第七区？呵…他们终于派了点像样的人来‘处理’烂摊子了吗？还是说…你也是被困住的‘旅者’？”
“回答我的问题！”牧野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是赛拉·林（Dr. Thara Lin），”门后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极度疲惫，“或者说…曾经是第七区‘节点稳定性’项目的高级研究员。至于位置…如你所见，我在这扇门后面，这个该死节点的‘相对稳定区’里苟延残喘了…我不知道多久了。”
赛拉·林博士？牧野的瞳孔微微收缩。总部数据库里确实有这个名字，标记为三年前在一次高风险节点探索任务中“失踪，推定死亡”！
“证明你的身份！”牧野没有放松警惕。
“……你手上的怀表，是我放在那里的‘信标’和‘过滤器’之一。S.L.是我的名字缩写。没有它，你们在靠近这扇门时就会触发基于时间熵的防御机制，现在大概已经变成不断重复自己死亡瞬间的‘回声’了。”赛拉·林的声音带着一种实验室里讲解公式般的平静，却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内容，“另外，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中间有一位…能量签名非常奇特，像是…活着的时间悖论？他是不是刚和一个强烈的‘自我回声’发生过深度交互？”
魏凛心中一凛。这个女人（？），隔着门，竟然能感知到这么多？
牧野看向魏凛，用眼神询问。魏凛缓缓点头。
“……看来我猜对了。”赛拉·林似乎叹了口气，“那么，将军，以及那位‘悖论先生’，如果你们不想被更多闻着味赶来的‘蚀暗’或者这个节点本身的防御系统吞没，最好快点进来。当然，如果你们是‘清理者’…那我建议你们直接动手，省得麻烦。”
牧野沉吟一秒，随即对魏凛低声道：“准备。”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力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防火门。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房间，而是一个…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空间。
这里的光线是一种柔和的、仿佛自带光源的乳白色，照亮了一个大约十几平米的区域。区域的边界是模糊扭曲的，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能看到外面混沌流动的、色彩诡异的能量云团，以及偶尔闪过的、可怖的阴影——那是游荡的“蚀暗”，但它们似乎无法突破这层柔和的边界。
这个小小的“安全屋”内，堆满了各种难以置信的东西：老旧的实验仪器被改装得面目全非，用导线和能量导管连接在一起，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墙壁上贴满了写满复杂公式、时空拓扑图以及各种晦涩符号的纸张；角落堆着罐头食品和蒸馏水装置；最显眼的是中央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个由无数晶体和金属环构成的、正在缓缓自行转动的复杂模型，模型中央悬浮着一个微小的、不断变化形态的光点。
而一个身影，就蜷缩在桌子后面的椅子上。
那是一个看起来异常苍老憔悴的女人，头发灰白干枯，衣衫褴褛，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疲惫却依旧锐利的智慧光芒。她正用一支能量笔在一块数据板上快速演算着什么，对两人的闯入似乎并不意外。
她抬起头，目光首先落在牧野的作战服和军衔上，确认了一下，然后立刻转向魏凛，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扫描仪一样上下打量着他，最终定格在他那双还带着惊魂未定却难掩聪慧的眼睛上。
“赛拉·林博士？”牧野确认道，依旧保持警戒姿态。
“如假包换，虽然可能和数据库里的照片对不上了。”赛拉·林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放下数据板，“时间在这里的流速…不太友好。那么，将军，还有这位…‘钥匙先生’，欢迎来到‘避难所’一号前哨站。现在，谁能告诉我，外面到底他妈的过去了多久？还有…第七区那群官僚蠢货，终于决定不再只是派‘清理者’来灭口，而是开始想办法解决这些烂摊子了吗？”
她的目光最后落在牧野战术口袋里露出的那个破布娃娃上，眼神骤然变得深邃。
“哦？你们已经拿到‘潘多拉’的‘钥匙’了？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
